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草谷求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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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笑什么?”战风老脸微红,尴尬地挠挠头,有什么好笑的。
白狐忍不住说道:“大王,先不说一个女流之辈,如何翻山越岭前去取药,首先,百草神医就有一个怪毛病。”
“又有一个怪毛病!”战风猛地抓了抓头皮,恼怒起来:“还有什么怪毛病,一起说了吧!”说话的那语气,就仿佛有怪毛病的是在场诸人。
这时虹雉娇滴滴地道:“大王,百草神医还有一个怪毛病就是,女人不施药。”
诸严先前追着大王出去,这时才气喘嘘嘘回来,叉着腰进门,早就听守大门的小妖说“大王早跑进门了”,白跑一趟。
战风一回头就看见了,指着他说:“妹子去不了,那叫诸严去,”见几人全都摇头,战风满脸的惊讶,问道:“诸严总不会也去过了吧?”
众人点头道:“是啊。”
这么一说,战风简直要晕倒了,怎么个个都去过了,瘪着眉,无奈地问:“难道大家全都去过了?还有没有人没去过的?”
众人马上一齐把手掌摊开,十指并拢,掌心向上,指着战风。和用一根食指去指人相比,这是一种更礼貌的指法。
战风指着自己鼻子,问道:“我去?”众人忙点头,看来只剩自己没去过,战风只好无奈道:“好吧,我去就我去,急事趁早,今晚就上路,你们谁带路?”
白狐笑着道:“如此就有劳大王了,毕欢会陪你一起去的。不过在此之前,你先跟我来一下,有点事和您交代。”
见四将和虹雉也笑起来,战风郁闷地想着“是不是被这几人合伙骗了”跟着白狐走到一边。
走到角落里,白狐艰难地从衣兜里掏出两个陶质瓶子,还有一样灰色手帕包住的四方东西,递给战风道:“大王,见了百草神医,务必要恭恭敬敬,如果他问你东西带来了没有,你就把这个交给他。”
“好的好的,你就放心吧,我不会得罪他的。”瓶子是塔里得来的,而手帕就没见过了,战风掂量了一下手里东西的重量,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白狐神秘兮兮地道:“借据。”
战风:“……”
用借据换独门解药?脑袋被门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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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山,山脚下,夜色昏沉。
十几只燃烧的火把照亮了来送别的队伍,白狐带头,后面跟着山鸡等四将,灰蛇六也在人群之中。
小妖高举右手,把火把擎过头顶,黄色火苗在上面迎风蹿动,灼热的燃烧带来一股焦油的味道,噼啪的爆响声中火星轻溅,人群一时安静无比。
“大王,一路保重。”白狐上前,握了握战风的手,仔细叮嘱。
“一路顺风。”四将一齐拱手。
“早去早回。”这是灰蛇六说的。
轮到虹稚,她神色凄楚,掏出一条刺绣红手绢,边摇边垂泪:“大王,您要早点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战风身上穿着厚厚的长袖麻布上衣,麻布裤子,脚踏高统登山靴,一副出远门的打扮,不以然地说:“又不是多远的路,不用这么依依惜别吧!”
“呜呜,奴婢舍不得大王嘛。”虹稚上去摇着战风的袖子,满脸留恋之情,玲珑火热的身体不断贴近。
上辈子和这辈子都是孤家寡人一个,从没感受过异性的温柔,面对如此热情的投怀送抱,战风顿时满脸通红,手忙脚乱,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我……”
旁边的众人呆了一呆,反应过来后一个个别过脸不看,心里却是偷偷地笑,没想到战场上威猛无匹、大杀四方的大王,在男女感情方面还是个雏。

“哎呀,边上那么多人看热闹,这贴过来的女人身体是推不得也抱不得,真是猴爷爷的烦恼。”心里猴急,连连甩手,战风终于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虹稚的纠缠:“别,别送我了!”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仿佛避瘟疫一样,留下虹稚在原地咯咯地笑。
“大王,等等我。”毕欢正嘿嘿地笑,一看大王跑没影了,就要起身去追,却被一只大手捉住了胳膊。
“先别跑,这包里有干粮和水,火把也给你,一路上照顾好大王。”诸严看他冒冒失失,只提着一把大刀就要上路,赶紧把准备好的东西都交过去。
“噢!我知道了,你们放心吧。我走啦。”
看着毕欢胡乱地接过东西,扭着大**就跑,众人全都无奈摇头,寻思:这俩个家伙都是大大咧咧的性子,可别解药顺利取到手,却在走回来的路上弄丢了。
过了一会,毕欢壮墩墩的身影也消失在夜幕之中,张望的众人才回过了头,白狐笑着道:“大王走远了。忙了一个下午,诸位辛苦了,不介意的话,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吧。”这话却是对山鸡四人说的。
“荣幸之至,全听大人安排。”四将心知有事要议,自不会推辞,各个称好。于是白狐带头走在前面,众人簇拥着他回洞府。
日月洞,议会厅的小偏厅里,厅中心摆着一张大圆石桌。
石桌直径两丈,桌脚和桌面连成一体,似乎是一整块大石雕凿而成,表面光滑,手感冰凉。
五人之中白狐权位最高,首先入座,按规矩便落座在首席,也就是正北朝南的位置。
坐下后,他微笑着单手下压,道:“四位将军,都坐下吧,坐下来谈。”
四将得了旨,坐下之前还互相推让一番,因为坐的次序也是有讲究的,最靠近首席右首坐的,是主人之下身份最重者,左首是身份次重者,右面稍远的是排第三,左面稍远最次。
于是在桌前,四人争执起来,甚至手脚并用,你推我拉,白狐坐在那里,仿佛置身事外,风度翩翩微微地笑看,并不作丝毫劝阻,他认为:高明的掌权者,对于手下权位的等阶划分,绝不会强硬地安排,而是由各人自主排列。
谁都不肯第一个坐下,几翻争让之下,山鸡被三个人摁着,红光满面地在右首坐下,羊角不动声色地在左首坐下,山猫排第三,坡驴自家知道自家事,最后才坐。于是四人的位置在这一刻就定了下来,全以山鸡为首,将来也是照这样安排,直到有新的竞争者加入。
这个排位没有出乎白狐的意料,看大家都坐好了,他把身板坐直,四将的目光全看了过来。
身后关门声响起,山鸡看了一眼点起火盆和壁灯后退出去的诸严,回头问道:“军师,你迫不及待地支开他去草谷取药,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要安排我们私下去做?”这个他在这里就是暗指大王。
听山鸡这么一问,羊角隐约猜到了一点什么,只低着头,捂着一只粗陶水碗,注视着水面摇曳的黄色火光,默不作声,现在表态还太早了。
坡驴最是激动,他站起来,把一只脚踩到石凳上,大声臆测道:“是不是要联合起来,干大王他丫的?说真的,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要是搞他,算上老驴俺一份子!”
山猫正打算喝一口水,听到坡驴这么一说,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弹了起来,满脸紧张,两手胡乱摇摆着退开两步,结结巴巴地道:“别别别,别算上我,我,我,我是不会,不会和大王对着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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