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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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印象中从没有这天的天气如此晴朗过。
金黄色的阳光穿过白色羽毛般细碎而洁白的浮云,照射在地面上。深秋的风,戏弄着不断从树枝上飘落下来的枯叶,响起一片轻微的簌簌声。
阳光从窗台照入,把房间里染成一片和谐的金黄。
“堂——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然……我真没有面目去见你的母亲!”藤海明微握成拳放在膝上的手微微颤抖,他凝视着藤海堂的眼中隐隐有泪光闪动。
爱香闻言不禁愕然。
“你——为什么这么说?”藤海堂微蹙起眉,转头困惑地望向藤海明。
“……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反正最后还是要让你知道的,否则这对你,和对你母亲,都太不公平了……我和你的母亲,如你所知道的,是通过双亲的安排,经过相亲在一起的,你们都称这种叫‘政策婚姻’吧?可是,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母亲时,我就喜欢上她了。婚后我才知道你母亲原来在学校有一个难忘的初恋情人,我很嫉妒也很生气。我……恨你的母亲竟然没有把心放在我身上……我常借口公司事忙不回家,其实……我是在故意冷落你母亲……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做,我只是很害怕看到你母亲,想着她不知道是不是和我在一块,心里却又还在想着另一个男人的时候,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你的母亲对这样的我日感失望,终日郁郁寡欢,然后有一天,她说要离开我,我们争吵得很厉害,她说要带着你独自生活,我当然不肯,还摞下了狠话,说再也不让你母亲和你见面……我当时抱着你上了车子,我把车子开得很快,那个喜欢你母亲的男人每天都在门口等,他载着你母亲追赶我的车子,没想到……就这样……出了车祸……”藤海明俯着身子,脸埋在手掌中,语音里带着微微的哽咽。“堂……对不起……我该在你懂事的时候就告诉你的……却一直都让你误会着你的母亲!对不起!我明明是那么地爱你的母亲,为什么就不能相信她,反而处处逼她远离了自己呢……”
爱香红了眼眶,说不上心里是在为谁而感到悲哀,只能说,人类的情感是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爱与恨随时都有可能会反过来,但事实上这两者其实是混合在一起,永远也无法分开的吧?!
藤海堂静静地听着父亲近似于忏悔的述说,脸上没什么特别异样的表情。空气有点凝固。爱香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堂——”她担心地轻唤他,藤海堂抬眸望着她眼里的关切,突然扬唇微微笑了,“不用担心,我没事!”他扭转头眼望着白色的天花板,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身体仿佛一下子放松了下来,“我现在心情很奇怪——”他声音轻柔的好像自己跟自己说话一样,“不知道应该说是放松后的平静还是了解后的开心,不过——”他把头转向藤海明,清澈如湖水般的双眼闪着幽幽的光芒,“谢谢你!爸爸,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爱香紧紧握住他的手,轻轻地,也笑了。
微风吹起白色的窗纱,隐隐约约传来外面放着的不知是谁唱的歌曲,旋律婉转而动人。
“……
每一天都有一些事情将会发生
每段路都有即将要来的旅程
每颗心都有值得期待的成分
每个人都有爱上另一个人的可能
想爱就不能害怕会有伤痕
没有人完整
却有人能信任再找到永恒
想到达明天现在就要启程
只有你能带我走向未来的旅程
想到达明天现在就要启程
你能让我看见黑夜过去
天开始明亮的过程
……”
“殷星野!”爱香惊讶地看着他走进病房。
“怎么样,没事吧?你这家伙可真弱耶,这么容易就倒在床上了。快些好起来吧!不然我可会看轻你喔!”殷星野放下手上的水果篮子,看着微笑看着他的藤海堂故意嘲讽地说。
“谢谢你,殷星野!”藤海堂淡淡地微笑,感激地说。
“爱香,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谈谈!”殷星野突然扭转头,正色地问爱香。
“啊?好,好啊。”爱香愣了愣,和藤海堂四目相投,他对她鼓励地笑了笑,眼底闪着信任的光芒。爱香和殷星野来到医院隔壁的咖啡店里。
“你瘦了!”殷星野深深看了眼刚落座的爱香,淡淡地说。
“啊?嗯!这些日子医院和学校两边跑,是累了点。”爱香不在意地笑了笑,轻轻啜了一口温热的咖啡。对于殷星野的突然邀请,她有一丝丝讶然,但,同时也下了决心,要趁这个机会好好地跟他说清楚。不是为了自己和藤海堂,而是为了殷星野。
殷星野点点头,一口接着一口地吸着饮料,没再作声。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沉闷的气氛让爱香有些不知所措,“殷星野,我……”她试探地开口。
“你还是听我说吧,爱香!”殷星野打断她的话,抬起头看着她,神色有一抹黯然,可他却悄悄地敛藏了起来,“以前,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我都可以弄到手,所以我其实并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我……一直以为我才是跟你同一国的人,我也有这样的自信,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能给你幸福。不过,藤海堂那家伙那天晚上进了医院,我就知道我已经彻底没有了机会……”他语气诚挚,脸上的表情虽然强作平静,可是眼底深深的失落和痛苦却泄露了他的秘密,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只有让你呆在自己所选择的人的身边,你才会有真正的幸福吧!”

爱香鼻子一酸,忽然间很想哭。她在桌子底下悄悄地攥紧拳头,努力没让自己哭出来。不行!坚决不能在殷星野面前掉眼泪,不然,会让他放心不下的,这样,未免太辜负他的心意了。
“有一种男人,他要是能得到人却不能得到心,那他就宁可不要。”殷星野突然微微一笑,语气充满了自嘲,“我想,我就是属于这种快绝种的愚蠢男人吧!所以,你不用再担心我了!也不必对我怀有歉疚的负担,好好的和藤海堂在一起吧!”他清楚地说,站了起来,“我要跟你说的,就是这些了。我约了漂亮妹妹,到时间,要先走喽!你回去陪那家伙吧!”
爱香始终没作声,只是静静的看着他,心里充满了感激。
“对了,”他走过爱香身边,突然停下,转过身来问她,“能答应我一件事吗?”爱香不迭地点头,“答应我——一定要幸福下去!”说完,他洒脱地笔直地向店门走去,没有再回头。
谢谢你!殷星野,谢谢你的成全和祝福!请你——也一定要幸福!
藤海堂静静地半靠在床上,目光悠远深长地看着窗外,神情是若有所思的。
爱香微微一笑,放松了脚步,悄悄地走到他身边,刚想大声叫来吓唬他一下,不想他双眼没看她,伸出来的手却准确无比地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爱香反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瞪着他,他也深深地看着她,清澈如水波般的眼中闪耀着动人的光芒,“谢谢你!爱香!”他轻轻地说,紧紧地抱住了她。爱香全身松软了下来,心里涌满了深切的感动和温柔。堂,就让我们——永远地幸福下去吧!让我们永远地——创造爱的奇迹,尽管还会有伤害,有波折,可是,只要拥有爱和被爱的勇气和自信,我们一定会更好地——幸福下去。三个月后。
“抢劫呀!抢劫呀!”一声比一声高的急呼声从小巷里传来。
殷星野心里暗暗冷笑一声,飞快地追了上去,三拳两脚地就把那抢人手袋的家伙打得伏在地上满地找牙了。
“不自量力!”殷星野嘟囔了一声,俯下身子,想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手袋。刚把手袋拿在手里,“啪!”的一声,火辣辣的五指印在他冷俊的脸上鲜明地呈现了。“搞什么鬼?”他火大地瞪着眼前这个身材娇小,圆睁着大眼狠狠瞪着他,气势冲天的小女生,要不是个女的,他早就不客气地教训她了。
“吓死我了!”那女生变脸像翻书一样快,突然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如八脚章鱼粘在殷星野身上,“恩人,谢谢你!”殷星野呆呆地看着她,被她接下来的话吓得几乎一头栽在了地上,“为了报答你,我打算要对你——以身相许!请你做好准备吧!反正,我赖定你了!”
呜呀——这是不是在进行什么恶作剧游戏,谁能告诉他啊?不要啊!
人生中充满了奇遇,说不定下一秒在你的身上就有新的轮子在开始运行喽!
爱香从漫画里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嗯!是啊!”
树人拉开一张椅子重重坐下,“堂干嘛要带你去看他妈妈?”
爱香听出他声音里的闷闷不乐,有些奇怪,“嗳,你问我,我怎么会知道嘛!”她放下漫画,端详着树人,“我说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藤海堂和我去疗养院看他妈妈呀?”
树人别开眼,白净的脸庞莫名地掠过一阵淡淡的红晕,“谁.....谁在意啦!我就只是好奇嘛。不跟你多说了。真烦人!”他仓促地起身离去。
爱香看着他的身影从后门消失,心里还是莫名其妙的。
“你不用在意树人的,他呀,是在吃醋呢!”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前门响起。
爱香扭转头,是竹羿。他双手环抱胸前半倚在门框上,阳光照耀着他的银发,刺眼的让人几乎无法睁开眼睛,耳坠上的蜘蛛耳环幽幽地散发着光芒。
“咦,吃醋?什么意思啊?”爱香不解地问。
一丝浅笑再度浮上竹羿的唇角,他仍保持着原本的姿势,“我说的吃醋,可不是树人喜欢上你,所以吃堂的醋喔!相反,那家伙是在吃你的醋呢。”
“我?!”爱香指着自己反问,眼睛睁得比乒乓球还要大,下巴就快要跌落到地上了。
“我们四个人从小一起长大,读书也是在一起的。树人那家伙,别看他现在总是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他从小就很胆小,性格也比较软弱,一直来堂都很保护他,所以他跟堂的感情也特别的好,对堂的依赖感也很深。堂对女生从来都是采取不理睬的态度,可现在他觉得堂对你却很特别,所以,他吃醋了。”竹羿淡淡地解释。
“藤海堂对我特别?怎么会?我可不觉得啊!”爱香不敢相信他说的话,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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