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死城前的麦克白 血狮决死斗魔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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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林来到哈尔姆斯塔德时,正逢贺娑的族人在清理渡鸦。仿佛对罗林的大军没有准备,女战士们被打得措手不及,很快就后退了。罗林很快就后退了。罗林很快就来到了哈尔姆斯塔德城下的山丘。刚刚站稳脚跟,随行的凡纳龙就跑来向他报告说:
“大人,您来看看吧,这一生难见的景观。”
罗林跟随凡纳龙接近城下,抬头仰望,他惊呆了:斜坡之上之上高耸的哈尔姆斯塔德城中,有一座通天塔直冲云霄。他当即问道:
“贺娑占领这里只有十天,对吧?”
“不会错的,大人。”
“她用了什么方法造出这么一座塔,又用它来干什么?”
“这个,恐怕不是我能解答的了。”
与此同时,罗林接到了一个奇异的报告:几个士兵杀了一只误入兵营的狼,想吃狼肉时却发现狼的胃里有未消化完的人手、眼球、毛发等。在战俘引导下,一队士兵找到了一个狼窝。里面有各种不同形状的尸体。士兵们将狼群屠虐后,才发现狼只不过将山下的尸体拖进来而已。城下的树木、岩石上到处洒满血迹,一些挂在树上又没被渡鸦啄食的尸体在树上腐烂,蚂蚁们在搬运腐肉,苍蝇在血糊糊的骨架上产卵,尸体之多遍布山野,恶臭环绕山城。为了防止疾病传播,罗林下令将尸体火化。于是,尸体被扔进两个大坑里,燃烧的火光犹如亡者的哀号,令人过目不忘。在确认屠城的同时,罗林审问了引导众人寻尸的战俘:一个美丽的女战士,名叫阿丽莎,看样子就知道士兵传言“贺娑军中皆美女”所言非虚。她被赐坐,漂亮的金发挡住了她疲倦的面容。罗林问道:
“听说是你主动要求引路的,多亏了你我们才发现了那些不幸的人们。在此我希望你能给予我们更多情报来帮助更多的人。你知道哈尔姆斯塔德那座塔的用途吗?”
阿丽莎摇摇头,解释道:
“我们的部队从未被允许进入城中,我们就驻扎在这里,人数不多,每天忍受着寒冷和尸臭猎杀渡鸦,没有阵型、没有防御,甚至没有目的,我不知道为什么贺娑把我们放在这里,因为除了我们之外,她带来的只有人面工房的人了……”
罗林细心听她道来,才明白贺娑带来的一小支部队根本没派上用场,她甚至没指望过这支部队当垫脚石。不依靠民众。不依靠部队,那么她让谁来建造这座塔呢?面对罗林的疑问,阿丽莎表情凝重地答道:
“是怪物。”
她双眉倒垂,恳切地说:
“我听见了,从城里发出毛骨悚然的吼声。在月色下,那工匠毛乎乎的影子依稀可见。她靠那种怪物建造,这违反了奥丁大人的意志……”
她说着,同时盯着罗林希望他相信这难以想象的事实。谁知罗林点头称是道:
“我都知道了,我相信你。你立了功,你自由了。”
阿丽莎不禁缓和了一些,因为感受到了希望。她释然道:
“大人,我不能离开我的家人,他就在您的身后。”
罗林有些莫名地望着身后的凡纳龙,他有些尴尬地说:
“我的妻子早逝,孩子没有母亲很多年了。所以当她在战场上说‘哪个勇士能征服我的剑,我就做他的妻子’时,我心动了……”
“你也做到了,不是吗?不服老的家伙。”
罗林微笑道。这件事使他心情愉悦,他转过身对阿丽莎说:
“你叫阿丽莎对吧?这次远征回来,定会给你们补上盛大的婚宴!”
“属下感激不尽!”
凡纳龙低头致意时,阿丽莎忽然离开座位向罗林跪拜,她饱含感情地说:
“大人,救救我的姐妹!”
一句话,使罗林明白她的苦衷。罗林扶阿丽莎起身,真诚地保证道:
“你的姐妹,会在我的手中解放。”
阿丽莎顿时两泪纵横。事实上,阿丽莎的姐妹被俘后,大多选择了和她相同的道路。对于梦想破碎的她们来说,这的确是一种解脱。
望着凡纳龙搀扶悲伤的妻子离去的身影,罗林不禁感叹贺娑的无德,同时也庆幸凡纳龙这个年近半百的人能找到一个妙龄的美女为伴。隆德战役后,罗林曾加罪凡纳龙,亏伊格尔力保才作罢。凡纳龙在攻城略地没有太高的能力,但是在防守上的才能卓越。为了委婉地表示歉意和证明自己眼睛不瞎,他特地选了凡纳龙同行。之所以不选伊格尔,是因为出征之前,伊格尔激烈地反对道:
“为了一个莫名的情报和一个莫名的人,你就相信所谓的预言,冒然进入敌人的陷阱?”
“他是奥丁的义子、米丽的亲人。我也证实了情报的准确性。”
罗林有些不快地回答。他本希望伊格尔支持他,而此时伊格尔疑虑道:
“那些模糊的诗歌和离奇的事实吗?我不知道一旦我们内部空虚,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挡住敌人的突袭。”
“没有办法。按兵不动,雷文不说,威尔德雷老爷子就可以用他的毒舌讨回梅丽莎那一万兵马。他现在驻守在南方舍布一带,作用与奥托同样重要,你要我舍弃他们吗?”
“……但是你现在的方法并不高明。”
“是的。所以我们要相信命运。”
“你是寄希望于奥丁吗?”
“我必须赌一把。”
伊格尔明白不能说什么了,他叹道:
“我不知道你知道了什么,最好你是正确的。但是,必须有人在这里应付突变。”
“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很快,事务安排妥当了。虽然从伊格尔脸上看到不安,但罗林决意已定。临行前,米丽来送他,并对他说:
“你走后,我就要回锡姆里斯了,奥托在等着我。”
罗林站在战马前,不知该摆什么样的表情。他僵硬地说:
“一路平安。”
短暂的沉默后,米丽小心地问:
“我……还是斯科纳的军务参谋吗?”
“是,当然是!”
“那么。七天,七天之内一定要回来,答应我。”
米丽殷切地期盼回答,那眼神令罗林心颤。他点点头,谁知米丽紧紧抓住他的手说:
“不管命运怎样使我们远离,请你记住,我就在这里,为你祈祷。”
这双细腻的小手想承受巨剑的重量。罗林深沉地吻了她的手,上马告别。当他远去回头的时候,米丽还站在那里,微风吹动着她脸颊边的卷发,那忧伤的目光还依稀可见。一股哀愁涌上罗林心头。
是什么使我们必须远离?为什么握起你的手如此沉重?
罗林猛然从回忆中惊醒,不能在战前陷入低落。他活动了一下,瞥见挂在胶木架上的战甲。那战甲有暗格,里面藏着那张“尼徳阿加斯预言”。
斯卡德拉根,这个神秘的人曾对他说:
“尼徳阿加斯预言,它会洞察人的思想,显示持有者所关心的某一部分未来。不过它像个月经的女人,不是不是靠诗歌就是沉默,总之不会直白自己的秘密。这就要靠您的理解能力了。虽然它只有一页,可是它的内容是无限的。”
现在,验证的时刻就要到了。罗林在心中念道:
“来吧,命运。来吧,西庇力阿!”
从凌晨开始下了一场雾,至罗林进军时还没有完全散开。士兵们在寒气和视野不良的早晨开始进军。尽管无人防守使哈尔姆斯塔德更显阴森和神秘,但罗林知道,他没有时间谨慎了。
盾牌兵站在前排小心前进,枪兵、剑兵夹在中间,数量不多,弓箭手在后部。尽管没有被告知小心落石和滚油,原本可以平行七人的山道只安排了四人并行。虽然指挥官很是警惕,但是一路上没有任何人来欢迎他们。很快,盾牌兵看到了斜上方的城堡。
“喂,那上面是什么?”
一个盾牌兵发现城堡门前隐约有一个身影,透着雾气显得很黑。前进一看,盾牌兵都吓了一跳。
一头三人高的牛怪站在那里,它浑身棕黑皮毛,下身是牛蹄和牛尾,上身有着人类的手掌和肌肉。它的两只眼睛放射出红光,一对暗灰弯角斜对着嵌在头上。见大军近前,它提起门旁两米多长的长柄斧,向前走了两步,地上的碎石因为这沉重的脚步而被震飞在一旁。
空气瞬间沉寂了。士兵们都不知怎样攻击这个怪物,而这牛怪吸了口气,猛然张开大嘴向士兵们吼叫起来。一时间气流骤然变向,盾牌兵们只觉盾牌受到冲击,一股狂暴的气流入耳膨胀,一阵剧痛后便什么也听不见了,有一个当场口吐白沫而死。后面的士兵见前三排士兵纷纷丢下盾牌倒地捂起耳朵哀号,地上的盾牌出现裂痕,不禁有些恐慌。后排的指挥官见状道:
“冲上去!那家伙也是血肉之躯,拥有压倒的数量却不上前,你们这样子还算是斯科纳人吗?”
于是士兵们鼓起勇气向牛怪冲去,两三为伍向牛怪脚部袭击。但是貌似柔软的皮毛下藏着坚硬的骨肉,无论砍和刺都像是在削岩石。牛怪见蚂蚁般的士兵在自己周围,拿起长柄斧几个横劈,山坡空间并不宽广,牛怪又居高临下,很多士兵肉斩骨断。几下挥过,斧刃上便血迹斑斑,一个士兵还因腰嵌在斧刃上而痛苦地浮在半空中。牛怪从斧刃上抓起士兵,同时抬起蹄子两下将脚下的士兵踹飞至山下。在众目睽睽之下,牛怪昂起头将手上的士兵塞进嘴里,一口咬掉肩部,两口只剩下腿,三口全吞,随后吐出战甲、靴子、衣物,残缺的睾丸也吐了出来。没有十分钟,牛怪身边的一圈士兵全都成了亡魂,登时将士兵们吓傻了。
“不要惊慌,弓箭队上前,其他按顺序退后。传令兵将情况报告给大人!”
指挥官厉声指挥着。弓箭手们有秩序地上前,射箭后退下上箭下一排弓箭手射击,如此四排轮流,弓箭就这样源源不断地向牛怪招呼着,同时部队缓缓后退。牛怪被这种如蚊蝇般地骚扰弄得烦了,丢下长柄斧,盛怒一吼,空中的弓箭全部断裂坠地。随后牛怪压低身子,一刨后蹄,俯身向前冲去。数声惨叫,弓箭手们纷纷被撞下山崖或血洒当场,有几个被串叉在牛角上。有些恐慌的指挥官稳定了一下情绪,命令道:
“防御后退,摆好阵型,不要乱!”
话虽如此,可是没有足够的盾兵布阵了。有些士兵望风逃窜,结果造成自军互相践踏,摔死或踩死者居多。部队就这样半整半乱向后退至盘旋的弯道,牛怪也不追赶,它用双手从角上拔下那几个垂死之人,左手上的狠劲摔碎脑壳后扔给了后退的部队,右手上的向山下一甩,昂首吼叫起来,仿佛在欢庆胜利……
山下,罗林正和凡纳龙观察战况,忽然一团尸体飞窜下来,坠在面前不远处。罗林见状出了头冷汗,他默念道:
“魔牛西庇力阿,果然出现了……”
下午,罗林命令将带来的两门投石车用来攻击西庇力阿。由于地势过高,投石车很难准确地击中它。虽然哨兵报告有命中目标的石头,但也有石头被西庇力阿从山城上反抛回,砸死了不少士兵。这样下去这头牛可能会被耗死,但最先被消耗的无疑是罗林。
傍晚,焦躁的罗林等待着战报。终于,传令兵报告秘密营救小队已经回来了。罗林急忙询问情况,小队长说:
“我们按照大人指示的地点去了,那里果然有个山洞,而且那个山洞也的确可以通向城内,但是雷文大人并不在那里。守卫的女战士告诉我们是她放走了雷文大人,目前人很可能还在城里。虽然这个女战士说很危险,但我们还是留了一些人去城中搜索,那个女战士我们也带回来了。”
“让我问问她。”
罗林不禁有些灰心,但雷文的下落必须明了。很快人带来了,罗林命人给她松绑,并问道:
“听说你放了雷文,给我讲讲详细情况吧。”
站在罗林面前的正是阿尔泰莉亚。她简要说明了经过后,说:

“作为奖励,杀了我吧。”
罗林瞥了瞥她,又问:
“那么,只有人面工房的人才能进入城内,你就是其中一员了?”
“所以,杀了我吧。”
“……告诉我,那座塔是干什么用的?”
“……谒见之塔。”
阿尔泰莉亚淡淡答道,
“是在人间受到嘉奖的英雄才允许建造的塔,用于直接授命于为神服务的英雄。但是因被滥用于接近瓦尔哈拉图谋不轨,奥丁大人废弃了这项权利。贺娑用它来干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难道是……”
罗林想象着贺娑向众神请示如何攻击自己的场景。未等他想完,阿尔泰莉亚说:
“那么,杀死我吧。”
“……死亡很有趣吗?”
“除了它,我想不出解脱的办法。”
罗林有点厌恶地看着阿尔泰莉亚:许多女战士另寻生路,唯独这一个一心求死,难道她如此忠心贺娑?罗林不禁厉声道:
“懦弱!所有人都可以找到希望,只有你像黑侏儒一样害怕阳光,难道你的心需要摄取黑暗来跳动吗?”
“我……”
阿尔泰莉亚一时语塞。罗林见状下令道:
“来人,把她囚禁起来,让她好好想想。”
随后,他又对凡纳龙说:
“让你妻子去劝劝她、这个女人知道些事情,有用。”
凡纳龙授意离去。留下罗林独自一人时,他开始重新思考斯卡德拉根的话:
“不要攻占哈尔姆斯塔德,那座死城只能浪费你的时间。你的目的是拖住守卫城堡的西庇力阿的视线,用另一队人将人质救出来。不管你是否成功,尽快离开,那样你就改变了命运,你会获得新生。但是若你在此淤泥或依赖于尼德阿加斯预言的话,你就必须遵从命运,明白吗?”
罗林当即疑道:
“我不明白你所说的命运的含义,但我知道你告诉我西庇力阿、雷文囚禁的地点、行动计划和预测等决不是预言。你在赫利曼那里呆过,你还隐藏了一些东西,不是吗?”
斯卡德拉根呵呵一笑道:
“所谓的‘情报’就这些了。”
“你这是让我相信你的态度吗?”
“您不妨去验证一下纸上的内容,那比质问我更有效。您的脸上写着,这件事很重要,对吗?”
“……”
现在想来,若不是急于验证往事,应该可以问出些什么的。结果,除了赫利曼短时间内无法出兵和七天的结论外,就只有尼德阿加斯预言可以相信了。来回需要四天时间,除去过去的一天,只剩两天,怎么办?掉头就走吗?
不!
罗林受到了挫折,他极想克制这头魔牛,救出雷文,但是又不能僵持下去。而且,是开拓自己的命运。还是依附于众神?对父亲做出那种事的奥丁,能信任吗?不过,父亲拒绝奥丁也有错不是吗?罗林在这反复的想法中混乱,没有好的方法吗?
忽然,他撇向藏有预言的战甲,这就是方法。不过,可能会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不要紧,只是看看参考一下。自己的命运用双手把握,不是吗?”
罗林选定了答案,掏出了预言……
第二天早上,又一批士兵向着西庇力阿进发了。对阵与上次一样,没有任何进展。尽管进军非常谨慎,但是这样的胶着状态令凡纳龙异常焦急。他走进大营欲找罗林,发现营中空无一人。他急问护卫兵道:
“大人呢?”
“今早传令后,就出去了。还叫我不要问他的去向,说到时自会明了。”
凡纳龙听罢沉思起来,罗林要干什么呢?
另一边,在投石车前,罗林站在几个士兵中间正在说些什么,当中的士官满面汗颜地说:
“大人,这是在拿您的生命冒险,恕我不能从命。”
“那么,你就是在拿斯科纳的未来冒险!”
罗林威严地说,
“整个计划因此溃败,斯科纳将会踏在敌人脚下,这样你们才肯从命吗?”
士官不再说什么,表示愿意从命和为失言受罚。罗林拍拍他的肩说:
“忠诚的人,为了你们我不会死的!”
于是,投石车开始运作,炮弹也装填完毕。不过这颗炮弹是自己走到投石车上的——“炮弹”,就是罗林。
“不可思议。这预言令我热血沸腾了!”
他默念道:
“……决意之狮提起双剑,
乘风飞向凶暴之物……”
一丝紧张和一腔热血在胸中滚动着。正当凡纳龙惊讶地赶来时,罗林腾空而出,飞向山城。
不多时,罗林看到西庇力阿正在挥斧屠杀士兵,士兵们在逐步后退,西庇力阿的后背露在罗林的面前。
“正是时候!”
罗林抽出双剑,借坠力一举插进西庇力阿的右肩上,右肩上的肉没有脚步坚硬,流出血来。罗林用双剑支撑,欲爬上肩头。西庇力阿感到刺痛,一扭头看到罗林,便急速向后退去,罗林马上察觉这头牛想撞城墙来挤死自己,急忙脚一使力登上肩头。不想西庇力阿停止脚步,左手顺势一抓,罗林便被握在掌心中,他感到西庇力阿鼻孔喷出的臭气熏陶着自己的呼吸,那一双红目充满敌意地瞪着罗林。紧接着,罗林感到手掌猛然使力要把自己捏断,剧痛之余罗林大喊一声,同时拿起双剑向手掌上猛刺。西庇力阿惨叫一声,一把将罗林甩了出去,正好将他摔在城墙的走廊上。
罗林爬起来,吐了一口血,昏沉的大脑闪过一个念头:
“没有成功!难道预言不准确吗?”
斯卡德拉根的话重新回到他脑中:
“西庇力阿下身坚硬无比,可是上身的皮肉并不比人类强。它能发出很大声音,可是它的喉咙也是它全身最软最脆弱的地方。如果你想快速解决这头牛,最好能让人刺破它的喉咙……”
是的,他想这么做,可是失败了。他一侧头,西庇力阿正向自己走来,高耸的城墙淹没了牛怪的胸部,与肩部平行。罗林眼睛一亮,这个高度正好可以攀爬到西庇力阿头上,还没有结束!他站起来,暗念道:
“……深渊之牛抵挡不住狂暴之狮,
飞窜的鲜血回归于大地……”
西庇力阿靠近城墙,一张巨脸对着罗林狂吼了一声。而罗林仿佛没什么感觉,他有些惊讶地看着自己,不禁一笑,狂妄之血涌上心头。他收起剑,挖挖耳朵,不屑地说:
“没什么用啊,怪物……这就是你没有性伴侣的原因吧?”
或许是被这种态度所激怒,西庇力阿腾出右手,一把向罗林拍去,罗林侧身一翻躲过。西庇力阿又用双手,一时间城墙走廊上满是拳印和五指坑,而罗林不是从指缝中闪过,就是贴拳印而走。西庇力阿改用两掌拍击,无奈指节太粗肉太多,罗林纵身一跃,从左手的指间翻过去了。罗林不禁信心大增,心想:
“我能赢,能赢这个怪物!”
西庇力阿脸色渐红,看来真被激怒了。它又重提起长柄斧,左右横挥,罗林一击跳开、一击趴下躲过。见罗林趴下,西庇力阿忙举斧纵劈罗林。斧到人闪,罗林在地上侧滚避开。抬头一看,西庇力阿由于用力过猛,斧刃插进了墙内,长柄斜搭载在城墙边,它正在用力地拔。
“机会!!”
罗林心中一闪,两步踏前跃到斧柄上,快步向斜上方迈进。西庇力阿见状,放弃拔斧而用左手拍斧柄上的罗林,罗林早一步跃至它的右手手肘,双剑用力一刺,西庇力阿一疼,又拍右手手肘,也被罗林翻过,并顺势爬到左手手背上。西庇力阿盛怒,脸凑过来欲咬罗林。罗林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后退躲开撕咬,又一跃跳到西庇力阿脸上,不等这牛怪反应,双剑齐戳进那两只红眼珠里,一边用剑来回转动一边喊道:
“看到了吧!命运让你去死!”
登时,鲜血溅在罗林战甲上,西庇力阿惨叫一声,双手开始捂眼,血从指缝流过手背,罗林则早一步滑下面部,用一把剑插在颈部并用脚蹬着牛胸支撑身体,另一把划开颈部,向凸起的喉结猛刺。西庇力阿很痛苦,可是已经发不出声来了,巨大的伤痛使它猛然倒退,同时将手移向喉结。罗林感觉不妙,将剑插在喉结上,抬脚猛踹剑柄。伴随着脓血喷出,剑**越来越深,终于使喉结破了个大洞,用力踢剑柄的罗林和剑一同坠入牛怪体内。被刺破喉咙的西庇力阿再也没力气站立,跌倒在地上挣扎起来。
罗林进入了西庇力阿腹中,他从晃动的躯体里看到了胃袋里正在被消化的尸体,一股对血的冲动夹杂着杀意占据着他的大脑。这是什么感觉?罗林忘了自己已接近胜利。拿起手边的剑在可怜的牛怪腹中狂刺起来,并喝道:
“吃了不少吧……你这怪物!!”
这感觉,是兴奋,一种将愤怒和压抑宣泄的快感。
城下的士兵在看到罗林与西庇力阿厮杀的壮观场面时,惊讶地忘了攻击。凡纳龙气喘吁吁爬上安全的观察点,发现西庇力阿躺在地上死命挣扎,它的肚子不时破开口子,血汇成河浸湿了士兵们的战靴。由于血管爆裂喷出的血溅在城墙上,仿佛刚刚刷过一层红漆。直到西庇力阿在死亡中沉寂,那腹中的破坏者依然没有停止,他开膛破肚,砍碎肠胃,又来到嘴边割下舌头,口中还兴奋地狂笑道:
“啊哈哈哈哈,你这怪物,你这怪物!!”
这内心的狂暴和喜悦达到顶点之人站在牛怪嘴边全力向外吼叫起来,仿佛胜利的野兽在示威。
也许,这真是一场野兽的较量,是杀戮与被杀戮的角逐地。
当所有人看到浑身鲜红的罗林从牛嘴中走出,嘴角还留着未消逝的狰狞时,都忘记了欢呼。
“大人,不要紧吧?这样勉强自己并不明智,毕竟刚经过那样的激战……”
凡纳龙见罗林紧皱眉头,不停地揉太阳**,不禁担心道。他还是无法将不久前那个嗜血的屠牛勇士联系起来。罗林摆摆手说:
“不要紧,做完这些事情我就会休息。”
话虽如此,刚从亢奋状态恢复的罗林,感到两**胀疼,时不时有晕眩的感觉。凡纳龙见状道:
“大人,像刚才那样的作战,还是不要有了。”
“哈哈,不必忧虑,凡纳龙,命运可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罗林自信地答。其实,当昨晚看到预言时,他大呼不可能。就在他想放弃时,父亲的话回到了耳边:
“……他不是狮子……”
难道,这是奥丁对自己做过手脚的证明?联系斯卡德拉根对西庇力阿的描述,也许有可能,尽管这是个冒险的做法。不,没有可以顺利执行的计划了,罗林便拿出赌命的决意准备一试。现在,他深信尼德阿加斯预言可以依赖,并且相信自己有力量平定一切。
哈尔姆斯塔德的大门打开了,大军缓缓进入城内。路上,罗林发现运送的伤员很多,便问:
“昨天的伤亡还是很大吗?”
“……大都在那怪物躺在地上那一吼时被震破了耳膜,真是遗憾。”
凡纳龙的话让罗林很奇怪:西庇力阿的喉管不是在那时早被自己割断了吗?那到底是……
这时,凡纳龙惊道:
“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地面轻微的震颤。罗林一望,远处的通天塔在崩坏、塌陷,碎石不停地向地面坠落,不多久这座谒见之塔便不复存在,化为了废墟。
“加速前进!”
罗林急切地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很快,大军来到了废墟面前,罗林发现有一个人跪坐在废墟前,忙下马跑去迎道:
“雷文!找到你了,我的兄弟!”
那人正是雷文。罗林欣喜地抓住他的肩膀拥抱他,而雷文却表情麻木,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震撼。罗林发觉他的异状时,他指指废墟前方说:
“你相信吗?这眼前的现实?”
罗林诧异地向废墟前方望去,他惊呆了。
这是他有生以来的第一次剧烈震颤,刚才的自信感荡然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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