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不安静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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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楚夜和江雪动身前往苏州。这次和上次的苏州之行虽然相差只几个月,但心境却大不一样了。一路上亲亲我我,说不尽的柔情蜜意、旖旎风光。
这天傍晚,两人走在条荒僻的山路上,天快黑了还没看到市镇。又走出五、六里,终于在树木掩映中看到一角茅屋。
这里住着以打猎为生的夫妇二人,大概三十多岁,男的叫李二,粗手大脚、面目黝黑,女的是他的妻子王氏,姿色平平。大概是很久没接待过客人了,夫妇二人甚是殷勤,拿出猎到的野味和自酿的米酒相待。
菜无非是什么山鸡野兔之类的,只是加了些油盐作料煮熟,味道虽非极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那米酒却是甜甜的很是好喝,江雪一连喝了几杯,不绝口的称赞。王氏又为她斟满,抿嘴笑道:“姑娘喜欢,就多喝几杯。”江雪笑道:“我已经喝了很多了,再喝就醉了。”王氏道:“不会的。”亲自端起酒杯递给她,江雪正欲去接,却突然觉得头一晕,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楚夜一惊,问道:“你怎么啦?”想去扶她,刚站起来,却也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王氏俯下身查看一番,笑道:“都放倒了。”李二的道:“这小子狡猾倒很,需得小心些。”王氏从柜子里抽出把短刀,冷笑道:“这还不好办?”挥刀便砍了下去。
忽听“啊”的一声,烛光一闪间,本来已经昏迷过去的楚夜不知怎地已站在面前,那把短刀已到了他手里,刀锋的一侧正对着王氏的脖子。
李二大惊失色,转身便逃,刚跑出几步,身后一阵大力涌来,一声惊叫直飞出去,重重的撞在墙上又滚落到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拉过张凳子,楚夜稳稳的坐下来,刀尖仍指着王氏的脖子,冷冷的道:“你们是什么人?”王氏面色如土,颤声道:“大爷饶命,我们再也不敢了!”李二也急忙道:“只怪小人财迷心窍,见大爷和这位姑娘像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想从两位身上弄点银子,这才……大爷饶了我们吧!”楚夜淡淡的道:“原来你们是想谋财害命。”两人同声求饶,王氏更吓得哭了出来。
楚夜想了想,把短刀扔在一边,道:“算了,这次放过你们,以后可不许再害人了。”二人大喜,李二挣扎着爬过来跪下,磕头道:“谢谢大爷!谢谢大爷!”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一束蓝光蓦地从他背上弹出,闪电般的向楚夜射去。这回两人距离很近,楚夜又是毫无防备,自以为非中不可。他正暗暗得意,却发现面前的楚夜竟突然不见了。一惊之下正想起身,蓦地肋下巨痛,已被一脚踢地飞了出去,眼前金星尚未冒完,又被人提着衣领拎了回来。
重重的把他丢在地上,楚夜冷笑道:“现在可以说实话了吧?”他早已觉出酒菜中都放了种无色无味的迷药,因为并不致命,也就任凭江雪吃下,自己也假装中招,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谁知他们并没多说什么便想下杀手,他只好出手将他们制住。
李二冷冷的道:“你有本事就杀了我好了!”楚夜道:“你想死?这还不容易?”忽然拎起他,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他心里发毛,喝道:“你想干什么?”楚夜不答,在他脸上抹了几把,随着一堆黑黑黄黄的东西的脱落,里面竟现出一张白嫩的面孔,原来这个李二竟是女子假扮的。他满意的一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了,秀秀姑娘,久违了。”
假扮李二的女子正是蝴蝶夫人手下的秀秀姑娘,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她恨恨的瞪着他,眼中似欲喷出火来。
楚夜坐回原处,淡淡的道:“青儿是你杀的吧?”秀秀冷冷的道:“是又怎么样?”他不禁摇头:“她好歹也是你的同门,你怎么如此狠毒呢?”秀秀恶狠狠的道:“她心存叛逆,理当处死!”他不禁皱眉,道:“蝴蝶夫人的师妹是什么人?”她眉毛一挑,挑衅的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楚夜道:“你说出来,我放你们走。”秀秀冷笑道:“我们要是不说呢?”他面色一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自有办法能让你开口!”
秀秀却忽然笑了,柔声道:“你是毒王的弟子,自然有的是毒辣手段,但是,你有办法让死人开口么?”楚夜一惊:“你……”却见她的嘴角流出一丝黑血,身子一歪,再也没了声息。原来她事先就把毒药用蜡丸封好藏在嘴里,万不得已的时候便咬破蜡丸自杀。他急忙回头,那“王氏”也已同她一样服毒自尽了。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她们身上搜出解药给江雪服下。江雪醒过来,看到两具尸体吓了一跳,听他说明原委,也不由叹息。虽然现在正是深夜,二人也不愿再留在这里,于是骑了马,借着月光继续向前赶路。
蝴蝶夫人的手下竟如此的阴魂不散,倒令楚夜很是头痛,他并不是害怕,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在自己面前。他有个感觉,这些人追杀他并不是单纯为了给蝴蝶夫人复仇,而是有另外的原因,至于是什么原因,他一时之间还不清楚。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一切都跟杀死蝴蝶夫人的凶手(也就是她的师妹)有关。她们行踪诡秘,若她们不自动现身,他也不容易找到她们,他虽然满心疑团,却无从查起,只能小心提防、静观其变。
这天,两人到了安徽和江苏的交界处。天阴得厉害,象是要下雨的样子,一阵风吹过,江雪不禁打了个寒颤。楚夜皱了皱眉,打开包袱取出件斗篷为她披上,道:“穿得这么少,冻病了怎么办?”虽然南方的天气比北方要暖和的多,但现在毕竟已经入冬,江雪坚持不肯穿得太厚,理由是穿棉衣太臃肿了很难看,弄得楚夜又好气又好笑,却又没有办法。
路边忽然冲出一人,张开双臂拦在中间,由于事出突然,两人都大吃一惊,急忙勒住马,定睛看去,只见那人身形瘦削、一脸怒容,竟是冯少白。看到江雪,他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再看到旁边的楚夜,已变成熊熊的怒火。原来自江雪被迫投河后,他把失意的满腔怨恨都算到楚夜头上,并到苏州找他的晦气,没成想楚夜已解除了和丁雅仙的婚约外出寻找江雪,这更令他愤恨,正想到无忧山庄去捣乱,却在这里遇见了二人。见江雪平安无恙,他心里也暗暗欢喜。
江雪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道:“你想干什么?”他面上已恢复了平静,摇了摇扇子,淡淡的道:“我们约定的两月之期已过,我来接你回家。”江雪冲他做了个鬼脸,不屑的道:“你别做梦了!”冯少白道:“不管你愿不愿意,都得跟我走!”楚夜心中恼怒,冷冷的道:“江姑娘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你若敢再纠缠于她,我就不客气了!”冯少白眯起眼睛,道:“那么你我就一决高下,谁胜了她就归谁。”江雪怒道:“你说得是什么话?就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跟你在一起!”冯少白道:“这恐怕由不得你。”楚夜冷冷一笑,道:“那好,咱们今日就作个了断!”
又一阵寒风吹过,光秃秃的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地上的枯草树叶随风飞舞,衬着两个少年冰冷的面容,充满肃杀之气。两人就在这漫天飞舞的黄叶中同时出手,只见两条人影在树从中穿来穿去,起初还能分出动作招式,渐渐越来越快,成了一团缠在一起的影子,已辨不出哪个是楚夜,哪个是冯少白。
江雪看的惊心动魄,手心里已满是冷汗,紧张的连牙齿都在打颤,虽然看不清什么,眼睛却瞪得大大的,一眨也不敢眨。两人的武功比她想象中的不知还要高出多少倍,这可说是她第一次见到真正的高手相搏,她只觉胸口发闷,呼吸急促,一颗心象是要跳出来一般,脚也有些发软,若不是扶着树干,只怕已坐到地上了。
忽听“啪啪”两声,二人双掌相交,之后倏的分开,相距两丈余远屹立不动,枯黄的树叶纷纷扬扬的落下来,落到二人身上、脸上。楚夜神色平静,眼睛里有种淡淡的笑容,冯少白的脸色却有点发青。僵持片刻,冯少白的嘴角缓缓流下一丝鲜血,狠狠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转身便走。楚夜并未阻拦,仍站在原处默默地看着他走远。
江雪如梦初醒,奔过来拉住他的手,急切的道:“你怎么样?”楚夜转过头,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她这才放下心来,舒了口气,道:“我知道你一定会赢的。”他笑了笑,轻声道:“走吧。”
走出不远有间小小的茶棚,备有茶水和粗陋的糕点,供赶路的客人歇脚。楚夜喝了杯水,又从怀中取出枚药丸服下。江雪紧张的道:“你受伤了?”他安慰的拍拍她的手:“别怕,不碍事的。”她呆了一呆:“那冯少白……”"他么?"他轻笑:“他只怕要在家里好好调养些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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