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自古就有豆腐渣〈修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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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依旧是和林冲、陆谦等人闲时饮酒作乐,鲁达心中却有一事颇为奇怪,他出入高俅府如进自己家门,早已得知高俅的养子下身极弱,根本无力在汴梁城内调戏妇女,如此说来,林冲因妻子被调戏而后被高俅陷害的事情竟难圆其说。
随着鲁达渐被赵佶信赖,鲁达府内往来的官员也日渐增多。这一日他正和太常少卿李纲、尚书省都事刘政闲谈市舶司海上贸易收入的事情,林冲与徐宁结伴而入。
鲁达见林冲气色抑郁沉闷,便吩咐时迁给林冲和徐宁备位倒酒。时迁如今已经在鲁府当上了副管事,一名江洋大盗摇身成为鲁达的贴身管事,这是任谁都想不到的。
林冲喝了几杯水酒,把酒碗重重顿在桌上,长叹道:“鲁统领,林某有一事拜托。这件事情我思索多日,原本想报给左谏议大夫胡荣棣大人,岂知胡大人听到我所言的内情,不仅不肯上报皇上,还劝我息事宁人,当作不知。林某久食皇禄,得知这等下作阴暗之事如何能按耐,所以今日想告诉鲁大人,请鲁大人利用亲近皇上的机会禀报当今。”
鲁达动容道:“何事说的如此郑重?”
林冲又是一声长叹,半晌不语,徐宁只在一旁劝道:“林教头这些日心情烦躁,不过是些许小事,鲁统领不要放在心上。”
坐在一旁的李纲与刘政忙起身道:“鲁统领见谅,府衙内还有差事,我们先行告退,改日再来和鲁统领探讨海运商业的利弊。”
林冲一把拽住李纲,闷声道:“李兄弟和刘兄弟不要见外,我要说的话无须回避二位。”
鲁达微微示意李纲与刘政归坐,目光撒向林冲。
林冲眉头紧锁,思量间低声说道:“鲁大人和各位兄弟,林某非是卖友求荣之辈,只是这件事情太过恶劣,林某也不得不说出来。前些日林某的好朋友,步兵虞侯陆谦与我喝酒闲谈,得知他现在正以殿帅府督监的身份负责汴梁城外西华门步兵演练营的施工督导,可是高太尉却利用私权从施工费用里挪走大量财物,导致步兵演练营建工粗糙异常。某家不信,赶去现场才发现问题严重。各位对我大宋当今兵力也应该有所了解,如今北辽和西夏对我大宋觊觎已久,而我大宋却无西夏和北辽擅长的骑兵,只能以强装甲演练的步兵对抗。步兵操练营是大宋练兵养兵之地,岂容儿戏!所以林某犹豫再三,还是想请鲁大人找机会禀告当今圣上,此等城狐社鼠必不能容。”
鲁达沉吟道:“林教头,你揭发这件事情,可是与陆谦商议过?”
林冲叹道:“也曾劝说他前往御史中丞府密告,可是却被他拒绝。林某未曾想陆虞侯竟会如此胆怯。若是普通之事也就罢了,偏偏涉及到禁军操练,我又如何能忍得?”
鲁达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在座几人,淡淡笑道:“林教头,你说的这件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而且我也劝陆谦不必揭发禀报。”
林冲与鲁达相交一段时日,感觉鲁达平日在外行事实在称不上君子,尤其是对招惹他的人打击报复之快令人乍舌,便是王孙贵族言语间有讽刺他不学无术的地方,他也要想办法找回面子,又因身后有当今圣上、蔡京、梁师成等人隐隐撑腰,以致于短短数月,这名凭空冒出的禁军统领大人成了汴梁城内人人皆知的惹不得人物。但是鲁达在林冲等人眼中也有一个优点,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且并不欺辱寻常百姓。今日听说鲁达也建议陆谦装聋作哑,林冲怒道:“鲁大人,林某自觉这些日与大人言谈甚欢,推心置腹,所以才冒昧请大人把此事上奏皇上,不料鲁大人也是个怕事的人物。”

鲁达见林冲推案而起便要离去,大笑着拉住林冲,强按林冲坐下,又对屋内喊道:“陆兄弟出来。”
门帘微挑,陆谦自竹帘后闪身进入院内。
徐宁见陆谦突然现身,神情略有尴尬,林冲却是怒色涌现,望向鲁达道:“大人这是何意?”
鲁达摆手示意林冲稍安勿躁,待陆谦落座,他才缓缓道:“今日这里座的都是自家兄弟,我说话也就没有什么顾忌,只是所说的只限在这个院子里流传,回头各位可都要烂肚子里。”他这时心里明白林冲为何会被高太尉陷害,原来竟是因为豆腐渣工程,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是林冲老婆被高太尉的养子调戏。至于陆谦在老施笔下成为一个参与迫害林冲的小人,恐怕也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当真让林冲把这件事情捅了出去,上至当今圣上赵佶,下至三司堂官面子上都不好看,而陆谦最有可能成为这件丑闻公开后的替罪羊,陆谦若想不死,唯有与高俅表明立场,将林冲置于死地。可叹林冲尚不知自己已经有半只脚探进了鬼门关!
守在鲁达身后的时迁甚是机警,听了鲁达的话立刻转身离开,走到院落外观查守候。这时鲁达才道:“各位只以为高俅贪赃,可知这些财物都去了哪里?”
见几人都是一头雾水的样子,鲁达嘿嘿笑道:“铺设步兵操练营的青石如今就在皇宫御园。据我所知,当今圣上在修缮皇宫的时候,突发奇想要改造御园,可是所有的费用开销都需从内库开支,随后会被登入皇家典录。算起来这可是圣上今年第三次修园子了,皇上即想修园子,又不想承担奢侈皇帝的后世评价,于是梁师成大人便出了一个主意,由高俅提议,知枢密院事童贯大人上报皇上,经三省事总领蔡京太师的尚书府调派工匠,选址开工。这个左手钱换右手的小把戏不过是皇上为了一个好名声,虽然皇上知道一大把钱从左手换到右手要从指缝中漏出去一些,可是皇上都不在乎,知道内情的大臣也尽量掩饰,我们这些底下办事儿的偏要去嚼舌头,那不是马槽子里伸出张驴嘴吗?”
林冲等人没料到鲁达会爆出这等内幕,惊讶片晌,林冲仍是不甘道:“圣上要做什么我等自然无权过,只是事关军务怎能如此儿戏?梁师成给圣上出这种主意委实失职。”
李纲也闷声道:“皇上日理万机,偶尔迷情山水也是可以理解的。只是梁师成、蔡京等人却忘记了自己身为朝廷重臣的身份,不劝诫圣上也就罢了,竟然不顾身份,怂恿圣上作出这种有失风范的事情来,着实可恼。”
鲁达听着几人义愤填膺的话语,目光静静扫过在座各位,心中冷笑:“这些人倒还真是忠君报国。宋徽宗赵佶就是头号混蛋,竟然这么容易便被原谅。看来若是以后要这些人跟着造反,还要下点猛药。”
鲁达这段时日跟赵佶与内侍宠臣杨戬等四处厮混,表面上与皇帝赵佶臭味相投,实则内心已生厌倦。在他看来,他鲁达游手好闲心无大志是可以的,但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赵佶如此做派就是彻底的玩物丧志。在一个没理想没抱负的君王手下做事,鲁达认为实在是没有劲。
“这位徽宗皇帝也太不着吊了,连一点起码的责任心都没有,活脱脱一个败家爷们。活该以后被金人掳去表演草裙舞。”每当鲁达想起赵佶不务正业,醉生梦死的模样,他心里就不由得恶毒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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