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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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为了防止人多踩出大动静来,吴明支使梁免和罗海带了十几个士兵前去县里的布行购置厚布。
布行并不难找,它就在离驿站斜对面不远的地方,大大的“周记老字号布行”招牌特别显眼,县里独此一家,别无他店。
寒冬深夜,街上早已不见了人影,大街上两边的店铺除了青楼夜市都早已上了门,灭了灯。只剩下门口挂着的一个个灯笼在风中摇晃,将无人湿冷的大街照得异常凄凉、恐怖。
布行老板早已歇下了,门敲了半天,连伙计都懒得起来招呼,也没在意外边是谁,只是在里边恼怒的喊道:“天晚了,明儿个再来买罢。”反正是独门生意,店里的布料并不愁卖。
梁免也不生气,他依然客气的在外面喊道:“我们急需布料,请老板行个方便买予我们。”
如此喊了几遍,里面老板娘不耐烦了,她在里面用她那尖尖的嗓音,刻薄的喊道:“外面喊的泼才,深更半夜的你作死啊?告诉你明天再来你还喊啥喊?不卖了,你赶紧滚,莫要吵了老娘的好梦。”
这时,布行隔壁的米行里也传来恼怒的吼声:“外面喊的狗才,人家说不卖了你还喊个屁啊?急着买回去给你老娘裹尸是不是?再吵老子就出去揍你。”
这两嗓子一吼出来可闯了弥天大祸了,站在梁免旁边的罗海本已不耐烦,一听这两吼,“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好象被踩了尾巴的老虎,凶性顿时倾泄而出。
罗海怒不可歇的踢着门咆哮着喊道:“我日他爷爷的,给老子砸门,梁免你进去收拾布行老板,隔壁米行的狗才我去抽死他,我倒要看看这狗才长了几个脑袋。”
顿时大街上响起了“乒乒乓乓”的砸门声和士兵的叫骂声,原先来买厚布的十几个人已经没有了军人对待百姓应该有的态度,暴怒的他们已经跟凶悍的土匪没有了区别。
布行老板娘和米行里的人,原先倒是不知道刚喊门的是之前在驿站里打人的那群士兵。
能住在驿站里的可都是些平时高高在上、整天作威作福的官老爷。这些士兵也照样该赶的赶走了,该打的说打就打,打完了这大冷天的还将人仍在了大街上不管不问,野蛮跋扈程度可见不是一般。
这样的人哪里是他们这些平常商人惹得起的?就算很有钱平时能够欺行霸市、短斤少两,就算平时能够呵斥欺负一些贫苦百姓,就算和县长大人有不错的关系也不行。
等布行老板娘和米行的人听到门被砸破的声音,看到一大群穿着黑色衣甲的士兵冲进来的时候,后悔已经晚了。
他们吓得脸色苍白,他们惨叫着,他们求着饶,但凶神恶煞的士兵并不理会,士兵们野蛮粗暴的将几个人从温暖的被子里拖到了大街上,并不因为其中有个女人而怜惜。
屋子里的一群伙计、亲属,惊恐的看着这群凶恶的士兵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哪里敢出声?他们只能躲在被子里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人的惨嚎声、求饶声、拳脚踢打声和士兵粗野的漫骂声。
梁免并不理会外面热闹的情形,他指挥着士兵搬运着布料,那指手画脚的样子,那胖呼呼的身型,如果身上不是穿着黑色的衣甲,别人肯定认为他是一个奸诈的商人。
罗海懒散的靠在屋檐下的支柱上瞪着他那凶残的眼睛,乐呵呵的看着被打得惨叫、求饶声越来越小声的三个人,配上他脸上那条恐怖的刀疤,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一队衙门巡捕房的捕快和县兵远远听见凄惨的叫喊声急急跑了过来。
跑来一看,几个穿着黑衣黑甲的士兵正围着地上满地滚的三个人打,一个穿着衣甲的胖子正指挥着十几个士兵把布行里的一些厚布料往外搬。
:“军爷们,军爷们,快停手罢,要出人命啦。”衙役和县兵们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此事。
作为官府代表的他们本身有维护本地治安的义务,看到有人闹事行凶他们有执法抓捕的权力和职责。
但棘手的是,对方的身份不仅同样代表着官府,更代表了国家最大的暴力集团——军队。
作为小小地方上小小县城里的小小巡捕房,衙役和县兵着实没有胆气和力量与他们抗衡。虽然帝国有森严的法律,但法律上面的规章条文是死的,人可是活的。不是任何人都能大义灭亲、敢不畏强暴、严格执法的。
何况之前这群士兵在驿站里野蛮的赶人打人,不知何种原故,县长大人和县兵队长都一致采取了不闻不问的态度,甚至强令下属不得追究此事。

但是这会儿人到了现场,职责所在,不过问过问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虽然之前他们自己也没少干过打砸抢的坏事,但那又另当别论。
:“好了,好了,别打了,再打可真要被这些差爷说中了,出了人命可是要吃官司滴。”罗海冷笑着制止了士兵的继续踢打。之前得知县兵因为县长的原因并不参与夜里的突袭,所以罗海也没给对面的衙役和县兵好面色看。也没打算理会他们。
:“得了,看这分量应该差不多了,咱回去吧,别因为在这闹把正事给耽搁了。”这时梁免从布行里走出来说道。看见大街上站着一些不知所措的衙役和县兵,也采取了和罗海一样的态度。
十几个士兵抬着厚布也不理会站在冷风中的衙役和县兵,朝着驿站说说笑笑扬长而去。
:“这些野蛮人,哪像是帝国的军人,简直是土匪,我呸!”一个衙役愤愤的说道。毕竟是本地人,看到外来人这么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行凶闹事,都会表现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行了,他们这些当兵打战的人我们惹不起,先把人抬了送去医所再说,县长大人自会做主。”领头的阴沉着脸制止了手下的牢骚说道。
马文彪、吴明等人见梁免和罗海带着人抬着厚布回来了,也不询问刚才大街上发生的打砸喧闹,忙指挥士兵们分好厚布绑在脚底,队伍拿齐装备迅速整队开出了驿站。
队伍奔到县城门口又遇上了麻烦。
由于是深夜,再加上之前通报的危险情况,县兵队长早已按照县长大人的命令关闭了城门。
守卫城门的县兵没有县长大人和县兵队长签的手谕死活不敢打开城门放他们出去。看着马文彪中队黑压压、杀气腾腾的500人马,十几个守卫城门的县兵凉着心连连叫苦,一边百般讨好求饶,一边期盼着县长大人或是县兵队长大人能够快点出现。
看着时间越来越近,马文彪一声令下,凶神恶煞的士兵一拥而上,粗暴的将十几个守卫城门的县兵缴了械,绑结实了仍在城墙根下。
冰寒的夜空中没有月亮,加上呼呼的雪风,这给这次突袭提供了绝好的气候条件。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漆黑的深夜十数米外就看不清景物和路,队伍瞎跑了好半天才找到原先遇上老猎户的地方,这才发现中队长马文彪原先要求的,在12点前潜到指定地点根本不可能。
马文彪、吴明几个人紧急商量了下,还是按原先计划好的三个方向进攻。
简单的交代了番,等蒋文忠、赵行德带着3、4小队分别朝自己的方向潜上了山,马文彪、吴明才带着中队本部和第2小队并排着摸着上了山。
山上满地都是厚厚的积雪,又不敢闹出大动静,爬起来困难无比。即使绑了厚布,士兵们也总是常常滑倒,甚至滑下去撞倒了后面的人。
但士兵们明白这次行动的重要性,都狠足了劲相互扶持、抓着野树往山上小心的爬。
敌人隐藏在山坳里,等200人的队伍踉踉跄跄、艰难的爬到了山顶又得往那边山下滑。
带头的马文彪和吴明根据白天所看到的敌人位置小心的抓着身边的野树往山下滑去,离敌人越近,心里就越紧张,动作就越小心。吴明身后的吴从军、罗海、梁免和马文彪的亲兵们动作也跟着小心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滑倒了撞到前面的马文彪和吴明惹出大动静来。再往后的200士兵也个个如此。
也不知道折腾了多久,黑夜中吴明突然模模糊糊看到前边十来步的坡下缩着一大群人马,他们人挤人马挨马的缩在一起取暖。
不用再想,那就是要偷袭的敌人。
几乎在同是时刻,马文彪和吴明一声不响的放开抓着的野树,从背上拿下圆盾抽出刀,朝坡下的人群冲了下去。
紧跟在身后的人一看前面的两个人突然向山下冲去立即明白了情况,纷纷无声的抽出刀握紧长枪跟着冲了下去。
坡下的人群有不少被突然响起的踩雪嘈杂声惊醒,才从梦中惊醒的他们睁开迷茫的双眼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当他们看明白时,踩雪的嘈杂声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一群黑黑的人影从山上挥舞着在黑夜里闪亮的长刀冲进了他们的人群里。
情况发生得太过突然,反应再迅猛的人从睡梦中惊醒都没有可能在这么极短的时间里作出有效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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