1、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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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你死我活
分数线下来了,文科362分,理科371分。张绍智是理科的,听了这个消息,就像霜打的茄子,焉了。
不久前,学校里公布高考的分数,张绍智370分,排在理科班第9名。理科班三十九人,按照老师联合分析,第九名很危险。果然。
有同学来了,张绍智都不敢与他们相见,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家里有十二口人,上面,三个哥哥,一个姐姐,下面,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另外,父母,奶奶,大嫂子,侄女。让张绍智读高中,是因为张绍智成绩好,人也老实听话,父亲才让他一直读书到高中。原来巴望张绍智考上大学光宗耀祖,可是,谁知道差一分。
老师觉得可惜,让带着张绍智去查分数。张绍智发现,数学卷子上面有两大题自己忘记做。这两道题目有点难度,考试的时候,张绍智留下后面做,可以,这样一丢下,再也没有记起来。这个怨不得谁,只叹自己怯场。查分数,可不能再重新做题目,老师说,这两道题总共是三十分,要是平时,张绍智起码能拿二十分。
有什么办法,命运就是这样了。
回到家里,张绍智情绪低落,郁郁寡欢。
暑假正是农忙的季节,整天顶着烈日在野外劳动,十分劳累,尽管家人都以为张绍智一直读书,没有怎么参加生产劳动,处处照顾他,但是,劳累依然难受。想起将来终生面朝黄土背朝天地生活,张绍智不由得暗自伤悲。
再说高中的女同学丁香叶叶,两人读书的时候就眉来眼去,有所动情,不时还谈论以后两人的生活,暗中还牵过几次手。可是,丁香叶叶这次也已经录取了。尽管分数不高,录取了本地的师范学校,毕竟将来也是吃皇粮的人。
家里的房子是老式的三间土屋,大哥占据一间,其他三间就住满了九人。二哥说了媳妇,三哥年纪也有二十四岁了,也要说媳妇。
二哥娶媳妇,不但要钱,而且要房子。因此,家中就十分困难。
原来,父亲说,要是张绍智考上了大学,不管怎么困难,也要让他上学,要是考不上,就不能怪父母不舍得钱。
这样说来,注定是不能重读的,也不能指望全家人困难下去供养自己上学。
想来想去,张绍智就找了根绳子吊死了。
正当家人痛哭之时,准备找棺材入殓的时候,张绍智却活了过来。
吊死的人,死了几个小时又活了,村里人以为奇怪。可是事实就摆放在眼前,议论一番,也就过去了。
这个张绍智,是重生附体的张绍智。
张绍智,2008年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毕业后,去非洲游玩,准备转道欧洲回中国,不想在途径地中海的时候坠海身亡。
重生后,张绍智用了一天的时间,把自己的处境弄明白了。
既然来到了1980年,就要面对现实,好好地活。
重生前,自己是上海一个富商的家庭,现在却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差距十分巨大。
八十年代的农村,贫穷如斯,生活条件简陋如此,让张绍智很不习惯。
知道张绍智是因为高考落榜寻死的,父亲张洋平心里有底,盘算着让他再重读一年,可是,家中确实困难,所以一直没有定下主意。
过了几天,张洋平把张绍智找道跟前,说:“智儿儿,你这次高考失利,爹心里也不好过,只是家中金钱不足,很难让你继续重读。本来爹也有考虑让你重读的打算,可是,家里现在没有什么钱,全家只有五十块钱。要是你再读书的话,报名要花费三十几块,以后还要些钱。你知道,二嫂过门也有两年了,今年是一定要娶进我们家的。三哥年纪也不小,媳妇也是很要紧的。我们家的房子又小,二嫂娶过来,二哥二嫂要占据一间房子,两个姐姐,两个弟妹,三哥,你奶奶,还有我和你娘,这样八口人,就只有两间房子了。三哥和两个姐姐也都是大人了,总不能睡在一个房间里。因此,我预备下半年再做一间房子。所以说,家里很困难的……”
“爹,我理解,我不读书了……”虽然在思想上和心理上张绍智尚未接受张洋平作为父亲,可是,人家张洋平并不是这样。一切按照现实的条件待人处事,是新生的起码素质。任何无视现实的言行,是愚蠢的。听了张洋平如此语重心长,张绍智心想,自己也不能因为自己的前途耽搁了全家人的幸福。何况自己乃是一个美国加州大学的博士,还要上大学做什么?
“智儿,我知道你一直在学校读书,农业生产你做的少,很不会做。前天我听说大队里今年下半年要为大队的小学招老师,是考试的,谁考的好,谁就去做老师。要不,你去考老师,行不?”

嘿嘿,要做小学老师!嗯,先做做再说吧,反正现在是改革开放了,以后再找机会飞出去。
“那好啊,爹,我就去考老师了。”张绍智高兴地笑说。
“智儿,我们乡下的老师,自然不能比大学里分配下来的老师,工资自然是少很多的……”
“不要紧的,爹,我就做老师好了,一来可以不用家里花钱供养我上学,二来我还可以赚钱,家里也宽裕些。”
儿子如此懂事,没有半点消沉,张洋平心中的石头落地,很是欣慰。原来看见儿子因为落榜上吊,也默算着让他重读,一直拿不定主意,现在有做老师的差事,岂不是两全其美?
“智儿,这做老师的事情还要考试的,这几天你在家里看看书,准备考试。听说我们大队里有好几个高中生,有这样的机会,肯定是都要考试的,学校里只要一个老师,你也要努力啊。”
“爹,你放心,我会考上的。”
“嗯,你有这样的把握,我很高兴。那几个高中生都是你的同学,你应该知道他们的成绩,在不在你之上?”
这个,张绍智就不清楚了。可是,听说自己由于失误才差一分落榜的,再说,自己乃是一个博士,与1980年的高中生考试竞争,还能处于下风不成?
“爹,你就放心了,在学校里,我们大队的高中生也就那么几个,都是落榜的,平时呢,他们的成绩都没有我好,这次考试我有把握的。”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智儿,你安心在家里看书,我去问问情况,去大队报名。”
从此,接下来。张绍智就在家里看书。
所谓看书,就是高考复习的几本综合书籍,语文、数学、物理、化学、政治。张绍智拿起来一看,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也就是当时读书时候初中的水平。这个还有什么看头,自己都可以写出来了。
想起自己,五岁的时候就一直读上海贵族学校,十五岁的时候参加高考,获得上海理科状元,父亲花三十万美金直接送到美国加州大学。四年后,就获得了经济学博士。不是神童,也算是神通了。
过了几天,丁香叶叶看张绍智。
当时,张绍智屋子后面的菜地里摘豆角,奶奶刘春梅从后门出来,叫:“智儿,你同学来看你了。”
张绍智抬起头一看,只见一个女生站在后门下面的石阶上。女生穿着一件雪白的短袖衬衫,灰色的长裤子,扎着两个短辫子,一双白色的凉鞋。正灿烂地笑呢。
张绍智停止摘菜,走过来,菜发现这女生皮肤很白,瓜子脸,明眸皓齿,脸上还有残存的汗水,留在红扑扑的脸颊上。胸前凸起的部分,在汗水的浸透下,显得更加突出……好性感的乡村少女!
也不知道女生的名字,张绍智笑说:“呵,同学,欢迎你……”
丁香叶下台阶,接过张绍智手中的竹篮子,笑说:“张绍智,你咋啦,看见我来也不叫名字,什么同学同学的,欢迎,你还想不欢迎我么?”
这个女生好大方,不像自己想象中的乡村少女扭扭捏捏、躲躲闪闪的。目前自己名落孙山,也可以张扬。因此,张绍智做出腼腆的样子,笑说:“咋不欢迎你嘛。肯定是热烈欢迎的。”
进了屋子,刘春梅在厨房里煮面丁香叶吃,两个同学就在堂屋里坐着。
“张绍智,我的通知书来了。”丁香叶喜形于色。
“哦,是吗,我恭喜你……”张绍智笑说。
“哎,也是,你本来成绩蛮好的,在班上数一数二的,怎么就没有考上,听说你只差一分,查卷子的时候发现数学有两道大题没有做——真是可惜了……”丁香叶无限惋惜。
“呵呵,就是这样了,没有办法,没有后悔的机会……”张绍智若无其事。
“成绩这么好,重读一年咯,明年肯定可以考上,或许考个高分,上好大学呢。”丁香叶鼓励。
“算了,我不打算考了,我准备考小学老师。——我们大队马上要招老师了。”
丁香叶心里一惊,顿时冷了许多。张绍智在乡下做老师,自己跟他的爱情前途很不光明。
“张绍智,小学老师有什么好,都是民办的,工资听说从大队里拿的……不好啊,你还是重读吧。你这么好的成绩,明年一定考的上的。”丁香叶收起笑容,规劝。
“家里困难,我也不想连累家人,早点找到工作,减轻家里负担。总之,我不打算重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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