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寄人篱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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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张妈生病了又没有银子,即使再不情愿她们还是得留下来。王氏不顾她们的死活,硬将她们赶到院子里的破厢房里,要不是看她们还有利用价值她早就把她扫地出门了。因为按之前打算的,沉青这俊俏的小模样以后可以卖个好价钱,现在还可以给她做杂活。不用白不用。
现在王氏支使沉青像使唤丫头一样,从早到晚让她做这做那忙个不停。稍不顺心非打即骂。只是为了张妈她得忍,一双纤细的小手磨出了不少的水泡。以前她从来没有干过这么多活,累得沉青腰酸背痛。即使如此王氏依然不肯拿出钱来为张妈请大夫,可怜的沉青只好抽空守着张妈,一边照顾她一边难过的摸眼泪。
王氏本性毕露,回复她那尖锐嗓音,对张妈冷面以对,对沉青指手划脚,凡事皆看不顺眼。沉青一直在忍耐,只要张妈好起来就好。现在她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能再没有张妈了,张妈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对她好的人了,是她最亲的亲人。可是张妈一直介意被拿走的银子,心病难除身体自然难好。
“沉青,我对不起你,没能帮你守好银子。”张妈很难过。
“别再想了张妈,银子是身外物,张妈对我才最要紧。”
沉青并不是太在意银子,以前在闺阁中她根本不用为银子发愁,不曾沾过世俗之气。
“怎么能不想啊,那是大人给你的钱啊,我全弄丢了。我真没用啊,我这老婆子。”
张妈开始深深的自责起来,最后经不住哭了起来……
“张妈,你不要再哭了,再哭我也要哭了。”
沉青也被张妈的悲伤感染,想到身世,想到爹娘她也跟着一并哭起来。
“现在对沉青来说张妈最重要,呜……”
“沉青乖啊,不哭,不哭。张妈也不哭……”
虽说不哭可娘俩哭得越来越凶了,可怜这对孤儿寡母只能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幸好王氏现在不在家里,要不然她们连哭都不敢出大声音。王氏会跑过来骂她们丧耳朵。
沉青靠在张妈怀中感受这难得的温暖。
“张妈,钱的事不要再提了,要是大人不曾送过我们还不是一样过吗?钱就当从来没有过,我们要往好处想好好活下去!”事已至此忘记最好选择。人能活着就是上天对她们的怜悯。
“沉青……你这样懂事乖巧,老天待你太薄啊!”张妈呜咽。真是冤孽啊!
不过说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接下来的日子清苦的要命,王氏根本不管她们娘俩的死活,如果沉青和张妈做不完她吩咐的活,就不给她们吃饭。沉青深深的体会到了生活的艰难。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但是没有安身的地方她们只能暂时委屈住在这里。看着饭碗里的半碗清菜粥,沉青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不想张妈再为她难过。娘说过要笑着面对人生的,总有一天会好起来的。
这天沉青又挨王氏打骂了,她的脸被扇了一巴掌有些浮肿,王氏还不准她吃晚饭。沉青怕脸上的伤让张妈看到难过,就躲在门口的树阴下蹲着。想等到天黑下来才回屋里,因为那时屋里一片漆黑张妈看不见。她们穷得连灯油都不舍得用。
可是等着等着沉青就哭起来了,天怎么还不黑啊!其实她以前很害怕天黑的,天一黑她就得让娘陪在身边。可这会娘在哪?于是她呜呜的摸着眼泪,却也不敢哭大声。
“你怎么了?”
一个黑影站在了哭泣的可人身后。沉青转头一看,家良站在了她的身后。
“没什么……家良哥。”
沉青用衣袖将眼泪擦干,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的软弱。
“我知道一定是母夜叉又欺负你了,是不是!”
家良关心的问,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是肯定的。他知道王氏老欺负沉青,他很为她抱不平,可是却又无可耐何。所以他就背底下骂王氏叫母夜叉。
“没有。”
沉青知道和家良说也没用,只能让家良也跟着生气。她知道家良待她极好。可是现在他们两个年纪都太小。
“什么没有,看你的脸都肿了。肯定是母夜叉打的。可恶!她凭什么老打你。等我长大了以后帮你出气!”
“不是,是我刚才不小心擦墙壁上了,划肿的。”沉青扯谎道。她懊恼的想怎么脸还没消肿啊,一会儿张妈看到可坏了,又要心疼的唠叨了。

“那你为什么哭?”
“我没有。”
“我都看到你擦眼泪了。”
家良不明白沉青为什么老是瞒着王氏打她的事,越瞒下去王氏就越嚣张。还有即使打不过王氏也要大声喊出来,或是背底下骂骂她也解气啊!
“我……只是想我爹娘了。”
家良陪沉青坐在树下聊着天,沉青就不再那样害怕天黑了,时间也觉得好过一点。可是很快她的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饥饿声,家良不解的问那是什么声音?沉青却脸红的低下头沉默不语。她现在好饿啊,干了一天的活却没有吃到晚饭。
看着沉青搓着手不安的样子,家良突然明白了,他站起身对沉青说。
“你等一下,我回家一趟马上再回来。”
很快家良就鼓着布兜回来了,他从一边布兜里拿出一块馒头片,从另一边布兜里拿出一块豆干出来,递给沉青。
“那吃吧,别饿坏了。”
“谢……谢!”
沉青看着家良真诚关心的眼睛感动的哽咽起来。
“好了,不要一边吃一边哭。会噎到的。要是嫌不够我再回家去拿。”家良安慰沉青。
树下两个少年依偎在了一起。沉青只是在感动,家良是这世上对她第二好的人。
以后家良隔三差五的过来看看沉青,他心疼沉青,经常偷偷带好吃的给她,像是讨好小媳妇一样,但凡包子馅饼什么好吃的都舍得给她。起先沉青不好意思要,可后来经不住家良一再磨泡她只好收下。看到沉青将食物收下家良就满心欢喜。但后来他发现,沉青收下后根本不是自己吃,而是带回去给张妈吃。家良在心里想,沉青真是个孝顺的女孩,这就是他以后找媳妇的标准——非沉青莫数了。于是他再来的时候就带着两分了,也不管他娘每每用奇怪的眼光看他,怎么家良这小子最近饭量长这么大啊!?难怪人都说半大小子吃死老娘。不过后来她知道家良是送给沉青也不反对,就给他备好份让他送去。
沉青不再养尊处优,慢慢挑起生活的沉重。她的手不再是弹琴画画,而是劈柴打水洗衣服,对这些粗重的活她从不抱怨,即使天天有做不完的工作,她也会微笑面对。至少张妈看到她笑容会开心一点。张妈对她恩重如天,她要尽力让张妈过得轻松一些,这感恩超出她年纪的成熟。
其实沉浸劳作可以让她暂时忘记过去的悲伤。过去好似是一场梦,现在也是一场梦,分不清到底哪是梦哪是真。
沉青这样辛劳张妈和家良都很心疼,张妈心中感慨万千,小姐本是大人和夫人手中的掌上明珠。聪敏漂亮,秀外慧中,久居闺阁受尽呵护。要不是王家无遭祸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才女!会有很多名门公子登门求亲。可是她瘦弱的身体却要承担起这沉重的生活。还有那纤纤细手被粗糙的活计磨出茧子,张妈是即心疼又愧疚,唉——全是她不中用给托累的。
家良对沉青的心意是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每当沉青要做重活的时候,他总会抢在她前面帮她做。沉青要挑水,家良马上抢过担子。
“沉青,我帮你挑,看你的肩膀那样单薄哪挑得起水啊,连水桶都比你沉。”
沉青要劈柴,家良早就把斧头握在手中了。
“沉青,千万不要闪了腰,劈柴还是男人劈得快。”家良拍着胸脯得意的说。
王氏要沉青去锄草,家良就早早抢在前面锄完了。摸着头上的汗水狡黠的说。
“哈,来晚了,我早帮你锄完了。”
只有洗衣服和针线活阿良沾不上边,只能在一边着急的干瞪眼,他恨不得为沉青做一切。其实他这样做也有一个小小的私心,那就是他喜欢沉青,像沉青这样漂亮的姑娘不看好会被别人抢走的。
时光飞逝六年过去了,沉青已然成为一个婷婷玉立的绝代佳人,她正值二八芳龄,生得肌肤如雪,眉目清丽,气质婉约,清雅出尘,出色的姿容在村子里绝对是数一的。加上她自小的家教涵养,不用说在村子里无人可比。就算县城里的姑娘也比不上她。村里的小伙子基本上都爱慕沉青。
家良其实自第一面就喜欢上沉青了,只是沉青一直把他当成哥哥,这可苦了家良了。他嘴笨不会哄心上人,只好每天屁颠的跟在沉青的后面,为她做前做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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