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蛇王下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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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峰,日月洞宴会厅之中,洞壁两丈之上悬挂着的明煌煌的火把,地上支架火盆之中燃烧照明的材火黄光大盛,二十几位洞主、山大王正啸聚一堂。
“来,白犀洞主,咱们干了这杯!”地头蛇金斑蝮蛇王身穿浅绿蛇鳞袍,高坐在七阶白玉宝座之上,眯着绿荧荧的蛇眼,口中吐着鲜红蛇信,举起金樽向下面分坐两排的来访悍妖颇颇敬酒,已喝得七分醉意。
其弟二大王银斑蝮蛇王身着喜庆红袍,满面红光地在各席间来回走动劝酒,接酒的众洞主把几句“早生贵子”、“再添蛇丁”的恭贺话儿反复来说,文化少措辞也少,听得多了也不见银蛇王着恼,乐呵呵地碰了一杯又一杯酒。
各色小妖穿插在席间,在闹耳的划拳行令声中把水果、酒肉流水一般地献上。左右两排席位中间铺着一张大红毯子,五只妖媚的狐狸精身着透明白纱正殷勤地载歌载舞,搏来四下里阵阵口哨和喝彩之声。
银斑蝮蛇王刚从席桌面前晃过,帝王陵的白狐王微微一笑,一把拉住了他的袖子问:“新郎官,新娘子该来了吧?老大哥们可等不及要看弟妹了。”
“怎么你们比我这个新郎官还急,时辰还不到,来来来,咱哥俩再喝一杯。”银斑蝮蛇王兴奋地抹了一把嘴上的酒液,又开始和白狐王干起了酒。
众妖美酒正酣,一只猪妖摇头晃耳,神色慌张地从洞口跑进来,穿过一丈宽,二十丈长的铁索铺板缆桥,来到悬空的方圆近顷的平台之上。仔细一看,就是那先前和猴子相斗,跑脱了身的猪哥。
猪哥穿过平台,又入一厅,抬头一看,厅里面热闹着呢,百多个小妖在后厅席地而坐,喧闹吃喝,几十名洞主在前厅安坐对饮,席间有半裸穿着轻纱的漂亮侍女在翩翩其舞,一派歌舞升平之色,他忙着把三尺钉耙丢到武器架子上,从边上走道小跑绕过喧闹的酒席铺,来到三阶宝座上,靠到金蛇王身边。
他悄声耳语道:“大王,大事不好啦!有一妖猴在山前截货,偷了我们带回来的石头,等我发现阻拦,它又暴起动手,和我同去的豹子专粘缝已经被它一招杀了,还有两个巡山的伙计正拖住它,估计也性命不保啊!”说着猪哥无奈地摊开双手,大手里面空落落的,示意石头没了。
石头被偷了!金蛇王听了报讯,神情一紧头皮发麻,酒意登时醒了三分,惊问道:“什么!真有此事?”今日可是贡石之日,如果缺个一颗半颗,来使尚且能够通融一二。这下可好,一个疏忽不见了一袋子的石头,再要去抢去挖时间上都来不及了,交不足石头可是祸事一场,搞不好连一山洞的妖都逃不得性命。
猪哥慌忙点头:“是小的亲眼所见!这么大的事,小的绝不敢造半句谎言,来欺骗您啊!”
金蛇王眉头大皱,抢石头没啥,凭实力说话,谁拳头大谁就取石头,这事自己都干过,而偷石头可是杀头的大罪,这么多年来,还没见过谁敢干这样的事情的,难不成这猪骗我?
金蛇王仔细看猪哥的模样,语气急促,神情慌乱,模样狼狈,看起来不像是做戏。真有偷抢石头的?金蛇王暗地猜测是不是哪个漏请的洞主、山大王派妖来搞鬼捣乱,当下环视一圈,下面就坐畅饮的一方之主皆眉开眼笑,颇颇朝自己点头,数完一圈,全都到席并未缺请哪个,也看不出谁的表情做作。
真是麻烦,今天大喜临门偏遇到这样的事情,一时头疼,金斑蝮蛇王想不出个所以然,问道:“那偷石的妖猴现在何处?待本王出洞去看,你随我来。”
事大情急,不敢隐瞒,猪哥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还在洞庭那处山脚下,哪怕是走了,估计跑不多远,带个灵鼻子的狗妖去肯定能找着它。”
点点头撩衣起身,强作欢颜再敬了众妖一杯酒,金斑蝮蛇王告个罪,借尿遁入了后洞,取了披挂武器,怕事闹大被来宾们发觉,只带着猪哥和两个亲兵走偏厅过缆桥,出了洞门下山而去。

却说猴子全然不知道大敌当头,刚蹲了坑出来,用了八张树叶胡乱地抹干净那里后,感觉好上许多,肚子里仍有浊气翻腾,咕咕作声,只是一时无法奈何。正准备拍拍**离开,这时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从东面传了过来,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噢!有人声,怎么这么热闹,我且去看他一看。”平时孤寂惯了,现在猴子最爱凑热闹,套句俗话说,那就是蚂蝗听水响,蚂蝗一听到人搅动水的声音,就会游过来叮人,所以蚂蝗最听不得落水的响声。
从林子边上跑过去,到一里地时,只见十几个小妖在黄泥道上排成两行缓缓走过来,兴奋地敲锣打鼓,撑红旗撒红纸。后面紧跟着四妖吆喝着,肩扛着一顶大红布轿子,轿身随着脚夫走动一晃一晃地,红布遮挡的轿帘轿窗在摇晃中微微撇开细逢,却看不清楚里面。
猴子高攀在路旁的枝头,探身下看,把场面看得清清楚楚,这是在干什么呢?一个念头忽然在脑海里转出,这是在娶亲抬新娘,猴子顿时捉耳挠腮,心痒难耐,极想知道里面的新娘长什么样子。
大红布轿子之后,是二十几个脚夫挑着扎大朵红花的红箱子,红猪红羊,红布匹,大罐红酒,在烈日下挥汗如雨地走成一列,猴子眼利,看清楚却都是些小妖,几百年头的造化。
“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走。”领头的带队小妖头目停步转身,挥挥手叫停队伍。
各妖忙把肩膀上的东西放下来,席地而坐,取了身上葫芦喝水,在路中间休息起来,全然顾不得太阳的毒辣。这里娶亲的风俗是,半道可以停歇但不能偏了路中,不然将来婚姻生活可就不美满了,所以再大的太阳也得熬着。
新娘的轿子也被放了下来,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从轿子里传出来:“怎么停下来了,到了吗?”
一边随轿的小女妖将纱手帕轻抹额头汗水,小错步走着,靠在轿窗边上答:“回夫人话,还有5里地就到了,我们停下休息一会。您需要用些什么吗?”
轿子里那声音温柔地说:“我想喝水。”
“诶,水来了。”小女妖低着头,恭谨地把水葫芦递到轿窗边,半截嫩白的纤纤细手从窗帘里伸出来,把葫芦取了进去。
“不行,不看清楚里面是谁我心里痒痒。”猴子也看到了那截白藕样的手臂,眼睛转转,计上心头。
猴子急跑回头,来到那马脸妖、牛头妖怪和豹头男子昏倒死去的地方,一看两妖还没醒,叫一声:“大善!”
赶紧一妖加赏一块大石砸头,可怜两个家伙还没转醒又被砸得更晕,额头上冒一大包,再把三个倒霉家伙拖到树林里面,那袋子石头、藤鞭和曲犁也拣起丢到一边。
拽着刀,靠着一把蛮力,吃力地伐一棵十几丈高合抱粗的大桦树,砍到一半刀钝了,猴子不耐烦起来,运使大力去推,直推得面红耳赤,大树枝摇叶晃,“喀剌剌”,终于倒了下来。
砍是砍倒了,“嘿呦,嘿呦!”搬了半天居然搬不动,太重了,猴子犯了难,干脆把叉枝又砍去一些。
这才能把树干直直拉到路中间拦住了,猴子提着卷了刃的大刀朝天哈哈大笑:“大树拦住路,这下还不能看到你的底细?”他想等送亲的队伍走到这里被拦住停下来,再看看新娘会不会探出头,察看路上的情况。不得不说,他这方法不错,如果不拖走那尸体和晕倒的妖,虽然更可能看到新娘的面目,但是回想起送亲路上遇到死人是不吉利的,所以就没那么干。
猴子大汗淋漓干完这些,正要歇下脚,哪想东面送亲的队伍没等来,西面就迎来了赶路的四个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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