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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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把你的这双鞋子脱下来,袜子就不要脱了,你一会穿上两双袜子暖和。”说着把那双棉鞋的鞋垫子蹭在里面,用手把鞋垫子整平整合适了,放在了刘婴脱鞋的那只脚跟前。
一老一少全部武装起来,远处像抗战时期的民兵,刘婴像嘎子,就是那个电视剧《小兵嘎子》里面的小民兵嘎子,远处了望,黄土高原白雪皑皑,仿佛整个处于一片寂静的冬眠之中,刘婴他们也被鹅毛大雪银装素裹成俩个移动的雪人。
天空中飘着雪花,雪花随着冬天的寒风随处飘洒。
一个快80岁的老汉,用他那双久经沧桑的手握着一个6岁孩子幼嫩的,被冻的没有温度的小手,在无比苍凉的黄土地的山间小道上移动着。他们的步伐时而缓慢时而快速,时而停止脚步用手里拿着的扫把扫着脚底下厚厚的积雪,身后留下了一道道脚印,一个军用皮鞋的鞋印,是那么的沉稳有力,一个农家自制的棉鞋的脚印是那么的拖拉,好像不是被人搀扶着手拉着就要摔倒的样子。
老汉的目光在雪花的袭击之下,半张半闭,就这样也掩盖不了他深邃的目光,那种穿透一切的锐利的目光;孩子的眼中是迷惘的,他不知道这次去将面临着什么,是带点对未来恐惧的目光。
俩人走到村头,仰望远处的群山,俯瞰山底的一切。
突然刘婴对刘德老汉说:“爷爷,你看山下上来一个人。”
“是吗?我怎么看不见,你是不是说那个黑点,好像不是一个人吧!那是咱们村郭老汉家的百年老枣树。”刘德老汉也不确定,他年轻的时候,当过民兵连长,经常在山头埋伏,远眺群山,观察山下的一切动向,所以对这条崎岖的山间小路路途很熟悉,一草一木,那里有枣树,那里有陷阱什么都了如指掌。
走了一会后,刘婴又说:“爷爷,你看,真的是一个人,是个女人。”刘婴这次说话的口音很坚定。
刘德老汉抬头看山下,果然是一个人,不过他看不清楚是女人还是男人,唯一肯定的是一个活人,刚才这个黑点还在郭老汉家百年枣树跟前,怎么现在到了大槐树跟前了,唯一的解释这个黑点就是一个人。改革开放,村里面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前黄土高原有一些狼和狐狸什么的动物,经过几十年人们对土地的开荒利用,早就撵的动物没有藏身之地了,即使有幸存的动物也被村里的年轻人用猎枪给打死吃了肉了。所以他肯定这个黑点就是一个活人。
刘德老汉想,这是谁家的人,怎么大冬天的,又下雪又刮风的,还走亲戚,今天也不是什么赶集的日子。转眼下山了,那个黑点也渐渐清晰了,是个女人,孩子的眼睛就是雪亮,那么远就能看清楚这个黑点的真面目。

双方离五十米的距离的时候,山下的那个黑点,也就是那个女人,确切地说是一个有三个孩子的妇女,出声了:“连长,你这是带着孩子去那里呀?这大雪天的,冰天雪地的!”“连长”是专门称呼刘德老汉的绰号,因他一辈子没有结婚,现在快80岁了,怎么能不分个尊老辈分直呼其名呀!他以前在村里当民兵连长期间很长,所以在村里的威望还是很高的,不然遇上一个平常人,一辈子没有结婚是被人鄙视的,是被人嘲笑的,直呼其名那也是抬举你,高看你,很多村里的“光棍”别人都不想搭理他们,这就是村民的处事哲学,崇拜强者,欺负弱者!
刘德这下看清楚了,也听清楚了,是村里的**的老婆,答话:“我带着孩子去杜庄,那里有家人家要个男孩子,我带他去看看。”说着摸了摸刘婴被雪花和寒风冻僵的脸颊。刘德刚开始想敷衍过去算了,不要告诉他们的真实目的,后来转念一想,纸里包不住火,再说了这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不是做坏事,怕什么?光明正大,坦坦荡荡的,让别人议论去吧!
妇女暗自高兴,但表面上不动声色,说:“这个孩子怪可怜的,多亏你这个好人搭救呀!……”其实她内心很兴奋,这又是一个石破天惊的大消息,对于她来说,对于这个封闭的山野小地方来说,就如发现新大陆一般让人激动,恨不得把这个“振奋人心”的最新消息告诉给任何人,眉飞色舞地讲述给村民,这是他们的精神食粮。
这个妇女的这种兴奋和当记者的发现那里发生重大煤矿事件,或者那里出了重大的交通事故的那种激动心情有种异曲同工之妙,他们的这种兴奋都是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看来人性的弱点无处不在呀!不管你死目不识丁的农村妇女,还是接受现代“教育”的记者高材生们,他们的人性阴暗面表露的****裸……
双方各自怀着心事,告别后,刘德老汉拉着刘婴的手继续在雪地中步履蹒跚挪动着,前方五公里处就是他们今天所要去的目的地——杜庄。
杜庄是这里附近最大的村子,也是这里的镇所在地。有着悠久的历史的一个还保留抗日战争期间的原貌的边陲小镇。
这里每当五天就会举行一个赶集庙会,周围的村子里的村民都会来这里选购日常用品,各种商品琳琅满目,到那天的时候,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别看这是一个西北偏远的小集市,做买卖的人趋之若鹜,都是从南方义乌小商品批发回来的一些便宜货,到这里甩卖给乡亲们,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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