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将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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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将军(下)
“以后,他若有以后,朕就没有以后了。”秦风盯着太后道,“事到如今,母后也应当能猜出朕要做什么了吧。”
端坐在椅上的太后被秦风锐利的目光瞧得不自在,回道:“皇上的意思,哀家不懂。”
秦风听此一阵失望,兴趣索然道:“朕不管你怎么去想,但是朕与你保证,朕不会伤害于你,你若想要了朕的命,朕也就给你了,绝不反抗。”
太后没注意到秦风称呼已换,听得他这话,心中没由来地烦闷,起身来道:“哀家便是来与皇上知晓,请愿之臣工都已在天牢之中,哀家与刘清愿皇上对此事早做定夺,皇上若无他事,哀家就告辞了。”
“两权相害取其轻,华妃之事也可就此事告一段落。”秦风轻敲着额头道,“这便是朕的做法,太后认为呢?”
“皇上自去定夺。”
“今日个晚上还来吗?”
“不来了。”
“嗯……朕知晓了。”
“哀家回宫了。”
“不送。”
太后离去时,秦风的声音传至耳边“朕的窗户随时为你敞开。”
多么别扭的话!
秦风自己没察觉出来,还沉寂在淡淡的茫然中,终是用一句话来解释:女人心,海底针。
他又想起那时流传过的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融融,与女人斗,找死不送。很恶俗的话,却非常实际,秦风心中苦笑,摇了摇头,招呼几女过来,告之她们,待会儿同游御花园。
秦风还记得,现在的他,是个无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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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泉古道上,不见往日的熙熙攘攘,官道上的奔走的人几乎寥迹,偶尔见到的也只是几架马车快速地驰过,马蹄上的铁掌与附上薄冰的路面相击时发出短促又刺耳的吱吱呀呀声,在寂静的官道上显得特别突兀。
路旁密杂的杨树傲然地挺立着,不因冬风吹落了它的绿叶而愤怒,不因严寒冻结了他的根枝而气馁,它不够青山那般巍然,也不够流水那般娴静,但它仍然无惧地挺立在这世间,以它坚韧笔直之精神延续着杨之精华。
戚远之是个真男人,虽然他刚愈五十,但他的腰板很直,直的让一些年轻将领咂舌,戚远之曾放豪言,他这一生,除了皇帝,谁也不曾让他弯过腰板,谁也不能让他把腰板弯起。熟悉的人都知晓他有这资本说这话,不仅是因为他是皇帝之爱将,而且是因为他是一孤儿,孤到连父母是谁也不知晓,孤到这种程度,他确实没有父母可拜,他不屑天地,天地当真有灵,在他八岁快饿死之时为何不来救他,若非先皇微服私访路过他倒地的街道,他早就没命了。
可是如今,戚大将军却不得不弯下他挺直的腰来,想起这原因,他几乎就要跳起来骂贼老天,可是他跳不起来,因为他在前几天突然得了一种很怪的脚疾,症状便是脚底板上变得通红一片,一旦挨上其他东西就会钻心似的疼,对于南征北战的将军,疼本来不算什么,可是这种疼,却似痛彻心扉,痛入骨髓。他咬断了几根大拇指般的木头,在曾经试过迈出的第四步后光荣地倒下,那种痛,让他的双腿抽搐。

不站便不站吧,挺起腰板坐起也可以嘛,戚远之是闻名的将军,坐在高头大马上可以尽显其彪悍风姿啊,可惜,这个美梦在两天前破灭了,戚将军又染上了痤疮,他试过用双手撑着马鞍,让**悬空,可惜这个动作维持了半个时辰后,让武功还算不错的他也是累得双臂发软。
他满以为痤疮是很好治的疾病,很可惜,他的梦想在大夫的妙手下破灭了,痤疮依旧还是痤疮,并没有变成他坚实的**。
他狠狠地甩过随军大夫的耳光,奈何后来证明耳光的确不能让这些大夫变得聪明,而把他的股疾脚疾医治好,所以他也懒得再浪费力气去甩了,只用他在战场上练得的一双择人而噬的双眼,就可以把那些大夫吓得腿肚子打颤,让他们发誓一定彻夜研究医术为将军诊治了,很显然,这些话也不过是大夫们权益之计,三天了,已经三天了,他们还是没有办法。
所以,戚将军只有呆在马车里面,而这马车是部下从路过的车夫手中买得,至于怎么去买,花了多少银子,他懒得去想,让他感到郁闷的是,就算有了马车,他也呆不好,因为他两处疾病,他只有趴着才能安生,可是就算他趴着,把膝盖一下屈起来,马车也不够长,他的头会伸至车门外,他的一个部下出了个主意,就是把马车里的长凳横在车门往后一点,然后让将军大人趴在板凳上,膝盖着地,在把双脚吊起,在将军大人把姿势摆好之后,看到部下强忍着笑容时抽搐的面容,将军大人也明白这姿势实在是不雅,他火了,把出这馊主意的部下唤过来扇了几耳光,然后让部下接着出主意,苦思冥想的部下们最后想出了个点子,便是把两条凳子横在马车内,中间留个空隙,然后让将军坐在里面,臀根与大腿根部与长凳接触作为支点,然后在接触的地方垫上棉衣,这样一来,便舒服多了。
可是腰却不能长期地挺直,最后酸了,只好弯下来,而且,每次将军大人看到自己这姿势时,就想起年轻时还不在军中那会儿蹲马桶的样子,若是把两条板凳弄弯接在一起,不就是个马桶的雏形了么?想到这里,他也只有苦笑,现在没了其他的办法,总不能弄个敞篷马车,然后趴在上面,让兵士们看着他们将军的大脚丫子吧。
为何自己会生这等怪病?
戚远之正在自怨自艾,眼光不经意扫到了身旁放着的一个大方盒子,戚远之咬了咬牙,把盒子拿过来,打开来看,只见里面还有一个小方盒子,戚远之小心翼翼地把小方盒子打开,露出了一只袖珍白玉老虎,戚远之轻轻地抚摸着老虎头,思绪飘向远方。
“将军,到阳泉古道了。”马车外部下清朗的声音传来,戚远之把白玉老虎收起,问道:“何时了?”
“回将军。”那部下道,“申时三刻了。”
“继续前进,戌时休整。”戚远之下了命令后,喃喃地念道,“阳泉黄泉,黄泉阳泉,你是要通向阳泉之道,还是通向黄泉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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