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此情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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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北和文影打马飞奔至通教寺前,天已经亮了,大凡真正修行的僧尼都是勤劳吃苦之辈,其时通教寺已经寺门洞开。
通教寺创建于明朝,在清朝曾经有过一次修缮,但这时已经非常残破。这里是北京有名的清修之地,尼姑们终日只知道辛苦修行,从不与外界往来,亦不做佛事,讨些香火,规矩甚严。
通教寺占地不大,只有一座大殿围绕着几间矮屋,叶北在院里两个清扫的尼姑的惊疑注视下,打马直冲而入,瞬间就在院里转了一圈,他一边驱马,一边大叫:“韩湘,韩湘,你在哪儿?”
叶北的叫声惊动了通教寺周边树上的鸟雀,它们尖叫着扑腾起翅膀腾空远去了,大殿里走出一个老尼合掌道:“清净之地,还请小公子不要喧哗!”
那老尼衣着朴素,一张圆脸慈祥而庄严,叶北不由肃然起敬慌忙下马,拱手道:“见过神尼,请问韩湘可是在你这里?”
那老尼神情淡然,有超然出尘之态,显见修行极深,她依然合掌道:“这里已经没有什么韩湘,只有一个圆和,你要见的可是她吗?”
叶北听了这话,觉得这老尼不通情理,登时收起恭敬之态,怒道:“在我眼里只有韩湘,决没有什么圆和,你快带我去见她!”
出家人跟世俗之人看待事物自是不同,在老尼的眼中韩湘却是从此脱离苦海,走向新生,是大欣喜之事,但她也不与叶北争论,她带叶北来到一处房间外,对着里面说道:“圆和,你俗世的一个朋友来了,你可要见他?”
那屋里好长时间传出一个声音道:“师父,我既已入了你门,从此就与那世隔绝,再没有俗间的朋友了,你请他走吧。”那声音似如老尼的一般平淡,听不出半点波澜,竟也像修行了多年,浑然已脱离了世俗一般。
叶北听得是韩湘的声音,抽身就要撞门而入,里面韩湘的声音忽然激烈起来:“叶公子,我与你已经没有任何牵连,你如果一定要硬闯,圆和只有一死!”
叶北一怔,他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害怕真弄出事,果然不敢向前,他说:“韩湘,你难道就不肯见我一面吗?”
里面又传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韩湘说:“见又怎样?不见又怎样?你我现在虽同在人世,但我已俗念断绝,何必再徒增烦恼?”
那一声叹息让叶北肝肠寸断,他凄然道:“我们虽然相识不久,但互相明了对方心意,感情深重,你真舍得从此让我一个人受苦吗?”
韩湘说:“我罪孽深重,甘心皈依赎罪,这样的话你不必再提了
叶北大声说:“你有什么罪?”
韩湘说:“我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犯了淫戒,难道不是大罪吗?你是不是想我死后还要堕入地狱受那油煎火烧之苦?你若真还念着旧情,就马上走了罢!”
“什么地狱油煎火烧,这样的狗屁鬼话你也信吗?”不过几天没见,韩湘竟象变了一个人一样,她以前干什么了?以前她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是世俗道德不允许的吗?叶北坚信韩湘不过是怕累及自己,又恨半夜之间那老尼给她灌输了这样一些观念,因此把眼睛狠狠地瞪向那个老尼。
那老尼只做没见。
叶北又说:“我叶北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绝不是无情无义,没有担当的人,你是怕我嫌弃你现在的容貌吧?你怎么可以这样想?我喜欢你的又气质是容貌?况且你的容貌是因我而毁,若我此时舍你而去,我还是个人吗?”
韩湘说:“我的容貌怎是因你而毁?我是咎由自取!我虽然不爱那载洵,但其实他并没有真正对不起我,很多时候对我真如心肝宝贝一般,我既嫁了他,原就不该做出这样的事,这怎么能赖到你的头上!”
叶北气苦,说:“你难道后悔我们的交往了吗?”
韩湘说:“无所谓后不后悔,你我的事已成过去,我既已放下了,你也从此放下吧。你既来到这里,说明你已经没事了,我只求你一件事,你不要去找载洵为我报仇,这事也不能怪他,要怪只能怪我们相识太晚,如果有缘的话,我们来世再做夫妻吧。”

叶北还是认定韩湘劝阻他报仇是怕他吃亏,他从这些似有情若无情的话里猜想韩湘出家的信念并不顽强,因此又向屋里走去,他说:“我不听你这些话,你如果要我听你的,你就跟我回去,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韩湘的声音又大了起来:“你怎么老要强迫我呢?这里是我最好的归宿,我决心已定,你如果想我好,想我心安,你就马上离开这里!叶北,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我的刀现在就架在脖子上,你如果一定要进来,那你就等着给我收尸吧!”
叶北又一次呆住,少顷,他颓然长叹一声,在屋外坐了下来。
叶北这一坐就是一整天,这一整天他没有离开过一下,文影一直站着陪着他,既没有离开,也没有相劝。
到了晚上,韩湘还是没有出来,也没有再跟叶北说过一句话,叶北知道不可相强,终于站了起来。他起来对着屋子说:“韩湘,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我以后会来看你的。”
叶北等了一会,那屋里也没有动静,他只好和文影骑了马,慢慢地走了。
叶北在马上一步三回头,除了看见通教寺的院门徐徐地关闭,再没有任何动静。这一切看得文影心里发酸。
叶北回家一连躺了三天,每一个人进来看到他时,他都在蹬着两只空洞的大眼盯着屋顶,没有人敢在这时对他说什么,大家只有轮流看着他。
第四天上午,钟俊南来了,他看见叶北已经坐起来,说道:“我原以为你是个花花公子,能收得起放得下,却原来也这么不经事!是第一次真正的喜欢上一个人吗?”
叶北沉默了一会,点头说:“好像是吧?我都不知道怎么喜欢上她的,我开始只是想玩玩。”
钟俊南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叶北摇头道:“怎么会这么过去?如果韩湘好好的,我也许不会这样。”
钟俊南说:“你能跟我说话,说明你又活过来了,我们出去打一架?”
叶北苦笑道:“算了,刚活过来,不想又被你打死。”
钟俊南一笑:“好,又能贫嘴了。”
钟俊南的笑总不能如别人一样,但叶北仍感到很温暖,他说:“二哥,你为什么总是那么森人的样子,其实你这个人很好的。”
钟俊南第一次听叶北叫他二哥,有点受不了,他起身道:“我其实也就跟你话多些。你下面打算怎么办?”
叶北说:“我以前做事只知道自己高兴,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不计较后果,这才弄出了这么多事。既连累了弟兄们,又害了韩湘,我应该好好想想了。”
钟俊南说:“你长大了。但是你也不要太自责,我跟你一样大的时候,比你闹得厉害。”
叶北说:“人为什么要活着?”
钟俊南说:“你想说什么?”
叶北说:“人活着是要做一些事的,能做成大事最好,做不成大事,但至少要为别人想想,不可以太荒唐,太自以为是,太连累别人伤害别人。”
钟俊南陷于沉思。
叶北又说:“我暂时不会找载洵报仇了,我想尽可能去做一些事情,让三义帮的弟兄过得更好,让更多的人过得更自在些。我以后尤其不能再由着性子鲁莽行事,我不能再亏欠别人,对不起别人。”
钟俊南拍了拍叶北的肩头,走了,临走他说:“你起来吧,修饰一下,吃过饭,我们找大师兄一起去见师父。”
就在这天夜里,武昌城里传来了一声枪响,这一枪是中国近代史上最有意义,最有影响的一枪,因为这一枪,中国开始了新的纪元。
这一天是1911年的10月10日,阴历的8月19.
第二卷结束。本书第三卷有了新的想法,准备让叶北创建空军,因此需要准备资料重写,暂时不能更新,请大家原谅。本书目前的成绩和写作也是问题,我也考虑是否大改,另开新坑,到时怎么做另行通知,但这本书我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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