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秘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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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一群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头都要炸裂,就如同宿醉后一样。
但他肯定自己没喝过酒,只喝了口茶而已,可就是那么点茶,让自己中了招。
他只记得听到庄院的主人说出“肖玉楚”三个字时,就无法再坚持。
莫一群挣扎着站起身,周围一片漆黑,既闻不到花香,也听不见鸟声。他身上虽没有镣铐,却发现完全走不出去。
因为这根本是个四面封闭的厚重地牢。
更要命的是,他发觉整个地牢里只有自己一个!
赵欢欢呢?她在哪里?
莫一群的心立刻沉了下去,他盘着腿慢慢坐下,努力让自身定下神,细细回想着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他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肖人铁并不想要自己死,至少现在不想,否则茶里放的就应该是毒药。
他也马上有了一连串问题:即使肖人铁真是肖玉楚的父亲,又怎会知道自己认识他儿子?
即使知道这一点,又为何要设计害自己,难道他已知晓黄家坳发生的事?
如果是,又是谁告诉他的?
莫一群伸展了一下双臂,却发现还是软软的使不上力,那茶里下的也不知是什么猛药,竟让自己完全无法运功。
他只好深深叹了口气,又立起身慢慢走到一扇竖满铁栅的小窗前,透着上面照下来的极其微弱的光线往外瞧,却什么也看不到。
这地方阴冷潮湿,离地面少说也有几丈。
他干脆再次躺了下来,让冰冷的石板清醒自身的头脑,看看有什么法子可想。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窗下的矮门突然“吱”的一声开了,两个手持烛灯的家丁低头走入分列两旁,随后进来的正是肖人铁。
莫一群缓缓抬起身靠上石壁,斜看着他道:“阁下招待客人的方式倒真有趣得很。”
肖人铁背负着双手,淡淡道:“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客人。”
莫一群道:“如果是一个女人呢?”
肖人铁道:“赵姑娘很好,你不必担心。”
莫一群的心总算稍稍平了些,但他记得赵欢欢从未报过姓名,难道肖人铁已审问过她,还是早就知道她是谁?
肖人铁见莫一群不语,又来回踱了两步,慢慢道:“我知道你心中有许多疑问…”
他没有再继续讲,莫一群当然懂,问道:“出钱雇金送佛的,就是你么?”
肖人铁淡淡一笑,没有否认的意思。
莫一群又道:“阁下若真要在下的命,为何不去请些真正的高手?”
他当然只是试探性地问,肖人铁盯着他许久,终于道:“老夫从不滥杀,在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前,还不想要你的命。”
于是莫一群顺着问下去:“是些什么事情?”
肖人铁没有立即回答,却走过来几步从怀中摸出一封像书信一样的东西在莫一群面前展开。
莫一群借着烛光看过去,纸上的字很潦草,内容也很简单,大概是说肖玉楚进入黄家坳后遇险,最后不幸死在那里,元凶便是自己和赵欢欢。
写信的人当然也没忘记对他们的外貌作一番描述,可却完全没有提到挖掘宝藏的事。
莫一群皱起眉头,想不出这蹩脚的字迹到底是属于谁的。
但他却明白正是这封没有署名的信使自己身陷囹圄。
他稳了稳身形,道:“你信上面写的么?”
肖人铁收起信,看着他道:“老夫是讲道理的,不可能因为一封匿名信就随便杀人,这就是你们现在还活着的原因。”
莫一群道:“哦,可金送佛又当如何解释?”
肖人铁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道:“想杀死楚儿是要有本事的,你们若会被金氏兄弟那样的角色杀死,那么也根本不可能杀得了玉楚。”
莫一群道:“所以金送佛只是你用来试探我们的工具,你很清楚他有几斤几两。”
肖人铁颔着首道:“他那种货色,也只能欺负欺负诸如落魄武当的空灵道人和南宫家的花花公子罢了。”
莫一群忽然笑道:“阁下讲过不随意杀生,但在下若连南宫家的花花公子都不如而真被金送佛杀死,岂不冤枉?”
肖人铁摇了摇头,道:“你可知我为何要许诺他五万两黄金?”
莫一群道:“当然是为了让他竭尽全力。”
肖人铁道:“金送佛若杀不了你,老夫自然不用付那笔钱。”
他叹了口气又道:“你都看见了,庄院如此规模,开销有多大应该想象得到,五万两银子还出得起,五万两金子…老夫实在周转不过来。”
莫一群道:“所以你根本没打算付那笔钱?”

肖人铁道:“是的。”
莫一群道:“那金氏兄弟若真得手了呢?”
肖人铁道:“他们不可能得手,他们即使真有本事杀你们,也得不了手。”
莫一群道:“为什么?”
肖人铁望着他,淡淡一笑道:“你真想不出?”
莫一群也盯着他半晌,终于慢慢道:“明白了,阿环并不是碰巧路过那里,他根本就一直盯着,只要金送佛一有要得手的迹象,他就会出手阻拦。”
肖人铁道:“他是老夫的幼子,叫肖玉环。”
他又叹了口气,道:“这孩子有时看上去虽然腼腆,其实下手却很重,老实说我真担心他会出手杀了金氏兄弟,所幸有你在…老夫不想伤及无辜,对你的谢意确是真的。”
莫一群只有苦笑。
除了苦笑外他还能做什么?
这小小年纪的肖玉环,心机竟丝毫不比他哥哥差。
他不想去揭穿,因为他知道那没用,肖玉环既然可以撒这个谎,当然也就有办法销毁证据,现在那三具尸体,也肯定不会再在原来被埋的地方。
莫一群想起肖玉环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实在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栽在那样一个小孩子手里。
他还在想,肖人铁已打断他的思绪,道:“现在的问题是,金送佛根本不是阁下的对手,就连他的拿手杀招,在你面前也如同小把戏一般,如此一来…”
他故意不往下讲,视线又尖锐起来,直盯向莫一群的眼睛。
莫一群感觉自己像要被挖空,叹息着道:“如此一来,令郎还真有可能死在在下手里,对不对?”
肖人铁目光忽然变得说不出的深邃,道:“玉楚在朝为官,时常写信回来报知近况,十年来从不间断。但自从三个月前,老夫便再也没收到他任何消息。”
“老夫曾派人去朝中打听,只知他很早就领命率属下开拔,却不知去了哪里。”
他视线又倐地回缩,对着莫一群一字字道:“难道真是去了那个叫什么黄家坳的地方?”
莫一群一时不知该怎样回答,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既然肖人铁还不知道宝藏的事,自己绝不能告诉他,因为黄家坳已再也经不住另一场腥风血雨。
肖人铁显然有点失去了耐性,语气也变得重起来:“你最好说实话!”
莫一群又沉默了半晌,忽然抬起头道:“令郎确实去了黄家坳,却不是为我所杀。”
肖人铁的表情立刻僵住,双手握成拳头,浑身已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他最后的希望显然已破灭了,莫一群的话,无疑证实肖玉楚确实是死了。
他的嘴角不停抽搐,痛苦之色倐然浮起,蓦地冲过来一把抓在莫一群胸前,厉声道:“那楚儿到底是被谁杀的?你说!”
莫一群只觉得胸骨快要被捏碎,勉强道:“在下脑中现在很乱,你可否让我先整理一下?”
肖人铁怒气未消,但总算没有失去冷静,终于放开手,道:“等太阳落山我会再来,到时候你最好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老夫,否则…”
他只说到了这里,霍然转身一猫腰闪了出去。
矮门“呯”的被关上,地牢内又陷入一片黑暗。
莫一群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现在又可以确定几件事:
肖人铁的确知道得很少,而且也不是个很坏的人。
不管赵欢欢目前在哪里,都暂时非常安全。
最关键的,现在天还没黑,在小窗外的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自己还有时间。
可当前最大的疑问是:到底是谁写了那封信?
那无疑是个知情者,莫一群回忆着在黄家坳见过的每一张脸,又一个个地否定掉,因为他们几乎都已不在人世。
他忽又想起了虎骨夫人,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虎骨夫人早已看破一切决心终老在那谷中,完全没必要那样做,况且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也很难想象会出自她的手。
莫一群深深吸了口气,自己的体能虽已恢复了少许,可要想全力使出“一指飞天”,却还差得远。
他只好又将那口气吐了出来,听了听窗外的动静,然后又在地牢内四处敲打。
那当然不会有用,地牢是实打实的,根本连一点空隙也没有。
莫一群只能苦笑一下,像老僧入定那般再度盘腿而坐,决定从此刻起节省每一分体力。
也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终于完全漆黑,一阵脚步声却慢慢由远至近,随着几下锁匙转动,矮门“喀吱”着又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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