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蓝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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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山庄之上,四处无不飘白挂哀,弥漫着一股哀伤的气氛。山腰那云雾也飘到峰上,似要为这逝去的一位天纵奇才而流泪。
古来一人死,四方哀恸者能有几人?而这北冥山庄的第七代主庄主北冥玉堂便属其一,可怜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惜哉!痛哉!
北冥玉堂!北冥山庄建庄二千余载以来的第七代庄主,仗北冥神剑,睥睨天下一百多载,莫有敌者。天下诸正义之士无不以其马首是瞻,天下得数百年太平皆拜他所赐。而今日,曾经的一代天师竟猝然仙逝,天下诸杰无不惊恐扼腕。
山庄中拜者如潮,个个面色凝重,眉皱如锁。更有个别的人还情难自禁的落下泪来,是为这一位英豪的陨落,更为随之而来天下即将要面临的动荡。
山庄的正堂垂云殿中,满堂的子孙弟子跪在灵柩两侧,个个尽是悲痛之色。左右两边,跪在最靠近灵柩的两个人,左边那位长者是死者的手足兄弟——玉堂天师有两个弟弟,二弟多年前无故消失,而这位灵前跪拜的乃是他的三弟北冥玉扬。这人有些奇怪,他虽跪在地上,但右手始终是搭在左肩之上,像是连生在上面一样。脸上看不清有什么表情,只是紧闭着双眼,像是凝思着什么。
而右面跪着的,是一位容貌清俊的少年。但这会儿因为伤怀于心,所以面容有些呆滞,两腮还挂着几行清泪。他便是玉堂天师的大公子,即日起这伏羲山的庄主北冥栋了!
下面依次跪拜着他的堂兄弟,个个皆是人上之上,其后便是这山庄之内的72大弟子,论起岁数还都在他之上。其他的弟子人数太多,便都排在大殿之外了。
众人且在这里悼念,这时一个弟子从垂云殿的侧门而入。脸上带着遽恐之色,从一排跪着的人后面跑过去,径直跑到了那位少庄主的身旁,然后俯下身来在他的耳边低语几句。他的脸色马上变了铁青了起来,藏于袖中的手掌紧握起来,咯咯作响。
“这不可能”,顾及到场合,他压低声音,眼中一股眼泪在打转。当他把询问的眼神向那名弟子看去时,看到的却是一副不容怀疑的神色。
“栋儿,何故喧哗。”虽然刚才说话的声音很低,但对面的长者还是听到了。他微微的睁开了眼睛,闪出一丝斥责之意。
北冥栋欲言又止,喉中有些哽咽。刚才那消息带给他的震撼有些太大了,即便是平时稳重沉着的他,此刻脑中也是一片浑沌。他深深的吐了一口气,轻声道:“三叔,我要出去一下,你在…………”
“浑话!”他沉怒道:“还有什么事能大过跪在这里,外面的事不是都交给前儿处理了吗,有什么事他自会应付的。”
“三叔,请恕侄儿不能从命,我想父亲他在上,也会原谅我的。”说罢,他把身子慢慢往后撤去,眼中尽不是容阻挡的绝决。
那长者轻轻喟叹一声,继而还闭上眼睛,他也有丝不安,到底会是什么事情让他平日里内外兼秀的侄儿如此失礼。他旁边跪着的是自己的二儿子北冥兴振,这少年看到这场面,心中也是有点纳闷,可是父亲面前他不敢造次,只得闷闷的低下头来。

北冥栋轻声走出大堂,直到走到大堂门口,这才敢运起身形步法。虽然大堂距离北冥山庄的庄门有一里有余,但对于这位少庄主,饶是如此眨眼间便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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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门外。
这山庄以山阙为门框,有一巨匾额横于上面,上面书着四个斗大的字。
有一个少年立于一侧,身着一身深蓝的衣服,手中拖着的那把剑也泛着诡异的幽蓝,即使是那剑穗上也飘着两根蓝色的彩带。他的头仰向上方,但眼睛却是闭着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如若不是手中的那种剑一闪一闪,这俨然就是一副定格的画面。
而他的脚下,则躺着一个人,那人表情倒是有些从容,但他已经死了。在他的背上挂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剑,透着剑鞘竟发出丝丝的寒气。这是也是一把绝世好剑,可是它还没有出鞘它的主人就已经死了。
周遭围着很多人,有山庄内的弟子,也有远来哀悼的访者。但没有人敢靠上前,只是手持兵器,惶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北冥栋如闪电迸出,将身形闪现在这蓝衣少年的身前。
“小辰!”他情不自禁的说出口,这副容貌曾是何等的熟悉,但现在看来却是那么的陌生,他刚才脸上的怒气消去,脸上浮出一丝怜爱之色。
听到这声音,他心中一悸,却马上想起了那个经常唤他乳名的人,那个已经死了的人。念及此,他心中的仇恨又浓了一笔。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这么叫我,可惜你不配。我现在的名字叫段星辰!”他把高仰的头颅垂下来一点,似乎是与对面的人相对,但却没有睁开眼的意思。
“段……果然能断得开么,你能断得开么?”北冥栋向前进一步,如果他能睁开眼睛的话……他想,或许自己能看得到些什么。
“断与不断,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么。你看,看我脚下的这个死人。”说话间,他的唇角挂着一抹笑意,让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他的眼光照段星辰的话往下移去,便看到了那个刚才没有注意到的少年,他安祥的躺在那儿,似乎是刚才怕打扰了那两个人的谈话而默默不语。
“小前!”他的心陡然一震,失声叫道。颤抖着将那具还有些温度的尸体抱起,他马上感应到,这确实只是一具尸体了。
“是你杀了他?”他猛然抬头来,咆哮道,眼睛透出一丝血意。
段星辰沉默无语。
“像父亲说的那样,你果然成魔了吗?连自己的亲生手足都不放过,你,你如何下得去手,能把,把小前……”他已经有些乱不择言了,喉中似有一口血,却如何也吐不出来。
“他挡我路了。”他语气平缓的作答。
“哈!挡你路,你路在何方,小前又怎么会挡到你路。”他干笑一声,凝视着死者平静的脸,好像要参透什么一般。
听到这里,段星辰竟缓缓的睁开眼睛,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些,那幽蓝好像能读懂主人心事一般颜色更深了。“我要进北冥山庄,杀了北冥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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