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大风沙里逃生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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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纯也听到林复叫喊“小心”的声音,他还特地下了马,看了看地面,地上除了灰尘,没有什么埋伏的痕迹。他有些纳闷地问李奢:“李将军,这个林复喊小心是什么意思?”
李奢也是不解,说道:“谁晓得?或许是他不想送死,故弄玄虚也不一定。”
只有事后,他们俩人后悔不迭,当时要是暂且缓一下进攻,将林复招回,问个清楚,也不会败得如此惨。可惜世上无论用多少金钱也买不到后悔药吃。何况冲锋的号角已吹响,不得不发,否则对士气将产生无法估量的影响。
泰纯又看到这些奴隶兵向南偏去,他向李奢问道:“这个林复想要干什么?难道他想要带着这些奴隶兵逃跑?”
李奢摇摇头说:“大殿下,他们不是想逃跑。你看在楚军的中间部位屯结了大量的骑兵。相对来说,南边的楚军人数和质量要薄弱许多。林复想要避开强大的中部楚军,从楚军南部打开缺口。”
泰纯看了一下敌营说:“其实这林复也是痴心妄想,即使是相对薄弱的南部楚军,他们要打开缺口,也是一个覆没的下场。”
李奢也听说了他妹妹为了这林复竟然混进军营的事,想来大王子也是想这个林复死的,他竟笑了起来说:“但是他还是想垂死挣扎一番。”
泰纯点了一下头,心中却在想这回我看你有什么本事能够生存下来。如果这样你都不死的话,我还真不反对你和我妹妹的交往。只是这林复一死,难免九妹要和自己大闹一场。
林复他们离楚兵越来越近,五百米、四百米、三百米。然后箭矢象飞蝗一样密密麻麻地落在他们的头上。箭矢与盾牌相碰时发出“铮铮”地响声。即使他们将盾牌举在头顶,但还是有许多身手底的斗奴不断地倒下。二百五十米、二百米!泰纯一挥手中的大旗,十万大军向前冲去。
此时,由于不断有人倒在弩箭下,队型也出现了空缺,林复不停地叫着收缩阵型。但是他的眼睛紧盯着楚军中央那十几个西洋人,那些人嘴里吟唱的速度在明显地加快。一百五十米、一百米!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对面楚兵的脸孔,虽然头盔裹住了他们的脸庞,但可以看到他们眼中的坚毅地目光。
这时风云突变!那些西洋人从袖中拿出法杖,指向天空。林复立即大喊了一声:“向左转。”奴隶兵随着他一声喊,下意识地一齐转向正南方。同时,楚军前方刮起了一阵大风,大风将地面的灰尘卷起,天空立时变得灰蒙蒙地一片。吴军也弥漫在这片灰尘里。
这时林复又喊道:“大家跟着我,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向前跑!”因为他们脸朝南方,眼里都没有飘进多少尘土,此时看到林复向南边的野猪岭逃去。本来他们对吴军叫自己送死就是不满,见到队长带头跑,一个比一个跑得快。楚军的盾牌兵和弓箭兵、步兵也让开一条道路,骑兵从后面杀出。
吴军中的士兵除了少数反应快的闭上眼睛,大多数人眼里都飘进了灰尘正在揉眼睛。这时楚国的骑军就杀到了吴军的队伍中。随着一声声吴兵被马刀砍中发出的惨叫,吴军开始了崩溃。他们仓惶地丢下手中的兵器,向后逃去。
九月二十,楚人围江洲。江洲知府汪涣向王都求救。却正中楚守勖的下怀,他本来就是采取围点打援的办法,对江洲城围而不攻。十月初八,吴大王子殿下泰纯和从云将军李奢率的十一万大军救援江洲,在江洲城外五十里的野猪岭遇伏。初七夜,楚人在野猪岭东面旷野上倒了大量灰尘。初八等吴军冲锋时,用骋请西大陆的魔法师施展了大型风系魔法,将这些尘土卷起。由于这时正是西北风,灰尘遮蔽了吴军的视线,吴军乱,大败。泰纯和李奢一直逃到江安城才收拢了两万吴兵。初九,楚人围江安城,傍晚破江安城。泰纯和李奢只有逃到秦淮城。初十,汪涣闻吴人援兵大败,举城降。是役,除了李奢和泰纯和他们的几百名亲卫加上不到一千名骑兵逃出生天,近六万人阵亡,四万多吴兵投降,可却被守勖屠杀。江洲城、江安城、广安城、燕岭城全部失守。十五日,楚人达秦淮城,围,并捕捉吴国长弘公主。
闻听此讯,吴都大惊。由于这些士兵大多是从苏城和附近地区征招的,一时苏城不少人家哭声震天。易白凤听到这个消息也傻了。她想找一个人打听祥细的情况,可是她对韩琳这些人早失望了。无奈之下,她叫小翠去寻找林复的教练谢开。自从角斗场的斗奴解散后,谢开经常被那些王公请到府上。林复不到一年从一个低级地武者进入天武者,不能不说是谢开的功劳。战事结束后,角斗场重新开张,这样的教练谁肯放过?易白凤心想也许他能听到什么内幕。
但是没有料到连大理寺的正卿寇羿也一道跟了过来。原来早朝时的战报送到苏城,这份战报写得很祥细,就连林复在阵前的奇怪举动,和他叫“小心”的情形也写了。吴王看后大怒,立即下旨呵斥泰纯和李奢,并且下令将那个催促林复的监军使折克间处死。还下令叫密探去寻找这林复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吴王左承现在心中后悔,这个林复值得江大祭如此看中,岂是简单人物?自己要是重用了他,又那来的如此惨败?可恨那个江祭司说话含含糊糊的,自己听都听不明白。
寇羿听到此事,他也是好奇,没想到那个林复不但在武学上天赋好,而且在军事上还有这等天赋?是不是蒙的?他在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林复的教练谢开,谢开也关心这几个学生,就向他询问。两个人本来就是那种外冷内热之人,一攀谈,甚觉有缘,竟聊得投机起来。小翠寻找谢开,正好碰到这一幕,她想这个寇青天应当再不会是坏人吧,她自作主张地也将寇羿请了过来。

易白凤首先用敬奉长辈的礼节双手敬上一杯茶。谢开似笑非笑地坦然接了过来,那意思你既然和林复定了情,我是林复的教练,也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做也是应该的。易白凤也明白他的意思,脸上飞起一团红云。
易白凤说:“两位都不是那种虚伪的人,妾身在这里就直接了当地说,妾身有一个弟弟,参加了这次征讨军,虽然明知凶多吉少,妾身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具体情况。找旁人妾身也不相信,只好找来二位。”
谢开说:“对于朝庭中的事,我也不清楚,你还是请教寇大人吧。”
易白凤深入深地弯下腰,给寇羿施了一个大礼。寇羿连忙虚扶说:“仙子这样,下官岂敢当。不过我认为他在那个林复和带领下不一定会出事的。”
“真的?”纵然她平着重礼仪,此进也忍不住全身发抖。谢开看着墙上林复的画像,在旁插言道:“只是不知道易仙子到底更关心那一个?”
易白凤也看着画像说:“谢教练拿妾身开玩笑了。但是妾身答应了林复,自然生死相许。他们在妾身心目中地位是同样重要的。”她说这句话时,还是有点羞意,不过目光很是坦然。
寇羿见了暗喝一声彩,心想韩琳竟然将此等女子放过。但是想想凭韩琳那虚伪的样子如何配得上这样的女子?他说:“野猪岭一战的情形仙子大概也听说了。当时,我国十万大军中只有林复一人看出此事,可惜那个监军使折大人见林复思考时还以为他害怕,一再催促,林复只来得及喊了小心。后来有人看到他带着那支部队向南突围,然后由于我**队大败,也没有人注意他们的去向。不过下官认为要是别人不好说,这些人跟在林复后面反而更安全。”
“寇大人,此话怎讲?”易白凤问。但她脸上也露出喜色。一是听到她弟弟和林复可能没事,二是夸奖林复她也开心,这话可不是出于平民百姓口中,而是出自吴国有名的寇大人口中,那意义却是不同。
“易仙子,你可知道为什么林复在牯牛街犯下那么大的案子,陛下却法外开恩,放过林复?”
易白凤茫然地摇摇头,不要说是她,就是谢开和许多人也对此不解。
“易仙子一定听说过钟山神庙里的江大祭司吧?”
易白凤点点头。这个江大祭司本人被誉为最接近神的人,能预算出世上所有的古今往来。他还有一个了不起的女儿,被称为这世上最优秀的少女江雨霏,谁人不知?他所看中的女婿不用说一定是个惊天动地的伟男,但这人不会是林复吧?况且他和林复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有什么牵连?
寇羿又说道:“这江大祭看中的人,并且想把他的女儿嫁给他,你说这个人能轻易死去,你说这个会不会没有本事?”
“你是说....”易白凤惊讶地张大嘴巴。就是谢开听了也不由动容,难怪那天他看到那个圣女江雨霏用石子扔林复。
寇羿点点头说:“不错,他所看中的人,恭喜易仙子,也正是你看中的人。他之所以不死,是江祭司用为陛下做大预言术换取的。”
旁边的丫环小翠听到这里,再想想林复嘻皮笑脸的模样,以及江雨霏那高不可攀的仙姿,更不要说那如同生活在云层里的江大祭司。她的心脏能力终于忍受不了这样的考验,一下跌倒在地,痛疼地叫了一声。
“怎么可能?”易白凤也是喃喃自语:“这样说来他已和那圣女定下了亲事?”
“还是要恭喜易仙子,那个林复当时也不知道江祭司的来历,回绝了此事。圣女殿下身在局中也被迷惑,也不同意此事。如果这林复如果没有出息,江主祭又如何看上他?就是陛下现在也因为没有重用林复而后悔,还特地派了人去寻找他们的影踪。所以易仙子,你也不要担心,只要安心地等候他的消息就行了。”
“难怪,难怪。”谢开也回过神来,他不由轻声说道。
“难怪什么?”易白凤今天已听到太多不可思异的事情,对谢开的反应也不以为意,只是淡淡地问了句。
谢开便将林复一进角斗场就推断出吴国想要对付楚国的事和想出李库、宋络假谋反,真调兵的事说了出来。寇羿一听立即呆住了,他连连拍着桌子说:“谢教练,你是在误我大吴,他有这样的本事,你应当早向陛下反应。”说完,连告辞也忘了,冲出去,将此事向吴王左承回禀了。
谢开向易白凤说道:“易仙子,这些年一直没有答应别人的求亲,原来是慧眼识珠,竟然从黄沙里掏出如此一大块金锭。”说得易白凤脸儿又红了起来。谢开开完这句玩笑,也告别而去。
小翠等到谢开走后拍着手说道:“原来那个无赖还有这么大本事,小姐,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易白凤含笑不语,她来到琴边,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林复画像,弹起琴来,正是那首《相见欢》,却让她弹得无比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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