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宝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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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叶北吃过饭吩咐人备马,到街上买了几件礼物,径直去了监狱,原来是要去贿赂师父关二爷
他两个师兄恰好都在,他们是每天都要过来请安的,叶北见了钱少爷不先跟师父打招呼,先就问道:“文影把事情跟你说了没有?你答应不答应?”
钱少爷总是一副笑弥勒的样子,说:“师弟要人我敢不给吗?”
叶北本在找茬,这样一来他倒没了办法,他这才向师父行礼,把礼物拿给关二爷看,却是一个价值不菲的镶玉的鼻烟壶,和几瓶好酒。
钱少爷道:“还是师弟比我们有孝心啊,舍得花钱,还知道师父喜欢什么。”
叶北瞪眼道:“你少拍马屁,我的事跟你没关系!”
钱少爷转头道:“这里有马吗?我怎么没看到?”
叶北指着他的说:“你拍拍那儿,看看是不是马?”
所有的人都笑起来,连钟俊南也挤出了一丝冷笑,只有叶北还气哼哼的,他记起钟俊南那天点他的**道,又把矛头指向他说:“你那也叫笑吗?鬼也没你那么笑的!”
叶北这天上午得到了文影,又从两个师兄那里各要了十把好手随时听候调遣,并从关二爷那里拿到了本门的内功心法和拳谱。他这门功夫原来叫“随心所欲无忌功”,也就是说此功练到最后可以随心所欲无所顾忌,是江湖上流传至今集大成的上乘武功。
从这天晚上,叶北两个师兄轮流开始在叶北府上传授叶北武功,并监督他练功。叶北以为随心所欲即是可以随便练成,及看到师兄们仍从走步站桩上教自己练起,监督甚严,以为两个人是故意整自己,大为不忿,几次就想罢工。等两个师兄细细地把练功理论给他剖析了一遍,又告诉他无规矩不成方圆,任何功夫在初练时都必须依据一定的法则,把基础打好,然后才能够逐步练去,最后到推陈出新,随心所欲的地步;叶北才略略静下心来
叶北很有些失望,一来这样必得吃苦才行,二来所费时间太长,心想如果能如游戏中那样就好了,一本秘籍成了自己的武功马上就练成了,再不行象一些武侠小说里说的那样也行啊,吃到什么东西先就可以身轻如燕功力倍增,还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速成法子,可以三五天忽成武林大神。但他也不敢因此鄙夷师父的武功,两个师兄知道叶北缺乏耐性,先表演了一些绝技诱惑于他,让他看得目眩神驰,再也割舍不下了。
叶北终于知道大师兄原来不是姓钱的,他真名叫周大宝,这个周大宝表面上看总是乐呵呵的,其实却跟钟俊南一样心狠不讲情面,他们训练叶北的时候都是一样的魔鬼脾性,不同的只是一个是乐呵呵的施暴,一个是永远黑着一张脸,象人人都跟他有仇似的。
叶北在这两个人手里是注定没有好了,他翻脸打退堂鼓也没有人理他。叶北尤其恨周大宝,乐呵呵的整人的人最不是好东西,他气极的时候叫周大宝“SOD蜜”,周大宝听不懂,就说:“我可是做了你三四天的舅舅。”意思你得尊重我,叶北听了这话更气,说:“我以后一定让你叫我三四十天舅舅!”可是周大宝并不害怕,拳头大是哥哥呀。
叶北其后曾见过季红几次,他头几次见到季红的时候头皮都有些发炸,但季红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似的,对他的态度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叶北这才渐渐放下心来。这都是后话,暂且不表。
叶北从监狱回来的第二天早上,袁克定的管家过来请叶北中午赴宴,叶北不好推却,只得去了。这一次袁克定对他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好,既尊敬又亲热,后来还跟叶北交换了帖子拜了兄弟。弄得叶北一楞一楞的。
原来袁克定在叶北到来那晚拍了个电报给他父亲,责怪他父亲给他派了这样一个人来,结果被袁世凯大骂了一顿,说他而立之人却毫不知事理,不识大体,严嘱他必须对叶北全力笼络,并要他马上与叶北结拜成兄弟。袁克定这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他一向对父亲非常敬佩尊重,知道父亲既如此说,那叶北一定不可小觑,他慌忙就设法补救。

叶北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对袁克定的这种前倨后恭并不感冒,他觉得这些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极不可靠,因此把那结拜的事就只当小孩子过家家。他决定自己要依靠三义帮在北京造一番声势,做一番事业。具体到袁世凯身上,就是要竭尽全力结交到一帮权贵,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与袁克定争一场高低。
叶北要做这个社会的强者,就要先在这个社会取得一定的地位,发展自己的势力,那些大清的权贵虽然不久后就将失势,但在现阶段还是必须要用到的,何况他们有些人在民国以后仍然当权。那些权贵是他成名的阶梯,像他这样的人要想在这个社会出头就只可以用名声来打动社会,取得资本。要让人知道他这个人,而且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汪精卫如果不是因为谋杀摄政王成名,他能够在民国那么长的时间里获得普遍的重视,翻云覆雨吗?杨度如果不是替出洋五大臣做枪手撰写了宪政考察报告成了名,他能够受到袁世凯的重用吗?软弱无能的黎菩萨黎元洪如果不是被革命党强逼着坐了都督,在全国一下子声名远播,他能够以后坐到中华民国大总统的位置吗?机会来自于命运的安排,也来自于自己的创造运用,这个社会本来是没有叶北的一席之地的,叶北只有从创造中获得。
叶北没事的时候就让文影带他熟悉北京的环境,了解方方面面的情况。文影岁数不大,却是个老北京,他在七八岁的时候就开始在街面上混,若不是他,叶北先就得对北京棋盘迷宫似的的道路说声投降。叶北很快就知道陈师爷为他选择的住处是一种多么伟大的选择,大栅栏过一条街就是古今闻名的天桥,这天桥位于正阳门外,因是明清两代的皇帝祭祀时的必经之地而得名,这里是老北京民俗文化的摇篮,是一个各色人等杂处的极繁华之地,民间的各种手艺此一处就可以尽揽,是最好的游玩场所,“酒旗戏鼓天桥市,多少游人不忆家”,说的就是这里。
“看玩意上天桥,买东西到大栅栏”,这大栅栏却又是北京一个最繁华的商业区,自明朝永乐年间至今已有五百年历史,虽曾被义和团毁于大火,但如今又店铺林立,盛况胜前了。此地临近内城,又扼外地进京的咽喉,更重要的是北京最出名的风月场地八大胡同就在这里。北京各处都有妓院暗娼,而八大胡同是妓院暗娼的集中之地,是北京的红灯区。
历史记载,乾隆二十一年内城禁止开设妓院,因此内城的妓院都迁移到大栅栏一带,至此八大胡同开始兴起。也正是在这乾隆时期,徽班进京下榻于八大胡同的韩家潭百顺胡同,此后四喜,春台等戏班相继进城,分别下榻于八大胡同的百顺胡同,陕西巷,和李铁拐斜街,至此,作为北京风月场的八大胡同奠基礼成,也因此,北京开始有了一句俗语:“人不辞路,虎不辞山,看戏不离百顺胡同,韩家潭”。
叶北深深佩服陈师爷的眼光,把他的选择推崇为伟大之举,并不是因为这里繁华无比,可以玩得高兴,不愁有钱没地方花,还可以阅尽天下佳丽,饱尝艳福,人家叶北可是有大志的人,这样以为不是太将他小瞧了吗?清末民初,官吏犽妓成风,凡书寓长三堂子这类高级妓院,无不是达官贵人,豪贾富商,文人骚客接洽应酬的交际场所,这里不仅是寻欢作乐千金买笑的温柔之乡,还是进行政治商业交易的理想之地,文人骚客若不进出这些地方便显不出有文化,便没有唐白虎那样的风流才情,便没有才子之气,就没有佳话传人,是要叫人瞧不起的。就连那些革命志士也借这些地方掩护身份,谋划大事,畅谈主义理想,这样的地方难道不是结识各类上层人士探听消息,了解这个社会所有关系和内幕的最佳场所吗?还有比这更理想的地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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