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子芒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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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儿登时身子一震。
无双收回刚才凝视于一点的眼神,转过身来,方才还追着冰儿满天飞舞的扇子影子般绕着他慢慢现出形来,绕着他划着斜弧。
“你是何人,竟能破了我的幻离……”
无双的话突然哽噎住,眼前这副似曾相识的容貌让他陷入一片茫然,他眉头紧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北冥兴林从他身后落下,出神的盯着段星辰,不敢置信的走向他。
“林师弟,这……”
北冥兴林也不答话,径直与无双擦身而过,声音微颤,道:“三哥,是你吗?”
“辰师弟!?这怎么可能?”无双一脸惊讶。
段星辰也无语,把头侧向一边,略带慵懒的睁开半睁半闭的眼睛。
冰儿看到了他,那无神的眼中,似把地狱中的三千弱水收入眼中,幽暗而深不见底。这张脸,她分明是见过的!
冰儿刚想说话,却欲言又止,那边再次传来北冥兴林的声音:
“三哥,是你吗?”
“以前是。”段星辰淡淡道,转头凝视北冥兴林,道:“现在,不是了。”
看到他的眼睛,北冥兴林心猛然一寒,向后退了一步,满目心伤道:“大哥跟我说你杀了小前我还不相信,可是现在,我信了。”
“信了好,我曾经也有很多不相信,比如……”
说到此处,他的脸上竟闪过一丝莫名的笑容。
“当年我们也是身不由已,大伯当年发了天下殛杀令,我们也只是奉命而行。当初我们已经是违逆师命,对你手下留情,如今你重返北冥,却如何忍得下心对小前痛下杀手?”北冥兴林痛心疾首道。
山下起风了。
微风卷带着山花的清芬,扶过段星辰的脸庞,撩拨起额前的头发,他漆黑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挡我路了。”
“…………”
北冥兴林一长笑,透着说不出的凄凉,摊开双臂,大声道:“现在呢,这是不是你的路,你是不是还要杀了我。”
段星辰抬起头来,凝望力拔万仞的山脉,道:“我会的。”
北冥兴林无奈的紧闭双眼,手里的雷渊却是握的更紧了,那剑忽的像是一团从沉睡中醒来的火焰一般,熊熊红焰翻腾起来。
“无双师兄,你先躲开。”他侧头道,然后逼视段星辰,道:“让我看看,三年来秋水宫给了你什么本事,让你变成这副模样。”
“你错了!”段星辰突然抬头看着他,毫不畏惧他的逼视,沉声道:“我的今天是拜北冥所赐,是秋水宫给了我重生。你们御剑一流不是我的对手,不想死的话你就躲开。”
北冥兴林不禁哑然,苦叹道:“好一个‘御剑一流’,当初是谁一起跪朝北冥之颠,把成为‘御剑者’视为毕生的荣愿。如果把我换作你,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弃当初的誓言。”
“可毕竟你不是我。”
段星辰淡淡道,缓缓的抬起了子芒……
子芒剑由下向上,拖起一面朦胧的蓝光,剑己抬起,光犹未散尽。
一瞬间风生尘起,段星辰已然御空而起,拖着绚丽的蓝芒射向北冥兴林。迎面而来的,是一束血意的红光,荡着龙吟虎啸一般的巨声。
在天的下面,地的上方,伏羲山的怀抱间……
那束耀目的红光,像是把天空划开了一道流血的伤口,与之锋芒相向的,是那抹撷自天空的深蓝,携着映目心寒的碧芒。
不可阻挡的。
相撞了!
一股汹涌至极的气从那个爆点四面八方的传来,在场的所有人无不感受到了。道行稍低一点的俱是受深其苦,连古老沉睡的伏羲山,也似乎被扰醒了。轰轰的回声百转千回,扬扬不尽,充斥在方圆几百里之内。
孰强孰弱,倾刻间便见分晓,只见那蓝芒与红光对峙片刻后,蓝芒愈加狂盛,压着势渐渐小去的红光,从半空之中破空穿荡,斜冲下来。
如同一颗急坠的流星,光芒撞在山脚之下,发出强烈的巨响。俄尔盛光退却,依晰看到两个人,均已经是陷进山脚丈余,将坚硬的磐石撞塌进一个大洞。
四下激战的目光此刻都凝聚到这边来……
两把神器互抵,横仗在两人的胸前,四目相对,无不是闪着噬血的狂热。段星辰紧紧将北冥兴林的身体嵌进山体中,分明已经是占了极大了胜势,而后者紧咬牙关,倔强的神色升上脸庞,雷渊剑越显血红,像要是化尽子芒的幽寒。
可是胜负之分不在于两把剑的交锋,而在于段星辰那只犹闲放在身后的左手,那只开始慢慢移动的左手,似乎己将北冥兴林的生亡全握在上面。
段星辰二指相并,指尖发着淡淡的,若萤光一般的清辉,缓缓的移向北冥兴林的额头。他眼眸一紧,吐声道:“别挣扎了。”
那声音像是飘在空中的毒药,轻轻的,看似翩翩无力,却带着无限的杀机。
“你……”北冥兴林看着那在自己额头迟疑的手指,已经凝聚了摧毁自己头颅的力量,闭上眼睛道“……休想。”
话音犹未散去,他手中的红剑己发生了巨变,本来血红的剑忽而变的金光一闪,虽只是一下,却神似九天玄雷一般的亮到极至,映人眼目,犹恐失明。
接着那电闪似的强光传入与它紧挨的子芒剑,由段星辰握剑的手传入全身,段星辰像是被雷电击中一样,刹那间四肢百脉里穿梭着一道流光,像是在下一刻自己就会爆炸一般。
下一刻,段星辰被远远的弹开,勉强站住,强自忍住身体各个部位传来的伤痛。抬头看时,北冥兴林已然身处凌空,刚才神威天降的雷渊剑在高处指着自己,却不曾在刚才那一击后接着向自己出手。
“我说过……”他虎目圆睁,扫视着地面上的人,段星辰,清儿,还有远处高高在上的玄宗子,大声道:“只要我还活着,你们休想踏足伏羲山。”
众人仰目而望,才发现,今天的大战的主角,竟然会是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纵然他已经是伤痕累累。
“你能吗?”
那是一个平静里却渗透着愤怒的声音。
“我能。”
“你能杀我吗?”
“能杀!”他侧视高山,道:“三哥,今日之战,你可以死,但我不能死。我杀了你,你的怨恨,你的心伤,你的一切也都随之而去。而我身后有北冥的万世基业,有三千不曾御剑的同门弟子,所以我不能死。”
段星辰嘲弄的一笑,向空中一挥手,道:“滚下来。”话刚毕,刚才北冥兴林凌空站着的地方轰然爆破,在空中绽出一朵暗暗的旋涡。
而在地面上,一个影子般的黑点带起两旁的尘土,疾射向段星辰。
……雷渊与子芒再次相锋,震动着大地。
段星辰依旧是单手持剑,子芒的剑锋摩裟在他的唇边,近的足以让他看见北冥兴林眼中的那个自己——一双迸火的眼睛。
“这一次,我要将你击的神形俱灭。”
“同样的把戏,你以为还能用第二次吗?”段星辰说话的同时,子芒剑骤而扬光,腾出烟云弥漫似的寒气,包围住雷渊,气体继续漫延,在下一刻,将会把剑的主人也封住。
北冥兴林盯着那寒气,突然愣了一下,一股悲伤在他的心中肆意的增长。他狠狠的看着段星辰,嘴角抹过一丝惨笑,野兽咆哮般大叫问:“你以为这是寒冰剑吗?”
寒冰剑……
段星辰怔了一下,就在这一下,他的幽蓝冰封已经被狂怒的北冥兴林震的粉碎,那雷渊剑犹携破冰之势,劈向段星辰,他下意识的横剑一挡,却也不支,被击出去数十丈。
的确,幽蓝冰封比之那零封一技,相去甚远。
四下人群躲开,段星辰单膝脆倒,以剑拄地,那颗低垂的头颅,像是永远也抬不起来了。而他手中方才受到重创的子芒剑,竟也失去一直以来浮腾于上的光芒,毫无生气的暗淡下来。
北冥兴林犹无收手之意,顺势长挥一剑,炙热的光芒像浴火的飞箭,破土而下,撕裂着渗满鲜血的土地,冲段星辰驰来。
在靠近!不可阻挡!段星辰仍是一动不动,似乎方才那一记打散了他的灵魂,只剩下一个空壳跪在那儿。
眨眼间己近咫尺,在这生死一线之间,忽的一柄长剑射落在段星辰的身前,深深的**地面——那驰来的红芒遇剑分流,巨大的力量被划成两下,分冲过段星辰的身旁。
冰儿翩然落在段星辰的前面,若有所思的将剑拔出,道:“这下我不欠你什么了。”你是对身后的段星辰说,也像是跟自己说。
“你的对手不是我吗?”无双走上前来,挡在北冥兴林的前面。
冰儿不语。
北冥兴林上前,口中沉声道:“仙宫、秋水宫、段星辰、哈!真是可笑的对阵。”他的全身已经多处受伤,左臂更是鲜血涔涔,他大叫一声:
“来吧!”
气势甚为可怕,像是临渊踞视的猛虎,要吞没万里的河山。
两下正要开斗,却听到刚才纹丝不动的段星辰传来死沉沉的声音:“慢着……”在众人的瞠视下,他缓缓的抬起了头,而他手中的剑,也渐渐的恢复了生机,蓝芒渐显起来。
接着,子芒剑的光芒继续强盛,竟超过了未受重击之前的样子。

强光接着加重,触目惊人的光线四下开始漫延。掩盖了伏羲山下所有的神兵仙器,像是将天穹之上的金乌扯了下来,映照在所有人的眼前。
此刻,所有激战的人都已经停下了撕杀,因为倾刻间的盛光,将山下变成了白色,任何东西都难以看到。
接着,在一阵长剑出鞘的磨擦声中,子芒剑出世了!
在北冥神剑的第一次重击后,在炎炎雷渊的第二次重击之下,子芒剑终于脱去了脆弱的外衣,它裂了!
当人们再睁开眼时,段星辰已经站起来了,手中拿着二世子芒,那把怪诡无常,不可近观的神器……
此刻竟在他的手中剧烈的颤抖着……
上一刻所有的人还都在惊恐,那握有如此神器的少年,将会如何的莫与争锋,而此刻,众人更显莫名,因为这把剑似乎不属于任何人,它像是在努力的从段星辰的手中挣脱!
它是极寒的,像是要把段星辰冻成冰塑,而它又像是极热的,要把冰塑融化成一滩水。段星辰握住它的手巨痛着,在放与不放之间挣扎。难道这把剑已经强到,没有人能驾驭了吗?
猛的,一阵电击从子芒剑中传来,比之北冥兴林的雷渊有过之而无不及。段星辰一时难以把持,子芒从他的手中挣脱而出。
接着,子芒犹如离弦之箭,流光似的冲向高高在上的伏羲之颠,倾刻,像一颗流星一般消逝在了天际中。
竟然?!
就这样消失掉了。
段星辰弥望北冥之颠的眼睛中,尽是迷惘。
可是,山下的众人还来不及喧哗,令大家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投向天际的目光还没有收回,那颗方才消逝掉的流星又闪起了晶晶点点的萤光。
难不成那把剑又回来了?
果然正是那剑,它似乎是在天际转了一圈,又折返回来。
段星辰看到子芒冲自己飞来,还来不及做他想,表情便凝固住了。——这剑已经完全没有了熟悉的感觉,像是从来不认识它一样,而且……来者不善啊!
一阵噬血渴饮的划破声传入人的耳中,一副惊人的画面摆在众人的眼前,那归来的子芒剑,竟然插进了自己主人的胸膛。
段星辰不敢相信的张大了嘴,低头静视着犹在一闪一闪的子芒剑,慢慢的吞噬着自己的生命,那相处三年的神器啊!哈!果然是邪恶的东西。
冰儿不自禁的朝他迈了一步,而后僵住,再迈下一步,又得做些什么呢?只是张望着,这离他很近,却马上很远的生命。
北冥兴林的拳头攥紧,咯咯出响,牙关紧紧咬住,别过头去,低低道:“这样死了最好,最好了。”
‘嗵’
世界静无蚊声,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响声,而这声音竟是来自段星辰的心脏。
在这响声的下一刻,子芒剑强光驟盛,竟连同剑身剑柄一同穿过段星辰的胸膛,而它竟不带一丝血渍,那妨若天际的幽蓝,藏着欺世的邪恶。
段星辰感觉自己要死了,他看见了娘亲绝美的面孔,看见了飞绕在他身边的寒冰剑,昔日的笑脸比花儿还要鲜艳……
可是并没有,当他的右手有感觉时,子芒剑已经握在了手中,还如以前那般温顺,却充斥着世所莫敌的力量,缓缓的流入他的身体中。
他长吐一口气,瞪大眼睛抬起头,他所看到的,是一副副惊呆了的面孔。段星辰的心中涌起一股狂热,重生的狂热。现在他只想杀人——包括那个在他身边不远处,刚才还曾为自己挡住雷渊的女子。
为什么会这样?
他使劲的甩了甩头,像一头狮子。
“谁能杀我。”他张狂的大叫,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说的话。一道剑光漫无目的的挥去,几个仙宫门下闪躲不开,当场挫骨扬灰。
此刻发狂的段星辰是敌是友众人都分不清楚,只是那两只野兽般的眼睛,全然不似刚才的温顺,一剑下来,群豪低头,莫敢作声。
北冥兴林前迈一步,双手持剑举过头顶,大声道:“我能。”坚毅的脸庞气魄十足,那双寒星似的眼睛里放着笃定的光芒。
在对手的眼中,还不知道这个姿势意味着什么,而凡是北冥弟子看到这个样子,纷纷相退数丈。这是一个御剑者的终极一技,有封神之力,有伏魔之威。
而御剑者多有大异,为类不同,尝以剑为性,为性为神灵,神灵出其技。北冥兴林自15岁得授雷渊,终极一技的绝招名曰:天殛一剑。
这种足以撼天动地的搏杀,多数情况下只是耳闻,但真正用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
而他,今时今刻,却把剑指向我昔日的兄弟。恐怕此刻在他看来,这只是替天而行道,伏魔以封神吧。
段星辰翻转子芒,眼中满是不屑,道:“林,我要让你死在你的惊雷之下!”
可他刚说完这话,脸上嘲弄的表情便凝固下来,然后化为冰,碾成末,纷飞不见了。因为他看到,在高高举起的雷渊剑后面,一个身影翩翩飘落下来,婉如出尘,飘逸如仙。
而对方不说话,只是凝神的盯着自己,眼中有含而未落的泪水。
“雪儿……”段星辰低语道,使劲的闭上眼睛,然后缓缓睁开,眸子里方才那溢流的邪恶消失不见,转而代之的是一如开始的平静和柔和。
“三哥。”她凄然道:“你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段星辰无语相答,不敢再看那双眼睛,像他小时候偷偷出去玩,不敢面对娘亲的目光一样。却也不一样。
北冥兴林收起剑势,皱着眉头道:“师妹,你应该守在摘云亭那一关,而不是来这里。”
“我听到了,我就下来了,我怕到了摘云亭两个人就只能见一个了。”
她说话的同时刻意向段星辰看去,带着楚楚的期盼。
“哈!”北冥兴林强笑一声,道:“他已经不是已经的他了,你见过有什么人长剑穿胸却毫发无伤,他或许已经死了,现在是一个妖魔的躯壳。”
听到此,段星辰抬起头来,嘴角挤出一抹笑意,直视着雪儿,道:“如果真的那样,剩下的那个人一定会是我。”
“那么,你是执意要上山不可?”雪儿说话的同时,手缓缓的握向剑柄。
这一幕收在段星辰的眼中,脸上为之一变,语气突然硬起来:“是!谁也不能挡我,……也包括你。”
她道:“三哥,你是不是还恨我,数月前北冥上刺你的那一剑。”
“我是恨你,恨你既然能对我出手,却为何没能将我刺死。”
“我不想那样的,你知道吗,甚至现在我都不相信,那天我真的那样做了吗?我每天都在想,都在想,我究竟有没有对三哥出手。”
“那你现在呢?”段星辰指着雪儿手中的剑,道:“想确认一下?”
雪儿使劲的摇了摇头,道:“三哥还记得这青瑶剑吗,当初修此剑之时,我总也解不开其中玄机,是你和大哥对我多番照顾,才有了此剑。尤其是你,当初你自己的剑犹未修成,每每冒着师傅的责罚从饮风谷偷跑回来,此恩此义,小妹铭记难忘。”
此时,北冥兴林,段星辰皆相对无言,思忆似乎折回了很久以前的那些日子里。
雪儿接着道:“可是,可是我竟然刺伤了三哥。”她说着,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流出来,再也收不住。“三哥从小最疼我了,我竟然会……。”
雪儿将手里的剑拔出,长剑寒光映在她本就白皙的脸上,发着雪意的苍白。慢慢的走向段星辰,擎着剑。
她想要做什么,大家都站着不动,看着她走向段星辰,而后者,也是纹丝不动。
俄尔,她站住,脸上挤出丝笑意,语气轻柔的道:“三哥,你别再恨了好吗?”然后横剑自量,道:“雪儿还给你。”
事情发生的过关突然,以至于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段星辰只看见一抹鲜红染进空中,那袭红衣在自己身前慢慢倾倒。
手中的剑遽然落地,他一个箭步把她揽进怀里,雪儿正盯着自己,嘴巴努力的一张一合,却半点声音也发不来。
为什么会这样?!
他右手揽在她的颈处,死死的压住伤口,左手紧紧的攥着雪儿的手。一双眼睛大张着看着雪儿,喉咙中发出咯咯的声音,却也是一个字也道不出来。
“雪…儿…”他忍着巨痛,把声音放轻,道:“你怎么…三哥怎么会恨你呢?雪…儿…”血从他的指缝中快速的流出,灼伤了他的手。
雪儿浑身抖动不己,手却仍旧在地上找来找去,然后她摸到了青瑶剑,抓着剑身往地上插,手马上被青瑶剑的利芒划破了。
段星辰看在眼里,心中一阵绞痛,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还是随着她的意把剑深插进土里,然后不知如何是好的抓紧她受伤的手。
“三…哥…”自她的喉咙深处发出来一丝微弱的声音,段星辰把耳朵凑近她的嘴巴,只听得她轻声道:“你走吧…,再也不要回、回北冥来。你要是还疼雪儿,就、就、就在有生之年、再也不要越、越过青瑶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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