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痴心空付花空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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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舒云展变色叫道[静姝,你怎样?快让马停下来,静姝,小心呀!]枣红马跑了一会儿见我还没被摔下来,它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只得放慢步子我以手抚马道[你生来是被人骑的,若是早些听话也不用受这些苦了!]我回头得意在大叫[二殿下,这枣红马被我驯服了!]舒云展在远处鼓掌助威。
正得意时,一只梅花鹿从前面跳过,跟着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箭,正中马腿,枣红马受惊唏律律地惊叫抬起前蹄将我狠狠地扔下马,顿时脚踝处一阵刺痛,定是骨折了。而那匹马却疯了一般直朝前面的一群骑马的人里冲去,这群人正是来狩猎的皇上、太子及各位大臣。舒云展一时色变,不知是顾我好还是顾皇上好,正在危急时刻,慕容云自人群中驱马奔出,长舒猿臂,拉住马辔头硬生生地让枣红马停了下来,众人都舒了口气。而我只是想着这下又完了!
果然太子手中拿着弓箭骑马奔来斥道[又是你!来人呀,把这目无皇上的女子押下去!]慕容云和舒云展一齐跪下求情[皇上,因马被箭射中才受惊冲了圣驾,静姝她实是无心啊,望皇上恕罪!]皇上只是不语,气色比上次好了许多,他气度华贵拈须微笑[此女驯马有方,临危不惧,倒是云天那一箭射得不准。是云展府里的人吗?]
舒云展忙回道[儿臣见此女才艺双绝故留在府里加意训练,原以为将来可以以侍父皇,为父皇解闷,谁料她屡次犯上,还是让儿臣送她回家吧!]
皇上却不生气只是拿眼上下看我,对舒云展道[回去让她好好调养,过些日子朕正要至你府里赏荷!]
我舒了口气却又为舒云展的话气闷不已,到底他还是决定将我送给皇上,不过也许这没什么不好。
这一天回府舒云展抱着我亲自送回润香坞,圆圆和盼盼立在花篱后嫉妒地看着,我回头嫣然一笑,含着说不尽的得意,气得二人哼了一声便关了篱门回屋,而一个娇小的身影一闪隐入花丛,莫非是王妃?
因我脚扭了,所以闲来无事便拿了黑白子到葡萄树下自娱,一颗颗晶莹如玉的葡萄累累可爱,周围种的那些芍药玉兰及蔷薇花开着正艳,几声蛙鸣更添幽静。舒云展不知何时来到观了半天道[右上角的子要遇埋伏了!]我一看果然一颗白子被黑子密密地围住,我轻轻一笑拈起一颗白子放在中心道[围魏求赵,黑子心脏都顾不了,哪里还有心情顾边上!]他抚掌道[妙!来,我和你下一局,输了可不许哭!]我扭头[殿下输下呢?]他微笑[你说怎样都行!]
二人凝神下棋,圆圆寻了半日不见人看到在同我下棋,她却一点也不懂站了一会儿说[殿下,妾身做了莲子汤要不要来一碗]舒云展头也不抬地说[好,给静姝也来一碗]圆圆只得下去端汤,我笑呤呤地落下一字[殿下,你输了!]舒云展懊恼道[再来再来!]
二人下到日色西斜,我胜三他胜一,末了他叹道[我怎么没一样胜得了你的?琴棋俱输于你]他转尔高兴道[料你画画赢不过我,明日到我书房来比一比!]我莞尔[殿下是让着静姝罢了,我可是平时连画笔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呢,这次殿下要静姝为难了!]他不依一定要明日再来,我只得应了,那碗莲子汤终是凉透了,我命钗儿倒掉重新盛一碗银耳羹来喝。

第二天挑了件碧湖色镶荷叶边的宽袖长衫穿了再配一条素白束腰,如炎炎夏日里的一枝初荷袅袅地向书房行去。他的书房是修身读书的地方,轻易不让人进去。初夏的阳光透过刻芙蓉花的窗棂射入房内,看得见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下跳舞,纸糊的雕花门半掩着,书房左边是一个很大的紫檀木书柜,摆满了经、诗、子、集及大学等书,正中挂着雕花弓白翎箭及一把镶珠嵌玉的宝剑,一个小小的兽口香鼎焚着沉水香混和着柑橘的甜味。舒云展一身素衣,腰上系一条镶翠玉的腰带正弯身在宣纸上描画。随手折了一枝白色的蔷薇花别在鬓边,轻轻地推门而入[殿下]他转目微笑[静姝来看看画得像不像?]
我走上前一看,正是画得我的肖像,眉梢嘴角,温婉生媚;衣衫珠花,纤毫毕现,果然惟妙惟肖。我拿过画细看了半日才说[殿下画得不像!]他不服[哪里不像?]我吃吃地笑道[殿下画得是仙女,静姝陋颜,哪有如此美丽!]他舒了口气道[你这丫头,真是促狭!]我一斜眼扫到一卷用丝绸包着的画卷[殿下还有珍品要瞒着静姝呢!]展开画一看立刻呆了,那画中的女子赫然正是梅奴!
他以手抚画怜惜道[世上再无像她一样纯洁美丽的女子了!]
我的手微微颤抖,吸了口气平静了心情慢慢地问道[这位姐姐容貌不俗,是殿下心爱之人吗?他细细地擦拭着画卷,好似怕惊动了画中的女子似的说[她叫梅奴,是苏刺史女儿苏水水的陪嫁丫环,因慕容云夫人得病死后欲续一弦,所以娶了苏水水。梅奴天性纯良,慕容云也是极爱她的,原是要扶她作正室的,怎耐苏水水大闹不休,这些事都是梅奴死后我才知道的。有一日我去慕容府玩撞见正在浣衣的梅奴,阳光下的她如圣洁的仙女一般,第一眼便爱上了她。后来慕容云便许诺将她送入府里给我作妾,哪知娶亲的前一晚梅奴突然离奇死亡,料是她不愿意跟我所以殉情了。我哪一点比慕容云差,为什么个个都要喜欢他?]
舒云展悲伤地掩面,我轻轻地揉着他的肩温柔而又坚决地说[殿下,静姝对慕容公子只有救命的感激之情,决无它心。静姝一心一意服侍殿下]
他睁开眼略握着我的手认真地问[真的?]
我亦对上他的眸子沉静地说[静姝不敢欺骗殿下]说完又泫然道[只是殿下一心要把静姝送于皇上,静姝。。。。。]
一股香甜的柑橘味道把我包围,舒云展宽大的衣衫包裹着我,我听到他的心急速地跳着[静姝,委屈你了,我真的是不忍心。待事成之后,我定会封你为妃,位居皇后之下!]我抬眼泣道[到时殿下是天下之尊,怎会想起静姝这残破之躯?]舒云展褪下玉搬指郑重地放在我手心[捻指环相思,见环重相忆。愿君永持玩,循环无终极。此情如玉坚,万古无转移]我紧紧地握着搬指,仿佛握住下半生的幸福,不管此言真假,终是安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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