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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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渔民发出更大的叫声中,那个官兵在马上被他砍落,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溅在他的眼睛上,使他看到天上的白云,眼前的官兵都是红色的,这又使他的杀气更重。他也在一边厮杀一边不断地发出吼声,同时不停地有人被他砍倒。但是他也看到后面的官差源源不断地涌上来。他知道今天是不可能逃走了,当时他只有一个念头,多拖延一点时间,让解家父女多一分逃跑的时间。只是不久后,他体内的寒气如奔马样的在流动,他手中菜刀舞起的刀花也带起一层冰屑,表面上看起来他更具威势,可是只有他自己感到他的身体越来越僵硬。他在心暗叫不妙。
自从他在冰中被解家父女救出,他便发觉体内多了东西,只要用力过度,这东西就在他体内流动,他也会被冻僵。解家父女也带他看过医生,但是医生也一个个无能为力。后来又来了一个老人,他帮林复诊断后说这不是病,而是他体内积蓄了大量的寒原力。林复问他有没有办法把这个寒原力消除。老人回答道你消除它干什么,现在你没有办法调动它,一旦你能调动它,就是圣武者也不你的对手。林复来到这世界也快有近半年时间了。他知道这世界学武之人分为武士和武者,武士共分一到九级九个级别。一旦真气雄厚到能外放的时候,就被称呼为武者了。武者分为地武者、天武者、圣武者,三个级别中又细分成高中低三个小级别。当然还有武神,但一旦达到神级会被创世神命使者带他去神教的总坛,在总坛里升入天堂。林复对天堂的存在感到怀疑,可这世界里确实有许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物。如魔法,它不是一种表演的障眼术,而是真实的存在。一旦达到天武者的级别,就被人称为宗师了,在任何国家里都会得到重用,就不要提圣武者了,那是国王也要尊敬的存在。当时他很高兴,连忙问那个老人如何使用这个寒原力。老人说他并不是一个武者,对武学上的事不是很精通。但他又说了一句神棍似的话,他虽没有办法,但他已料到林复不久后会找到使用的方法。就如同他在以前世界里那些骗子常用的一句话:现在天机不可泄露,到时你自然分晓。不过好在林复虽没答应娶他的女儿,他还是留下了药方。根据这药方配出来的药丸虽不能控制这股寒气,但也不象以前那样稍一用力,就会被冻僵,甚至在渔船上收网时都能突然冻僵掉进大海里。
林复抽空将口袋里剩下的药丸全倒进他的口中,可这一次再也阻止不了他身体继续僵化下去。
“该死!这是什么破药,到了关健时候却不管用了。”他在心中诅咒道。可他不想起以他一感到他体内什么寒原加快流动,他就停下手上的工作,一会儿就好了。但是他今天一刻功夫也没有停过。他的菜刀也就渐渐慢了下去,但是刀风中带着如同实质般的寒气,同时也带着尖厉的啸声,四周的官兵和捕快一个也不敢近他的身,只是团团将他围住跟着他游走。他又听到有人叫道:“圣武者!他是个圣武者!”然后轰然倒地。
当他醒来时发觉他全身被重的铁镣铐捆住了,然后东海州的知府大人亲自审问他。这个知府大人在他身上用了各种残酷的刑法,想他承认他这次杀这名青年贵族是蓄谋已久的。林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事,肯定是死路一条了。但因这名青年强抢民女被迫反抗和一个平民蓄谋行凶贵族是两回事。后者是要诛连九族的。虽然自己在这世界里没有亲人,但只要自己招供是蓄意谋杀,解家父女肯定要被牵连,他们就是逃到天边也要被吴国派人捉拿归案的。因此,那个知府严刑逼供了一天一夜他也没有承认。后来他又被押上囚车。在临上囚车时,捕快中有个头领打扮的人走到他身边说:“虽然我有几个兄弟死在你手,我虽然恨你,但是也敬佩你是条汉子,那个狗东西确实该杀。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坏消息是你杀的这个人是朝中少师的大公子,本人也是一名伯爵。好消息是解家父女已经逃走了。”
林复听了又喜又愁。喜的是解家父女到现在没被抓回,按时间算已早过了黛江口,基本上也安全了。愁的是自己杀的人果然不简单,竟是少师的儿子。少师,那是什么人!那是太子的老师,历来担任这个职务的不是德高望重之辈,自己更是绝了生机了。
呼啸的西北风撞击在大理寺门前灰白色高大的立柱上,发出尖厉的尖鸣。灰蒙蒙的日光越加地使这些立柱增添了肃杀阴冷的味道。这一天的天气不太好,灰暗的云层遮满了天空,风儿从寒冷的北方吹来,将寒冷一层层地撒在苏城的上空。但是这也阻止不了人们的热情,他们穿着厚厚的袄袍,挤在大理寺的门前。东海州牯牛街杀人案在苏城传得纷纷扬扬。由于东海州的知府和同知呈上两本奏折有所出入,传言也各不相同。有的人把林复说成顶天立地的大侠,有的人把林复说成青面獠牙的吃人妖怪。所以今天大理寺开堂审问林复涌来不少围观的人。可是有可能涉及到两位王子的争斗,在大理寺的门前站着十几名官兵,不让人群靠近。
此时大理寺公堂里,寇羿正打量着这个凶手。凶犯很年青,嘴巴上的胡子还没有长实,只是一层绒毛。他身上血迹斑斑,到处是鞭打烙烤过的痕迹,但他还是懒洋洋地站在哪里,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他长得也十分高大威武,甚至和王开有得一比,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的,十分英俊威武。寇羿看着心中暗叹道:好一条汉子,这么小的年纪就这般威武,等到过几年引人夺目。难怪有老人看中他要把女儿嫁给他。只是可惜了。他心中奇怪,以凶犯的身手,当时曹申强拉解玉娘时,他只要把曹申他们揍一顿,事后即使曹申怀恨在心,也不必闯这么大的祸。寇羿不知道如不是林复体内的什么寒原力爆发,就是连曹申的一名护卫也打不过。就如那个不知名的老者所说,如果林复能调动这个寒原力,连圣武者也不他的对手,可是那样的话,林复又怎么可能甘心呆在一个小渔船上?

林复也在打量着这个公堂。公堂的两边站着十几个衙役,手撑着长长的杀威棍,站得十分齐整。中间上方坐着三个人。正中的是一个冷肃的官员,只是他的脸孔很黑,他身着朱红官袍。林复虽然在东海州没有见过高级官员,但是他通过书本知道吴国官员的官服颜色从一品到七品依次是紫、朱、绯、橙、蓝、青、绿。这个人身着朱红官袍,想来是吴国朝中二品的大员了。他想起在港口听到那些渔民的小道八卦,通过官品相貌,他已猜出这个人想必是吴国大理寺正卿,人称吴国四英杰,又称寇大青天寇羿了。他心里想这也太巧了吧,前世的那个包青天是一张黑脸,这个寇青天也是一张黑脸,如果说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就是这寇羿眉头处少了一个月亮。在寇羿的旁边坐着一个黑衣中年人,他侧坐在哪里,很是小心地和寇羿二人说着话,想来是寇羿的师爷了。另一侧坐着一个白白胖胖的老者,嘴上一根胡须也没有,象是宫中的公公的模样。林复心想:本以为遇到这个人称青天的寇羿,还能获得一线生机,不过看到连宫中的公公都惊动了,恐怕连吴国的国王都在关注着此事,事情一点善了的希望也不会有了。
寇羿看到他站在哪里,眼睛看着众人,眼神越发地肆无忌惮,寇羿不知道林复已是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所以吊儿郎当的。寇羿敲了一下震堂木,轻喝了一声:“大胆凶犯,见了本官为何还不下脆。”
林复撇撇嘴说:“请问大人,能不能饶我不死?”
边上的那个黑衣师爷说道:“就算你是无辜的,但你不但杀了一名贵族和他的四个护卫,还杀了计十九名官兵公差,另外还有十几人被你所伤,有几人恐怕会落个终身残废的下场。你说按照王国的那一条法律能让你不死?”
“你就干脆说我肯定是要死的就得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反正是一死,我又不是神又不是仙,只有一条命,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我就是现在下脆,就是现哭着求你们也迟了,对不对?那我下脆也没有用,还不如做人硬气一点,是不是?大人。”
边上的那个公公突然插言道:“可是死也有若干死法的,年青人。”
林复知道他说的是吴国的五种死刑:鸠、斩、绞、裂、剐。其中裂和剐最是残忍,也最让犯人痛苦。裂有点和前世听说的五马分尸差不多,而剐就是千刀万剐,虽不是真正的用刀割上一千次一万次,但是行刑时间最长,也是最残酷。林复点点头说:“这位公公说得真不错,小民在此多谢公公为我提醒了。”寇羿他们听他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笑嘻嘻的,那里有一丝感谢的模样。果然林复又说:“看来我真笨啊。给那个知府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这样吧,堂上这位大人小民猜得不错大概是寇大青天吧。小民听说你断案如神,大王相信你,老百姓相信你,干脆这样好了。反正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信。寇大人怎么认为的就怎么写,写好了我画个押。这样应该很配合了吧?”
那个师爷和寇羿在一起审理了那么多的案子,什么样的犯人没有见过,但这样无赖还是头一次看到。他气得站了起来,用手指着林复,气愤地说:“你,你,大胆狂妄!”
寇羿把他的师爷拉坐下来,翻了翻案卷,还是用一种平静的语气说:“堂下这名凶犯,你的名字叫林复,今年二十一岁,是吧?”
“不错。这没有必要需隐瞒的,没什么问题吧。”
“这个没什么问题。本官称你为林复吧。林复,本官见到你只有二十一岁,这个年龄正是无忧无虑,初展翅翼的大好时光,可是你犯下如此重案,很是为你感到可惜。”
他这句话说林复眼一红,他莫名其妙地来到这个世界,体内那个什么寒原力又不断地折腾他,刚好那个不知什么来路的老人留下了药方,使他得以好转,可不久他又被迫杀了人。
寇羿又向他拿起手中的案卷,说:“林复,你在东海州的一举一动,全部记录在这里面了。本官翻看了一下,见你也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既然事情该发生已经发生了,该做的已做了,本官相信你既然敢做也就敢当。你早点把事情说清楚,也不会牵涉到无辜的人,自已也少吃一点苦头。”
“不错,”林复举起沉重的镣铐,拍了一下手,说:“人人都有称寇大人为寇青天。今天小民见了果然名不虚传,不拿官威压人。只是小民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什么要求,只要在合理的范围,本官可以允你。”
“寇大人,请你放心,我不会提出过份的要求的。小民在东海州给那个狗知府折腾得够呛,这一路不知得罪了什么人,居然连饭也不让我吃一口。有句话说得好,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现在小民肚子里空荡荡的,心儿也慌慌的,这个样子也没办法想事儿。寇大人,你说是不是?”
“行了,你就别要再说了。”寇羿摆了一下手,他心中也是郁闷,本来他用了攻心战术,已经说得这凶犯眼圈红了,谁知一会儿他又恢复了那种无赖的样子。他顿了顿,又说:“只要你肯配合,本官马上叫人给你备上饭菜。”
林复拱了拱手说:“那么多谢寇大人了。对了,听说王都里仙客来的烧鸡很有名气,寇大人能不能让小民尝过鲜?哦,我差点忘了,香客居的沉年香使人喝了倍有精神,寇大人,能不能让小民喝上一小口?”
“你太过份了!”边上的那个师爷又被林复气得站了起来。
两边的衙役脸上也都露出古怪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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