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权谋之术（上）
时至寒冬，天气越发冷冽，黑夜中的皇宫如巨兽一般俯伏着，清冷的灯火与繁闹的街道在天空中交相辉映，人们多是对这围墙之中的生活充满着向往，对那些主宰着他们生死的人流露着畏惧，皇宫在他们心中的存在，就是一种威严。
黑夜，本不是人愿意活动的场合，那有太多的危险，太多的不可预测。可是心中若有了**，那黑夜或许比白天更让人期待。
张大牛身着盔甲，在宫墙外巡逻着。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次了，张大牛记得自己是从十年前进了城卫军，然后调至禁卫军，禁卫军是专门负责看守宫外的军队，张大牛不知道现在的人都怎么了，为啥整天就想往皇宫钻，前些天据说抓了几个刺客，还死了个都尉，都尉是什么官，张大牛不知道，他只知道那官比自己这百户是大上天去了，本来说是要怪罪他们禁卫军，可是因为朝中有个大官来保佑，所以他们也幸免了。
张大牛很老实，不该他知道的，他绝对不去知道，不想知道，他也正是靠着自己的老实和认真才做上了今天的百户。
张大牛知足了，百户这个官虽然不高，但毕竟是守卫皇宫的军队，就算是其他军中职位比他高的人，也是不敢来没事惹老实巴交的他，而且百户的月饷就是十五两银子，张大牛不敢奢望还要得更高，因为十五两银子就可以够他一家三口生活半年的了。而且，禁卫军中的饷银还是全军中最高的，若是无事，上面的大官还有可能给些奖赏。
张大牛也知道这守卫的工作不好做，晚上守卫的工作更不好做，他今天本来分的是白天巡逻，可是后来和一个后生换了，不是他自己讨罪受，而是因为那后生是京城府尹的外甥，张大牛无所谓，换就换吧，只要晚上出来吹吹冷风就好。
张大牛谨慎地带着自己的人巡逻着，还有一壶茶时间就可以换班了，他也可以回去搂着自家婆娘睡个好觉。
张大牛是个憨厚的人，可是今天脸上总是露着忧心，和他交好的几个人问他，他就说自己感了点风寒，睡一觉就会没事，也拒绝了几个好心和他换班的人。
张大牛总算是完成了巡逻的时段，别人来换了他的班，他连铠甲都没脱去就急忙奔回家，也不管后面兄弟的叫喊声。
张大牛来到家门外时，院子里的灯还没有熄灭，张大牛长嘘一口气，放心下来，抬手拍起门大门来。
拍了一下，大门吱呀地一声开了，门没关，张大牛暗道婆娘粗心，进去后将大门栓好。来到正屋时，却在门口站立了，家还是他自己的家，婆娘也座在灯下等着自己回来，唯一不同的，就是家中多了三个人，三个身着黑衣的男人。
“我给了你一天的时间，现在你答应吗？”还是昨天的问题，张大牛缓缓地摇头，他不想参与进去，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可是事与愿违，张大牛的摇头换来的不是独善其身，而是那高大的汉子砍过来的一刀，张大牛自认为还是有几下子，至少在禁卫军中，除了那些诡异的人，很少有人能打得过他，这次他却没这么认为了，那大汉的一把大刀竟然砍断了自己的钢刀，顺势砍破了自己的盔甲和肚子。
张大牛在闭眼前看见他们把刀口举向了自己的婆娘，还有一人进去了房间，房间里还睡着自己刚满八岁上了两年私塾的孩子，他希望那孩子将来能认得几个字，不期望他能做大官，但识得字的话肯定会比自己好点吧。
张大牛眼睛无奈地闭上，脑中叹息一声：“原来老实也有错啊。”
“老实并没有错，错的是你不懂得何时该去老实。”刘清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工部右侍郎施凡。
过了半晌，施凡抬起头来，一张平凡的脸上以是挂着深深地疲惫，双眼中也带着血丝，他沙哑着声音道：“首辅大人只教下官去与他们交好。”
“所以你就老老实实地与他们交好了？然后又老老实实地把东西传给了他们？”刘清冷笑道，“那本官叫你吃饭，你吃菜吗？本官让你入厕，你要手纸吗？本官看你早就纯戏弄之心了吧，还真是高尚得很呢，老老实实地把朋友交到骨子里去了，你说你那十岁大的儿子会不会以你为榜样呢？”
跪在地上的施凡身体一阵颤抖，几息过后，突然又停止了，他站起身来，平静地盯着刘清，淡淡地道：“圣旨是写给天下人看的，也是天下人的圣旨，首辅大人莫要做这另外之人，待圣意降临，下官自然会跪起，下官不喜有人拿着圣旨四处招摇，污了圣上的名声。首辅大人若是无事，下官告退了。”说罢转身就走。
“真是阔达，你的儿子不知道有没有你这么阔达。”刘清冷哼一声道。
施凡站立，头也不回地道：“蛟始终只是蛟，任他如何翻腾，总是在一隅之地，若是行恶了，九天之龙会来惩罚于他。我儿自小便知晓只待站着死，不求跪着生，首辅大人若想圆他的梦，下官感激不尽。”
施凡紧咬着牙，正要踏出，两柄钢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他宛若不见，依然向前走去，眼看着刀口就要划破了他的脖子，一声淡淡地声音传来：“让他走。”
两为拿刀之人听得刘清的命令，让开来。
尚书府门前的一架马车上的车夫见施凡出来，连忙迎上去，笑道：“老爷你……”话到这里卡然而止，他惊恐地发现自家老爷的嘴角溢出了的鲜血，结结巴巴地道：“老爷，你，你……”
“扶我上车。”施凡低声道，这一开口来，嘴角的血液更是多了。
车夫慌手慌脚地把施凡扶上马车坐好，焦急地道：“老爷，你怎么受伤了，流了这么多血，不行，林元这就带你去看大夫。”
“林元。”施凡叫住了正要出车内的车夫，挤出笑容道，“我没事，驱车回府吧。”
“可是老爷……”林元担心地道。
“回府。”施凡面色一整，严肃地吩咐道。
“是。”林元看了看自家老爷，无奈地出得车去，鞭子扬起，狠狠地抽在马**上，马嘶叫一声，奔跑起来。
待听得车轮滚动声，施凡才喷出一口血来，在尚书府时，他的唇下之肉已被自己咬破，手指也扎在手心中，他却感觉不到**的疼痛了，只是内心，若撕裂了一般。
“小平，待为父尽了忠，就去陪你。”施凡喃喃地道，脸上一片惨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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