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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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命运这事果然奇妙。
一壶颇值得推敲的媚药,就那么把我和杨狐狸拴在了一起。
皇上大人肯心甘情愿地屈身招呼我一晚,我确实很感动。那我也不妨信他一次,信他对我玩真的。我呢,则拿出古人的觉悟来,以身想许。
以身想许,真他奶奶的文艺,小爷只能尽量一试,不保证结果。
首先就是对宇时的情份,这事儿我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放不下。
其次么,皇上毕竟是皇上,感情方面自古都不怎么靠谱,不能押全宝。
不过既然决定了,我也就老实了,免得大家都难堪。否则的话,我还不如一跑了之。
只是跑了也肯定白跑。以前呢,我还是有情可原的人,现在呢,我得给死狐狸的第一次负责。就算狐狸他不介意,江叶也得掀天翻地把我抓回来整死我,再说了,我也不是那么没责任感的人。
所以说,明智的出路只有一条,学习如何跟皇上过日子,好好地过小日子。
幸好我一向都很爱国。
更甚他的所做所为,我都可以理解为一句义正言词的老话:人家是皇上,要克尽帝王本份。
至于感情么,正在谈,看看我究竟与他能走多远。
江叶说我们这叫患难见真情。
我甩他一白眼。
江叶还说,早知道的话,他先给我们下点媚药。
皇上也没对他客气。
江叶还要说话。
皇上着我把他轰了出去。
不过这事儿也不能怨江叶八卦,主要还是我和皇上值得八卦的素材太多。
先是大吵。
吵过之后,他在我宫里连住了六晚。
第一晚过后就是采选,然后他对我“言听计从”地扩势力封人。
第二晚,到第六天,我们就腻在承恩殿里谁也没出过门。
我们也不见任何人。
若大个承恩殿只见太医进进出出。
太医们先守着皇上进补,再守着我进补,硬是补得我闻到药味就想吐。
闹成了这样,我根本不指望有人真信什么他因病停朝。光看那药方就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何况这事下作得还不能解释,为了皇上万岁面子,我只能大义凛然地默认。
杨天泽呢,更是一得寸进尺的小人,所以用脚趾头想,都明白他不会白白错过这种机会。
动不动就要拉拉小手。
没事就对我捏捏掐掐刮刮。
再不就亲一个,搞得我特怀疑他是不是情窦乍开的初中生。
偏偏这小子又嗜好不良,一见我不爽他就特别地爽,整天和我犯冲。
唯一值得表扬的就是上床了。自从他也尝到了做“受”的滋味,之后的每一场前戏,他都仔细得我比他还急。的58a2fc保护版权!尊重作者!反对盗版!@Copyrightof晋江原创网@
我劝,“皇上,过犹不及啊。”
他默然,继续仔细。
我挑火。
他一脸柔情地摸摸我的头,“别闹,不然一会儿又得把你弄哭。”
滚,爷从来不哭,是这壳子长得不好!
杨天泽算是铁了心了。
我呢,一想到这小子当时被我作践的那副惨样,就忍不住心软。
还好他什么疤都没留下,不然我更容易心软。
所以现在我天天都在检讨,我当时怎么就一时冲动,决定把人赔给他了呢?
表面上我俩依旧是一天一小见,三五天一大见,可连江叶都开始措词暧昧,明询暗探的八卦我俩,皇宫嫔侍那就更不用了说。
现在想用眼神剜了我剁了我再吃了我的急剧上升,对皇上明勾暗引的招数更是迭出不穷,花样繁多。连杨天泽都开始抱怨他难消美人恩了。
我则全当笑话听了。
还是那句话———虱子多了人不痒———我本来就是立起来招风的主:风越大,我乐子越多。
就比如今天,本来是看帐看的郁闷,出来透口气的,可偏偏赶上杨天泽会群美。
首先声明,他不是私会。
早上他正经八百地跟我说过今天要见见新晋的才人才侍,说是想再挑几个给我帮手,让我少费点精神,好好养一养。
其次声明,我也不是偶遇。
我就是想看才貌双全的美人。
据说此次入宫的姑娘小子们的资质已创下历史新高,可惜选秀那天我心不在焉,什么也没注意,所以我决定今天补上。
地点选在了游廊之后。
面前正是锦海子。
隔着杨枝柳条,只见美人们移步观海,对着我那汪碧水不住地指指点点。
话说我选中的这地方真是又好又隐蔽,特合适观赏围着杨天泽打转的美人。
啧啧,一个个都面若桃花,身段娇娆。好看,真好看。
可怎么偏偏我只有远观的份呐?不爽,我超级不爽。
小七看着我的阴晴不定,很快就慌了神。凑上前时小心翼翼,“主子,皇上也是例常的应酬。”
小七显然误会了。
可我能说实话么?我当然不能了,于是我干叹一口气。
小七一愣,立马打了个眼色给于言。
于言明显比小七能说会道,“梁主,你别担心。皇上心里还是紧着你的。”
“他当然紧着我。”可有福不给享,有难却同当就不怎么仁义了吧。
封建社会果然虚伪,是该被人掀翻!
小七和于言大概是看我咬牙切齿了,又要上前说话。
我连忙挥手阻止。
我和他们那叫对口不对心。
但他们的心意我还是领的,“不用说了,我心里有数的。我和皇上之间的事,我们自己清楚。”
两人听着,说不上是喜是忧,只是退了下去。
我又看了一会,觉得看够了才慢慢悠悠地往回走。
刚转了两个弯,杨天泽就冒出来了。
他把我抱个正着,脸埋在我的颈窝里,熟练地含住了我的耳垂,“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我努力保持淡定。
“胡说八道,”他伸指一点我的头,“你看得那么认真。”
原来你早就看见我了啊,那我不妨说说。
“美色当前,我舍不得错过嘛。”
“是么?那朕的小曜寒看上谁了。”
这还用说么,当然是“皇上。”
“是么?”他一脸的不信,“那你当众亲朕一下。”
不好吧。
那我多没面子?
再说了,人家少男少女的才刚刚入宫,正怀揣美好愿望准备力争上游,我这么做,显然是打压人家的前途么,不符合我做人的原则。
我这么一想,立马就有人给我佐证。
只听一声尖叫。
接着就是卟嗵一声巨响。
女人高亢的叫声震撼了我的神经。
水花飞溅,惊呼**瞬间乱成了一片。
我转头一看,有人落水,我立马就激动了。
现在可是冬十月,锦海子水寒剌骨。
我都穿上夹袄了,可落水的人却只穿了两层单衣。
就算不把这女人冰坏了,看她那动作,十有**也是个旱鸭子,而桥上的人则全看成了呆鸡。
美女开始“皇上救命。”
虽然叫得不是我,可英雄救美的事,我也不能落后。
我撩起袍子就准备下水。
杨天泽勾住我的腰带,我咚地就摔进他的怀里。
他脸色阴沉,“你想干什么?”
这还用问么?“救人。”
“胡闹,都十月了你还敢下水?本来身子就寒,非要生病才高兴是不是?”
也对。
我连忙支使侍卫。
杨天泽干脆捂住了我的嘴。
我抬头看他。
他在唇边撮起一个恶笑,“姿势不错,不如你也学学。”
他把我扶正,然后搭住我的肩。
我望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出了门道。
人才。
太人才了。
两层单衣,内深外浅,水一浸,齐胸的小衣立刻显露得清清楚楚,好一副欲露还休。
那扑水的动作就更有学问了。
一沉一浮都跟跳舞似的,从容中透着优雅,优雅中夹带挑逗,十个男人保证九个中招。剩下的那个,肯定不是柳下惠就是同性恋。
我觉得杨天泽应该划入九分之一。
所以我替小美女捧了个场。
“皇上救人吧,美人正等着您呐。”
“学会了么?学会了就去朕的汤泉宫试试,那里暖和。”
滚,“臣看她嘴唇都紫了,还是………”
“也好。”他一低头,吻住了我。
美女瞬间不喊了。
水花跟着不溅了。
我们旁边的人全闪。
远处的少男少女都自动自发地转身。

而我的心则开始抽疼,抽拉抽拉地疼。
杨天泽一脸得意,“看看,成了吧。”
滚,我跟你没共同语言!
二、
杨天泽也发现这真理了,所以他一抬手,就让我来了双脚悬空,对我公主抱。
我怒,“光天化日之下………”
他更恶劣地笑,“梁曜寒,你可怜兮兮地站在这儿看着朕,不就是想朕甩开那些妃侍来抱你?”
胡扯。
我是路过。
“皇上,您误解臣了。”
他一脸凛然,“别害羞,朕今天不笑话你。”
我语重心长,“皇上,国事为重啊。”
他恍然大悟,“知道心疼朕了?那就乖乖陪朕。”
“皇上,您公务繁忙,臣不敢侵扰。”
“都处理完了,不然朕怎么舍得时间见这些闲人。”
闲人?
先哀悼新晋小老婆们的前途个。
“那皇上,臣能不能请您给臣个面子?”至少让我自己走。
“不行,朕最爱看你现在这委委屈屈的小模小样。”
“皇上的龙体………”
“比你好得多。”
我没语言了。
汤泉宫转瞬便到。
一迈进殿门,他果然开始拉拉扯扯。
到了池子边上,我一心想保住的衣服伴着几声脆响四分五裂。
“我的衣服……”我赶快拉住他的手,“皇上,可怜可怜臣吧,没衣服穿了……”
“再给你做新的。”
滚,少给我装有钱人。
“哎,哎,我自己脱。”
“好。”他转扯自己的。
人被压在床上,他跟吃了火药似的,一点就着。
混帐!
老子可不是以色侍君的主儿。
“别说话。”他不悦地拧起眉毛,“好好给朕**。”
那怎么行,“臣下午还有事………”
“什么事?推了它。”
别啊,我哪敢学你这么嚣张?
“刘靖给我提了点建议,我觉得不错,约在未时和他还有旎旎仔细讨论一下。”
“旎旎?张美人?”看我点头,他颦起眉毛,“你怎么叫得比朕还亲热。”
装傻,“有么?我也叫你的贤儿,子贤呐。”
“那怎么一样,贤儿的心上人是朕。”
嘁,“这宫里头的,个个的心上人可都是皇上,在臣眼里,他们一般无二。”
“难说。”他笑着一拧我鼻子,“朕看你最近就挺喜欢女人。”
不会吧?“臣愚钝,请皇上明示。”我怎么没发现?
杨天泽理了理我的鬓角,突然异常温柔,“子嗣的事,是朕对不起你。”
我没跟上他的思路。
“认了吧。别的事上,朕尽量多补你。一定好好疼你。”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
那年初升我做秘书监的那天,我告诉过他,我的家庭梦想是“置个有水池子的宅子,娶个疼我的老婆,生几个可爱孩子”。那我是随口说了应付他的,他要是不提,我自己都忘光光。
有水池子的宅子已经有了,皇上赏的。
疼我的老婆也正在哄骗我,虽说是他娶的我,还挂着不知多少房的“小”。
至于可爱的孩子们,皇子、公主们个个都挺可爱,而且个个都不用我出钱养活。
我转移话题。
“那女人………”
他唰地就变了脸。
好看,我再接再励,“真是人才啊,甚有作为………”
“是么?”他冷冷一笑,“朕立刻下旨遣她出宫。”
干嘛干嘛,这么夸张?
“你还看上谁了,朕一并遣出宫去。”
不是吧,你还真吃上醋了?
那我忏悔,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一定尽力替你挽回,“皇上,臣觉得吧,后宫也该如庙堂,百花齐放。”
“梁曜寒,在你心里朕就那么无能,要靠取悦人家的女儿过活?”
我理了理他的思路:他大概是认为我在劝戒他以婚姻换权力,当个倒贴的小白脸。
边儿去,我是那么没境界的人么?
“天泽,我真是打心底里觉得人家想靠女儿取悦你过活。真的。”
“那也要朕看得上眼才行。”
“朕可不委屈自己。朕这么金贵,不能随便让人占了便宜。”
看出来了,要不你怎么跟黄世仁似的,一见我就拼命地跟我讨公粮。
“你也一样,”他狠拧了一下我的脸颊,“这一点上多跟朕学学,别让人随便就碰了你。”
滚,除了宇时,我就没碰过别人。
“你也多跟贤儿学学。心中眼里都只装着朕一个。”
免谈免谈,你不要得寸进尺。
“皇上啊,这事凭臣一人之力,恐怕难以办到。”来来,我给你扣一帽子。
“那好,朕稍后就下旨,着你除了朕,谁也不准见。”
“天泽,”我尽量拉近彼此的距离,“我看这样是只治标不治本。”
“哦?”他颇感兴趣地挑了挑眉,“那你说说看。”
“皇上比臣才智高绝,与其让臣学,不如皇上用计把我迷到死心塌地。”
你要是迷不住我,那只能是你魅力不足,可与我无关。
“是么?”他刮了刮我的下巴,“果然还是朕的小曜寒聪明。”
一般一般,我不过确实觉得这套下得不错。
“那朕就听你的,朕一定把他们都迷住的,让你想了也白想的。”
你滚!
爷根本就没想,是你自己胡思乱想!
“还有孩子。”
大哥,我服了,你能不能不要对这事念念不忘?
要不把你儿子送我吧。
反正大儿子你不怎么稀罕,我倒挺当宝的。
这要是叫上一声我“爹”,哎哟喂,真是想一想我都迈不动步了。
看来下次我还得骗他叫我。
“皇上可否准日朗的起居才学全由我照管?”
“想过继朗儿?”他微几难察地皱了下眉。
“臣不奢求,只想听他叫我一声………爹。”日朗毕竟是皇长子,过继的话太给孩子招风了,叫爹的话,倒能趁机讨个恩泽。
“小曜寒,你上次不是用糖骗过他了么?”
不是吧,这点蒜皮你也知道?
“现在才想起来找朕来讨便宜卖乖,你是不是故意找朕讨打?”
哪敢啊,我赔笑还差不多。
混日子而已,我没你花花肠子那么多。
日子一混,那自然是唰啦啦地没了。
宇时的下落我也打听过几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众说纷纭,然后不了了之。
我猜杨天泽也知道我干的这些事,可他不提,我也装傻。
我不去猜他有没有搞鬼。
我更不会主动去搅乱日益平和的生活。
我打定主意得过且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实在不行,那就再闪。
宇时,我尽量不去想了。
皇庄的事,姚董两家闹了大半年也没闹出个结果,终于渐渐消停了。
勾引皇上的运动进入了低谷。
我把注意力都转移给皇家新贵———新出生的三皇子,日昭。
日昭的娘正是旎旎。现在母凭子贵,封了贤妃。
这事说来也颇为奇妙,又是一个因祸得福。
杨天泽原本还有一个儿子,如果活着的话,应该和四公主差不多大小。
小孩的生母是天泽非常喜欢的一个女嫔,据说她是后宫之中最温婉有才的一个女人,家世也很好,只是这女人命苦,生产之时胎位不正,熬了三天生出的却是一个死婴,孩子是被脐带缠了脖子窒息而死的,这女人受不了剌激,没一个时辰也跟着孩子去了。连杨天泽也跟着消沉了很久。
这事的后遗症———自那以后,凡是皇上临幸的女妃,侍寝时都要服药避孕,以免悲剧再现。
旎旎侍寝是因为误中媚药,跟着杨天泽就带着太医全赶来了我这里齐齐泡了五天,谁也没想到避孕这档事儿。
旎旎意外中了奖,又生出了龙子,我闲时想想,只觉得那下药的人肯定是悔得五脏俱焚———本来可以彻底扳倒我,顺带让张尚书也连座倒台,可现在我和张家反而更得恩宠。
唉唉唉,只能说是造化弄人,一碗媚药惹的祸,我掬泪同情。
只是旎旎命也不好,生产尚且顺利,可不久就大病了一场,到现在更是卧床不起,怕也是日子不长。
小七和我感叹主子们的祸福难料,我也这么觉着———这后宫啊,件件事都透着那么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味儿,比庙堂上还烦。
我怎么就落到了这么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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