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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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宅大门前。
爱香脱下安全帽交回给殷星野,他细心地替她拨好微乱的长发。
“殷星野....你,还是别对我这么好吧!”正视着他,爱香晶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歉疚,可她还坦然而真诚地说出了心里话,“你对我所付出的,可能会得不到任何回报,我,不值得你这样。”,她垂下头,“对不起!有时候,我也很讨厌自己这种顽固不化的个性,可是.....我的心里真的没办法那么快去容纳另一个人。如果我就这么答应你的话,不但对你不公平,我想,我们也会无法快乐的。”
殷星野沉默着没说话。
空气似乎在他们之间凝固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苦涩真的很难受!殷星野在心里苦笑,尽管她的答案早就已经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亲耳听到她婉转的拒绝,并不是头一回,可是,还是很不好受!但因为自己和她同样的执着,他还是无法放弃。
[人的一生中一定会遇到,让你快乐和甜蜜的人,那不一定是爱;也会遇到,让你痛苦甚至哭泣的人,那也不一定是爱;当你遇到能把以上情绪全混合在一起让你感受到的人,那也许,就是你的爱。]
什么时候听过的这句话突然浮上了殷星野的记忆,原来,自己也会因为别人的心痛而感到心痛,就算那个人的心痛,为的是另一个男人。
“爱香!”殷星野强忍住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心痛,微笑着,温柔地凝视她,“请别把我对你的好,变成一种负担!因为你不知道,在付出的过程中,我得到了什么样的快乐!对你的心意,我是不会放弃的。我不希望我的出现会造成你的困扰,所以,我会在旁边等待,任何时候,只要你需要我,只要喊我的名字,我就会飞奔而来。”
殷星野故作轻松的语气让爱香心里隐隐作痛,可是,她却只能看着他,而无法回应些什么。
曼陀罗花丛边,藤海堂静静地看着殷星野的离去。
从爱香在机车上下来到走进大门,虽然无法听到他们在交谈些什么,但殷星野的款款深情,爱香眼里的隐隐泪光,一切都尽收在他眼里。
爱香低着头朝这边走来,显然,她还没发现他。
依他的个性,他该不着痕迹地离开的。可是,心里那股越积越深的郁闷、疼痛和怅然让他无法迈动双腿。
她这些天的反常,都是因为那个接送她的男生吗?她那张忽然失去了欢乐和光芒的小小的脸孔,都是因为那个外表出众的男生吗?
想到这些,藤海堂的心里像被人突然扔了个火种,连日堆积着的妒意和不安混合着各种复杂的情绪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来不及剖析自己的心理活动,他的行动第一次比思想抢先了一步。
“想什么入迷得让你连花都不爱看了?”
耳畔,一个在记忆里重温了千百次的声音响起,淡淡,如风。
爱香迅速地抬起头,目光落入一双清澈得近乎透明的玻璃似的眼眸里。她有瞬间的迷惑,是自己眼花吗?好像看到一丝忧郁,不,确切地说,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神色在他沉静淡然如昔的脸上一闪而过。
藤海堂.....
乍然见到他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爱香实在没有任何的防备,而看着他不知情的依然风淡云轻的脸,就更觉得自己可怜了。
从来不知道,暗暗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痛苦的事。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会有结果,可是,还是不断地被他吸引,因为喜欢他,所以无法忍受自己从他身边离开,尽管他并不喜欢她。这种想念的心情,却无法让对方知道。就算如此,还是割舍不下,对他的爱恋。

藤海堂见爱香没说话,只是呆呆地看住他,有点奇怪,也有点着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的手很自然地抚上爱香的额头。
“不要!”爱香下意识地别开脸,闪避开他想替她探测温度的手。
藤海堂有片刻的愕然,湖水般的眼波闪了闪,他垂下睫毛,悄悄遮住了那一丝受伤的神色,“爱香,你.....”他停了停,有些困难地再开口,“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觉得,你好像在避开我似的。”
不许哭!说什么也不许哭喔!
爱香悄悄地握紧了拳头。
她可是快乐、勇敢的射手座女生啊!怎么能在他的面前流眼泪呢!
“没有的事!我只是.....只是最近觉睡得不好。而且,我干嘛要避开你啊?又不是欠你三五百万的。”
爱香用尽全身所有的力气,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和往常一样。
“真的只是这样?”藤海堂显然不相信她所说的理由,所幸的是,他也没再追问下去。
秋季的风,调皮地吹起了爱香齐腰的乌黑长发,也吹起了她蓝色的裙摆。感觉一丝凉意,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藤海堂细心地留意到她这个轻微的动作,迅速地把身上的米白色薄外套脱下来,很自然地披在爱香的身上,“秋天的风,很容易让人着凉,要小心。”
一股属于藤海堂纯净飘逸的气息瞬间包围了爱香,她忘了推却,忘了道谢,只是怔怔地站着。
这个味道——
属于藤海堂的味道,让自己觉得无比的温暖。可是,也让自己好想哭。
为什么?
他不是明明说,对她只是妹妹的感觉吗?为什么?还要对自己这么的温柔?对树人说了那些话,却还是在一旁默默地留意着她。
这一切也只是出于对妹妹的感觉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真的,真的,不想要。
此刻的她,只想抛开一切的伪装,站在他的面前,清清楚楚地告诉他,她,一直,很喜欢很喜欢他。
可是,不管她怎样痛苦地思念他,喜欢他,追随他,他对自己并没有那种感情。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啊。
泪水,无法压抑地从她的心里涌出,在眼眶里疯狂地跌落。
再也无法,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了。
“爱香!爱香,你怎么了?”藤海堂焦急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惊醒了她尚余的理智。
“没有!我只是.....我只是很高兴!”爱香努力挤出笑容,可是眼泪却不争气地更多地滑落了下来,“很高兴——做你的妹妹!”
哽咽着说完这句话,爱香把身上披的外套扯下来往藤海堂手里一塞,向后退了几步,匆匆转身跑开。
[很高兴——做你的妹妹!]
藤海堂僵立着,手上仍握着自己的外套,那上面似乎还有着爱香温暖的体温。而她离去时的那句话,久久在他脑海里回荡。
爱香,她听到了吗?听到了那天他和树人说的话,那么.....她的眼泪,她的反常,难道会是.....因为他吗?
“爱香.....”藤海堂喃喃地念着这个名字。
一道心疼划过,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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