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深处少年家【泽,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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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深处少年家【泽•姚】
作者有话要说:
默,怎么写都淡如白水,果然是RP问题。
还是看下一章的江叶折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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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落寞少年,深处是谁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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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公子,都给您找齐了。”
“好,都交给我吧,我给皇上送去。”
“姚公子,还是奴才帮你吧。”
“不用了,谢谢。”
抱起颇有些份量的书籍,姚子贤迈出略显阴沉的书房,慢慢向毓秀宫走去。
宫道狭窄悠长。
四月的天,风暖得和阳光一样。
皇上,大概又在陪小公主嬉闹吧。
皇上,一定是天下最愁苦的少年了。短短两年,先帝与皇后相继归天,唯一的妹妹也时不时体弱病危。
皇上,一定也是天下最坚韧的少年了,一言不发,独自担负起一个国家。
皇上,原本顽皮好动,短短一年,已然沉稳干练,隐隐有了**的颜色。
可实际上,他依旧是个顽皮的少年,昨天和小公主玩耍时,竟由着小公主扯乱他的头发,缠成乌糟糟的一团。
再然后么………
姚子贤噗地笑了出来———拆头发时,那人明明疼得呲牙咧嘴,却故意做许多鬼脸来逗他和小公主笑,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只可惜这样的日子不会太多了。
再过一年,他就要参加科举,离开后宫,换一个全新的身份,站在庙堂之中远远地仰望他。
到那时,他与他不再是同龄的玩伴,同窗的书友,而是君与臣,即便近在咫尺,也要隔出一条不可逾越的线。
他要做名垂千古的明君,而他要做永留青史的贤臣,这就是他们未来的命。
姚子贤摇了摇头,用力把这些恼人的想法甩出脑海,然后露出一个温浅的笑容,迈入毓秀宫。
“姚公子,”立即有小太监熟门熟路地迎了上来,“皇上在后庭,书请您交给我,放在偏殿就好。”
姚子贤点点头,递交书后,按着小太监指引的方向,朝庭院走去。
毓秀宫的庭院,花木扶疏,曲径通幽。
尤其丁香,大串淡紫色的花苞堆簇在枝头,浓香四益,泌人心脾。
树间隐然一只滕床,有人正在拥被卧睡。
微风扫过,紫色的花瓣下雨一样飘散下来,纷纷扰扰地落了满地满床。
姚子贤轻吐一口气,轻手轻脚地转至树间,想找的人才终于完完全全地显露出来。
十三岁的少年,黑亮的头发泄了一榻一地。
疏朗的眉下,睫毛打出一片浓重的阴影,藏住了总是明亮闪烁的眸子。
双颊因为酣睡而红润。
原本单薄的双唇也显得丰润妖娆。
他一手环在胸口,抱住了白白润润的一团———小公主趴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粉嫩地小手还扯着他的一缕黑发。
明黄的锦被上,淡紫色的花瓣随意地洒缀着,映衬起俩兄妹,如梦似幻。
姚子贤止住脚步。
他生怕一个细微的动作,眼前美景便化为乌有。
风再次拂过,一片俏皮的花瓣跌落在那人的鼻前。
“唔。”他轻吟着张开眼,带着睡意的眸子雾蒙蒙地对上姚子贤。
“贤儿啊,”他拉开一个庸懒的笑容,还带着浓重的睡意,“你也去歇吧,朕再睡一会儿就来。”
姚子贤轻轻点头,慢慢后退。
一步,两步,三步。
然后站住,仔细打量。
那人刚刚轻轻翻了个身。
小公主被抱在了臂弯,他继续酣睡。
他微瘦的下颌正抵在妹妹乌亮的头发上,润白如玉。
小公主柔嫩的脸粉雕玉琢,正埋在他的颈间。
他已然熟睡,微张着双唇,褪去了平日的沉稳,一呼一息都是少年人特有的清新和朝气。
心中突然莫明悸动。
姚子贤怔了怔,微微挑起嘴角。
轻步上前。
用手捋住自己的头发,然后俯身。
双唇乍触倏分。
但唇边轻软柔润的感觉却有如?酒,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甜气和香。
也许………应该再来一次。
抿起唇,闭上眼,小心翼翼地贴近。
闻到了茶香气,是他身上特有的薰香。
还有皂角的味道,原来他刚刚洗过澡。
接下来,就是唇。
自己真是长了胆子了,居然敢轻薄………轻薄他?
可是感觉很好啊。
如果没有人看到的话,一定会更好。
姚子贤抬起头。
小公主正张着黑玉一样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自己。
姚子贤轻柔地笑起来,伸指压在唇上,摇了摇头。
小公主似懂非懂,最终闭上眼,伸出藕节般的胳膊,紧紧抱住了亲哥哥的头。
风过,花舞,春醇如醴,恰逢微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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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贤。”
姚子贤手下一颤,抬起了头。
皇上正站在殿门口,背着阳光,看不清脸色。
但是皇上从来不这样叫他,难道是………
皇上已然走近了姚子贤的案前。
姚子贤想站起来行礼。
杨天泽抬手按住他,然后挑起了他的下巴。
这个姿势……姚子贤在心里叹了口气,好像是书中常写的恶霸调戏良家妇女吧。
没错,杨天泽就是要当个恶霸。
他抿着唇,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刚刚轻薄过他的人。
他可是皇上啊,就算撇开这个身份,他也比姚子贤更像个男人,绝不能吃这种暗亏。
手指轻轻划过姚子贤的双唇。
如果吻一下,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和刚才一样?
书里好像说过,亲吻,还要用舌头,好像,有点儿恶心。
杨天泽怔了怔,突然轻佻地一笑,松开了手,“漂亮是漂亮,可惜是个男人。朕不喜欢男人。”
皇上说毕翻窗而去。
姚子贤长吐一口气,跌回了椅子上。
窗外碧柳摇曳,浮云浅絮,姚子贤的心情莫明地很好———原来他知道。
居然还装得若无其事?姚子贤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但杨天泽就不怎么好了。
甫一出窗,他就被表哥拎住了耳朵。
江叶粗鲁地半扯着他的耳朵,完全不顾他皇上的形象,只把他拖出两三丈才松手。
“小子,长胆子了啊,居然敢吃窝边草?”
“江爱卿,诽谤皇上………”
“小子,现在我是你哥。”
“哥,”杨天泽挑了挑眉毛,“雷越又是什么草?”
“窝中草。”
“那,你和他亲过了?”
江叶脸色刷地一变,“小孩子,问这个做什么?”
“那是什么感觉,说说。”杨天泽真的很好奇。话本中的男欢女爱,似乎都该心若擂鼓,飘飘欲仙,可是姚子贤的吻,却好像不太一样。很愉快,可是,又有点儿古怪,这算喜欢么?
“少废话,”江叶开始不耐烦,提到雷越他就不爽,“总之你不能碰他。”
“朕又没碰他。”是他碰了朕。
“算了,我还是叫我爹作主给你选几个女人吧。你也不小了,是该尝尝味儿了。等好奇心一过,我看你也就安份了。”
“免谈。别把朕说得跟**淫贼似的。妃子还得朕自己选。选个自己喜欢的,过一辈子。”
江叶立刻翻了个白眼,“小子,你是话本读多了吧!感情也就那么一回事,别指望能像书里写的那样十全十美!”

“朕是皇上,朕就要十全十美,你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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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叭!
唰———叭!
每听一声竹板落肉的声音,杨天泽心头都是一颤。
“你别管。”江叶拉住他的手,“老子教训儿子,就算你是皇上也管不着。”
“可他是为了朕。”
“怎么,心疼了?”江叶挑了挑眉,“那你在胡闹时,怎么不多想一想?”
“朕一时………”杨天泽闭了嘴。他不过是想自己烤只兔子尝尝,哪里想得到差点儿烧了皇宫?可如今人财两安,姚光禄罚他儿子做什么?就因为姚子贤不但没有劝戒自己,还帮着他生了火?
再说了,烤兔子而已,武林侠士不都这么做?他是皇上,可也是个习武之人,烤烤又何妨?虽说闹了点儿祸事,可他也镇定自若地处理妥善了,分明该奖,不该罚!
“皇上,臣恭请皇上。”姚光禄的声音缓慢地从书房传来。
杨天泽下意识地一颤,理了理一身的黄袍,强做镇定走了进去。
进门就看见姚光禄跪在一边,双手举着微微沾血的荆条。
杨天泽立刻转眼看向另一边———姚子贤低垂着头,手隐在了袖子底下,恭谨地跪在父亲的对面。
“皇上………”
“姚爱卿不必说了,朕自有分寸。”
分寸就是拉上姚子贤,迅速出门,直奔乾清宫。
“皇上?”赵恩迎了上来。
“闭宫落栓,朕谁也不见。”杨天泽匆匆下旨,然后拉着人闪进了正殿寝宫。
门咚地关上,小皇上这才吁出一口气,“好了,这乾清宫就算你爹有十道我父皇的遗旨,他也进不来了。他怎么越来越凶?”
“我爹也是为了皇上好。”
小皇上挑挑眉,“玩玩而已嘛,不说这个,你给朕看看伤。”
“别看了,养一养就好。倒是皇上,确实应该敛一敛性子了。”
“那也不用总杀鸡敬猴啊,”小皇上强掰开姚子贤的手,“看看,都快打烂了,他还是不是你爹?这十年真是越打越狠!”
“比起父子骨肉,我爹更要当起君臣的名份,我是皇上的侍读,皇上犯了错,自然要罚我。”
“朕可不觉得朕…………算了,你们父子俩向来头头是道,我给你上药。”
“皇上该自称为朕。”
“反正只有我们俩。”小皇上蛮不在乎地一笑,翻出了药匣。
药粉沾在手掌上,每一下都是一缩。
“还是你自己来吧。”杨天泽颇为泄气地把药瓶一推,“看你的模样,我都不敢下手了。”
“那皇上以后就不要做些危险的事。而且………我也很担心。”
最后几字,轻若蚊蝇。
“嗯,不会再胡闹了。”
这几字也一样,几不可闻。
但有心人都听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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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这不合礼法。”
杨天泽皱了皱眉,漠然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姚光禄和董书卿。
“皇上,姚大人所言有礼。姚子贤不是皇上的侍臣,居于乾清宫,有若娈童。”
“胡说。”小皇上倏地拍了桌子,“贤儿是朕的客人,朕邀他住朕的家又有何妨?三国有载,刘备得孔明,相谈甚欢,同桌而食,砥足而卧,难道孔明也是刘备的娈童吗?”
“皇上,此二事尚不可相提半论,皇上的家,不是乾清宫而是天下………”
“不必说了,朕自有分寸。”
这一次的分寸是拂袖而去。
两个老家伙的心思,他自然知道得清清楚楚。
董书卿巴不得给姚子贤扣个娈童的帽子,如此一来,子贤的官场上便难以立威竖信。
而姚光禄,自然不想儿子落下这等名声,毁了儿子的前途。
至于姚子贤的心思,他也隐约可知。
姚子贤喜欢他,姚子贤一心想辅佐他当个千古明君,他们青梅竹马,亲如兄弟又志同道合,仿若………他的先祖,祁太祖和冯侍君,破积习,除陋弊,携手开创天地,也许他和贤儿也可以。
迈进乾清宫。
姚子贤立刻迎了上来,“喝茶吧,先暖一暖身子。我已经帮皇上整理好了文书。”
“嗯。你的伤还没好,不要总做些动手的活。”
“可是能帮你一些,总还是好的。”
是么?杨天泽抬起头,打量起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十年的人。
姚子贤正捧着茶,茶气把他的脸遮得不甚清楚。
举案齐眉———流传到了他的太祖那里,便是冯侍君每日亲自为他的皇帝冲泡一碗养生茶。
杨天泽怔了怔,放下了原本想要接茶的手,低头抿住了茶杯。
姚子贤也怔住了。
举案齐眉———曾经在这间宫殿里,那位传奇般的皇帝总是不肯自己动手,耍赖般地含住茶杯,由他最挚爱的男人亲手喂下那盏茶。
姚子贤别过眼,轻轻抬起了手。e
无需再说什么了。
一抿一抬,已然把一切都说得清清楚楚。
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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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同。意。”江叶十足不满地落下了这四个字。
“为什么?”小皇帝放下笔,舒展在龙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表哥。
“我不觉得你爱他。”
“朕很喜欢他。”
“那你对他,有心动的感觉么?”
“朕的心每时每刻都在动。”
“臭小子,你少给我耍赖。”江叶直接上前去拧表弟的耳朵,“你要是为了权势封他,那我就再也不帮你了。就算我们如何身不由已,也不能胡乱利用别人,更不能胡乱糟蹋自己,明白么?”
“朕倒觉得贤儿和朕很配。”用力踹开江叶,杨天泽支肘望天,“论容貌论家世论人品才华,朕不觉得有谁能出他其右。”
“老弟,我们是在讨论爱情,爱情,你懂么?不是在菜市口挑肥拣瘦!”
“你还不是只盯着雷越一个。”
“我盯他是因为我喜欢他,不然我干嘛犯贱去倒追一个家奴?”
“朕也很喜欢贤儿,比对其他人,对喜欢。”
“可如果让你为他去死,你肯去死么?”
小皇帝沉默了。
“如果有人叫我为雷越去死,我就可以去死。”
“如果有人叫贤儿为朕去死,贤儿也会去死。”小皇上突然握住了拳头,“但朕不会让任何一个跟着朕的人死。”
“天泽,你还太小了,根本什么不懂。”
“也许吧。可是我真的觉得他很好,如果是他,我愿意和他相携一生。”
“那以后你碰上了真正让你心动,让你愿意为他去死的人,怎么办?”
“就当看不见。好好守着贤儿。”杨天泽突然狭促地笑了起来,“不会有人值得朕为他去死的,因为不会有人重于朕的江山,朕只为朕的江山去死。”
“你少给我嘴硬!”
“我没有。”小皇上敛起神色,重新提起笔,一笔一划地重新书写他的诏书———册封姚子贤为二品侍君的诏书,“贤儿,很好。非常好。他是能站在我身边的人,我很喜欢他,我会尽力一心一意地只想着他,不看别人。不看任何人。就这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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