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所谓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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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澈,你可想好了,一旦走进这扇门,你我的一切就都从头开始了。”
赤沁子说这话的时候,我正气喘吁吁地攀着长不见头的石阶,为了能更好的配合他的矫情,我极不情愿地转过头去正视他。
他看着我,眼珠子瞪得像个铜锣。
“完了!”他惊怪的喊着,“完了!门啊门啊!”
我不明就里,只道他诈尸的老毛病又犯了,暗自盘算,终觉任其自生自灭方为正道。
“门啊门啊,门啊门啊,”
我昂起头,在他颇像某种飞禽的呼喊声中走的尤为坚定。
“完了,完了,彻澈,门~~~~~~~~”
“什么门?”现下是一条石阶直上云霄,连个门的鬼影子都看不见。
“前面,门。”
“你要再唬我我可就鄙视你了哦”我扭头朝赤沁子暧昧的眨眨眼,看着他垂下头忧叹的模样我笑若三月桃李,为表自己的风华绝代,我用力的甩着鬃毛回过头来,“啊---------怎么不告诉我前面有墙!”
额头肿了一块,火辣辣的疼,我揪着衣袖,满心不甘地对着那堵无形的高墙暗自垂泪。
“这里怎么会有一个灵结,”我冤念不止,对着赤沁子发牢骚,“你怎么不提醒我!”
“我有说‘门啊’,”他肯定地点点头,然后又一脸坏笑的咂巴咂巴眼睛,“我说你笨了,你不相信,你自己问,这里有谁没注意到这个?舟省,你注意到这个灵结了吗?”
“属下没有注意到。”
舟省不愧是明白事理的好人,我得意的抿嘴偷笑。
“不过属下感觉到了。”
我一个激灵,嘴角抽搐,小心眼嗷嗷的吼着,似要喷出火来。
“你自然帮亲不帮理了,”我不服气,就是不服,“应东,你说。”
“哥----”应东小声嘟囔,凑近了我的身子,“这里左右两边都有住筑灵结的石针,这么明显,我估计喜儿都看得出来。”
“是吗,”心虚得不行,我偷偷抬眼四顾,果然,石阶的两边各竖着手臂粗细的石针,底端卷云雕月,尖顶直入穹苍。
“嗯哼,”清清嗓子,再伸手摸摸石针,“雕工不错,鄙人欣赏欣赏,呵呵。”
如此丢脸如此窘,我恨不能把自己给埋了。
再看看赤沁子,正捂着嘴笑得灿烂。
我定定神,向他招招手。
“怎么了?”他走近我,带着一脸含义不明的笑容。
“我想说,”我凑在他耳朵边,“你笑得真放荡,哈!哈!哈!”
三个“哈”字我憋足了劲猛然爆发,怎么着也能把他振个够呛。
君子报仇惜当下,我的小心眼终于欢快地舒了一口气。
赤沁子显然始料未及,满脸呆滞的杵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入界入界,”他气得满面通红,蹬蹬地跑上石阶,连衣袖都甩得磕磕绊绊。
“生气了?”我粘在他身后喋喋不休,“怎么这么容易生气,小姑娘一样。”
“小姑娘?”他突的停下脚步,回头恶煞似的盯着我,“你是不记得了,我们初初见面的时候,是谁打不过我还赖在地上哇哇大哭的? 还说我像小姑娘。”
“有这回事吗?”我无辜的眨巴着眼睛,“我只记得你被一个老头子拎着耳朵带走了。”
“那不是什么老头子,是无亘,我的长使无亘!”
“你看你连一个长使都怕,还说自己不像小姑娘。”
“我不是小姑娘,”
“是。”
“我不是!”他把自己憋得通红,活像个蒙面的柿子。
把人逼到手足无措一直都是我的强项。
特别是对像赤沁子这样的薄脸皮。
只是过于激动容易伤感情。
思来想去,我还是决定为他制造一个台阶。
“那个,大红鬼,我说------”
“够了!”他突然大喝一声,我手一抖,立马缩成了一个球。
柿子发威了-----只见他伸出右手,张着五根鲜红的指甲哗啦一下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指着白玉般的胸膛厉声高呼,“看清楚了,我是男人!”
胸襟无暇,“寒风”习习。
我呆呆地看着他,静默无语。
身后的一干人等同样------静默无语。
寂静-----
寂静-----
回天乏力,赤沁子比方才更加窘迫的呆立着,无奈而凄凉。
“宫主---”终于有人打破这无比尴尬的沉默,“属下越礼。”
舟省走上前来,小心的将赤沁子揽在自己胸口,“宫主,其实男女都是万生本相,”他合上赤沁子的衣襟,动作轻柔如拂云,“悉心遵从命道,莫要太过执著。”系好合襟带,他支着单腿跪下,“属下不敬,望宫主责罚。”
原本只是个玩笑,打死我也没想到会引起这样的麻烦,看着舟省一脸壮烈的模样,鄙人内心无比愧疚.
“大红鬼大红鬼,”我蹭到赤沁子身边,把眼珠子笑得不见了踪影,“你不生气吧不生气哦,要实在郁闷,就血杀了我吧。”
嬉皮笑脸,想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你确定?”赤沁子仰起头来,青灰的面上很快有了生机。
“嗯!”坚决,坚定。
“好,”赤沁子挥挥衣袖,一身风致的背身步上石阶,“舟省,你起来。”他又转过身来指着我,“把他给我关了,明日和青叔一起斩。”

“属下遵命。”
“啊------”我张大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张启灵结,入宫。”
“朱石仙子,失礼了。”
我呆滞的不行,直到被人成功五花大绑了之后才回过神来。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我失在过于厚颜。
欲哭无泪。
捆在身上的绳索不知被下了什么咒,火烧火燎的让人难受欲呕。
“那个什么,舟省,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我是为了救你。”我还在苦苦挣扎。
“那是属下罪有应得,不过,就算仙子不救属下,属下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舟省低着头轻轻笑着,眉目都沉浸在日光的芳华中,恍若凌霄上仙般轻灵风雅,又迷蒙异常。
我心下一沉,举着手掌为自己遮掩。
世人都道彻澈美如烟火,惹得万千风情。
我自己却在这时开始疑惑-----
彻澈到底是什么?
所谓的净道守道人?所谓的朱石仙子?所谓的供人谈笑的是是非非?
还是---------
或许赤沁子说的一点也没错,彻澈不过就是个老不死的滥情胚子。
什么风致,什么清雅,什么美什么香其实和他没有一点关系。
好像-----
一个丑角,在仙姿的眼皮子底下说唱逗笑,失尽了原本该有的风度。
自卑成灾。
“哎------”我扼腕叹息,“我很可笑吧。”
舟省疑惑的抬起头来,就一瞬间,我瞥见了他眼眸中深藏的幽墨。
“朱石仙子当是可笑才配得美赞。”
他眨眨眼,眼珠子恢复了淡色。
我又一次难以自制,被莫须有的直觉所牵引。
“我还是觉得自己见过你。”
“宫主会放过你的。”他答非所问,然后颇有些急促的转身离去,像是在躲避我无休止的疑问。
“白竹!”
我总喜欢试探,然后犹自分辨所谓的对错。
对错,错对,对错,错对--------
他停下脚步,转身向我屈躬施礼。
我不明白他施礼的原因,是让我闭嘴?抑或是---向我恳求。
“我明白了。”我说。
他又做一缉,匆匆离去。
我其实什么也不明白,但我知道,我须得这样开口。
这是我仅剩的智慧---由始至终。
“哥,你没事吧。”这小子,终于发觉我这个哥哥了。
“你怎么不挺身而出,大义救亲啊。”衣衫滚烫,我怪叫着用唯一可以移动的脚趾踩他的布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混身使不上劲。”
“也是了,这里已经隶属无忘宫,你的灵力被灵结锁了。”
“那你怎么办?”
“不是有喜儿嘛,我想他拼死了也会救我的吧!”
“不行!”
“为什么?”
“我是说,他那么小,怎么可能救的了你。”
“不小了,可以嫁人了。痛死了痛死了~```”
我嚷嚷着往前走去,应东跟在我左侧,沉默良久。
“可他是男人啊。”他最后说。
这小子,有时真迷糊的好似一坨烂泥-----
扶不上墙。
我看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人兄长的失败之处.
然而现在不是和他耗时的时候,我朝他咧嘴呆笑,随即踮着脚用最快的速度向赤沁子追去,
当务之急,是赶紧在东道主的地盘上继续厚颜无耻,马屁某些"红"人。
“知错了?”经不住我口若悬河的糖衣攻击,赤沁子终于软下阵来,只是面上犹有怒气,阴云一般团团翻腾,消散不去。
“嗯嗯,”我用力地点着头,笑得谄媚非常。
“难受吧。”他和我脸对脸,额间的小火焰烧得很是舒畅,应东说他是来报仇的,我现在终于相信了。
报复是可以让人着迷的事,特别是针对这样的嘴脸。
“说不过就撒泼的臭小子。”当然,这话我只敢在心里嘀咕,所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何况是这样的屋檐。
现下的光景是----我的灵力被锁的干干净净,连发飚都没了资本,于是只好堆笑再堆笑,而后暗自的做着施以暴力的白日梦。
“知错能改就好,”他突然笑了起来,“放了你可以,我们立个契约,你要帮我做一件事。”
“厄---等下。”我非常肯定自己的下场-----折本,然而事实是,折本总比**而死来的强!
“好吧,我同意!”
痛哭在眼干笑在嘴,我用力地扯着面皮,到处是僵硬的酸痛.
“盖章!”奸计得逞,赤沁子一脸灿烂,举手往我臂上用力一拍,绳索应声脱落.烈焰退去,我如沐春风。
只是手臂依然有些灼烈的疼痛,我迷茫的看着赤沁子。
“撩开袖子,不然就焦了。”
我慌忙卷起衣袖,只见手臂上一枚焦黑的火焰记正腾腾地冒着烟,形状与那小子额上的如出一辙。
“老不死的。”赤沁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我,“帮了我我自然把它解去,如若不然,哼哼哼哼,会比方才更难熬.”
阴险,诡诈,奸佞!
“好,好。”我呵呵的笑着,表示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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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睡前的时间把文修改了下,读起来应该会顺口一些.
还有--之前用错了一个词,无出其右,改正.
ananve 同学,三克油骂来骂去,这是俺爸教俺的.
看了你的评论俺乱激动了一把,于是拼死更了这章,以示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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