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节 狂乱~~第二十一节 政治阴谋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快,快,快!别让尤里跑了!”伊戈尔一边催促身后的官兵跟上,一边往北面的克里姆林宫一号楼狂冲
从“钟王”到一号楼只需冲过整个伊万诺沃广场,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对于伞兵们来说,没有敌军的火力封锁,没有障碍阻挡,通过这段距离其实很快。
但是心里焦急的伊戈尔却感觉在进行一场漫长的远征。尤里就圆顶上飘着红旗的一号楼里。这个人一直深受着他的母亲索菲娅·马克西莫芙娜,可是也害死了母亲,并谋杀了父亲康斯坦丁;这个人还谋害了苏联伟大的领袖亚历山大·罗曼诺夫,并篡夺了联共和红军的最高权力。一股国恨家仇交织的沉重使命感再一次压到鲁斯兰·伊戈尔的心头上。
曾经,为母亲报仇,也为苏联的复仇,初出茅庐的他带人血洗华盛顿五角大楼。如今,为父亲报仇,为匡扶正义,恢复苏联的秩序,他再一次出击,带领官兵进攻克里姆林宫。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他人争权夺利的炮灰,更不知道,黑暗中高高耸立在克里姆林宫红墙旁的十一座带增辐器的心灵控制塔此时已经接通了电源,蓄势待发。尽管一个多月前,他就注意到那些高塔,但他现在并未在意那些高塔能产生什么作用。在他眼里,空降兵的突击往往是出奇不意的。
端坐在幽暗的办公室里的尤里已经可以感受到年轻的苏联英雄与其手下正在急促地逼近。
杂乱的脚步,短促的喘气,无不暴露着他们紧张的情绪、急切的渴求。
尤里甚至可以感受到伊戈尔强烈的复仇。慈祥的康斯坦丁总是一副和蔼,有着正教教义所倡导的一切优点,忠侦、诚实、宽容、敦厚。即使内心饱受感情上与失去爱妻的痛苦煎熬,可依然信守着上帝的信条。没想到如今却死于尤里那肮脏心灵控制之下。仇恨的烈火在对父亲的思念之情的浇灌之下愈发猛烈。
尤里看到了伊戈尔那被蒙蔽的心灵充满了对他的仇恨,冲动压碎了所有理性,直冲着他而来。
“原谅我,索菲娅。”尤里喃喃道,紧闭的眼角闪现着微弱的光芒。
突然,他迅速睁开双眼,一脸义无返顾的严肃神情。
十一座心灵控制塔同时启动,巨大的叉状天线转动起来。座基上的增辐器把放大了功率的人造心灵控制脑电波输送到叉状天线上,发射向茫茫夜空,覆盖了整个克里姆林宫周围的莫斯科中心区域。
悄无声息,但却有如翻江倒海。
“啊——”忽然,有士兵发出撕声裂肺的惨叫,扔掉手中的短管突击步枪,紧抱着头栽倒在地上,不断地打滚。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陷入相似的状况,还有的不堪刺激,剧烈呕吐起来。更有甚者直接操起突击步枪狂乱扫射。
顿时,围攻克里姆林宫的第313空降军官兵像着了魔似地发起疯来,许多人痛苦倒地,还有的人发狂地胡乱射击,将附近的战友射杀。
伊戈尔也逃脱不了心灵控制器的强力攻击。他很快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冲击,眼前一片眩晕,腿发软,立刻扑倒在伊万诺沃广场坚硬冰冷的石板地面上。他感到肠胃极其不舒服,恶心感越来越强烈。受冲击的大脑不断地发出错误信息,导致身体分泌出各种有害的激素,刺激着胃肠和全身的神经
一股无法忍受的酸腐味很快涌到喉咙,他也无法控制,趴上地上任凭腹中之物呕吐出来。随着胃肠不断剧烈蠕动,更多被胃酸和肠液消解的食物吐出来,他的意识也有了些许恢复。这时,脑耳膜传来恐怕的嗡嗡响——那只是听大脑反馈给听沉神经的错误信号,紧接着掺杂进了激烈的枪声。阿卡什尼夫突击步枪疯狂扫射时发出的浑厚有力的鸣响也不断地回荡在他耳边。反倒是身边官兵痛苦哀嚎的声音一点也听不见。
视野眩晕、头痛欲裂、身体痉挛、反胃呕吐乃至神智不清、发疯抓狂像无比恐怖的瘟疫从克里姆林宫向周围迅速散播开来。整个莫斯科中心市区的无辜市民都受到了严重涉及,好在由于早已经实行宵禁,发狂的市民几乎被陷入各自的房子里。但是进攻克里姆林宫的第313空降军却像发疯的狼群,部分发疯的官兵开始毫无意识地自相残杀。原以为出奇不意的空中突击已经完全变成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
尤里,正襟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来自克里姆林宫红墙周围的十一座心灵控制塔的强大脑电波充满了整个房间。凭借着这些受他心灵控制意念力遥控的强大人造脑电波,心灵控制大师不仅可以有效地扰乱对方所有官兵的心智,还可以借由这些脑电波感知外面的“战况”。
第313军的进攻已经完全崩溃,散布在克里姆林宫和红场上的官兵们要么瘫倒在地上,要么死于狂乱的相互射击,剩下的人要么还在毫无理智地狂乱射击,要么跌跌撞撞,像无头苍蝇漫无目的地乱闯。
其实尤里当初在克里姆林宫周围布署这些心灵控制塔时就知道总有一天要用它们来对付苏联自己的军队。包围心灵控制塔旁边那些特斯拉线圈,如果一齐开动,必将给任何进攻克里姆林宫的部队予以毁灭性的打击。
罗曼诺夫上台后,作为他忠实的伙伴与科学顾问,尤里带领他的心灵控制部队取得了长足发展。这支部队搭建的心灵控制塔在进攻美国的初期也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战,尤里甚至通过美国的战略通信网络成功地干扰了所有核导弹操作员的心智,终结了美国的战略核导弹部队。现在他正以同样残酷无情的手段对付反叛他的部队和他心爱的女人的儿子——那个曾被他承诺要保护并照顾的鲁斯兰·伊戈尔。
强大的脑电波不断从心灵控制塔发出,冲击着大批空降兵的大脑、神经,令他们痛不欲生、癫狂作乱。伊戈尔雄心勃勃的进攻被彻底粉碎。
尤里满意地闭上眼睛,停止心灵控制塔的发射。然后再睁开,叫来扎巴米洛索夫,指示道:“出动卫兵,收拾残局。搜索伊万诺沃广场,把伊戈尔抓来,我可以感受到他就在那里。”
“是,尤里同志。”扎巴米洛索夫回答完后便急忙退出办公室。
伊戈尔和他的第313空降军的惨败对于格林卡娅和特里利瑟尔来说,并非出乎意料的事。远在北美华盛顿的他们,很快就在第一时间,就获悉了在克里姆林宫和红场因心灵控制塔的干扰,而陷入狂乱的第313军战败之事。
“果然,那些高塔真的是心灵控制器,的确是尤里的防御利器。”格林卡娅盯着桌面上莫斯科的平面图冷冷地说。
“可惜了第313空降军了。”特里利瑟尔有些悲痛地说,“那么强大的心灵控制器不用来对付敌人,却用来毁灭自己的军队。”
“上将同志,尤里已经是敌人了。”格林卡娅强调道,“苏联和红军的敌人。”
“接下来我们还要按计划行动吗?”特里利瑟尔问。
“当然。”格林卡娅欣然点头,伊戈尔和313军的失败是意料中的事。她本来就打算让伊戈尔率领第313军直接攻打克里姆林宫,试探周围那些心灵控制塔的威力。现在目的已经达到了,攻击尤里必先解决掉那些恐怖的心灵控制塔。于是她接着补充说:“命令近卫第10空降师、第3坦克教导师按计划出发,一定要占领莫斯科外围所有发电站和变压站。切断莫斯科所有电力供应,这样尤里就只能坐以待毙了。”
“要不要从北美战区调动部队前去支援?”特里利瑟尔问。
“不用,莫斯科军区的特雷舍科夫和乌克兰军区伊苏琴科两位同志都是我们的人。他们正在调动大部队向莫斯科进发。将军同志,你在事情没有完结之前,你务必守住战线。”格林卡娅胸有成竹地说。
“您放心吧,北美的形势在未来一个月内会很稳定。美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没什么加量发起大规模的反攻。”特里利瑟尔信心十足地说。
“那好,我得马赶回本土,最高统帅同志正等着我回去复命。”
“最高统帅?”特里利瑟尔惊讶地问。
“罗曼诺夫同志。”格林卡娅甩下这一句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伊戈尔率领第313军突袭克里姆林宫惨败的消息通过中央情报局,迅速传到了阿拉斯加育空堡“上帝之门”基地里的总统杜根那里。
总统的战争例会上,索恩·卡维利上将兴奋地叫道“是行动的时候了!”。
根却冷静地说,“我们的内应称红军对尤里还有第二波攻击。”
“我们的内应?”卡维利不解地看了看总统和其他将军。
“符拉沃德留下来的。”一旁的中情局局长杰克·杰克逊向同僚解释道,“一个自称‘杰克·安德森’的人带领他的秘密组织投靠了我们。符拉沃德在芝加哥实行影子计划、让菲茨杰拉尔德将军发动对苏联的超时空闪击都得到过这个人和他的组织的配合。”
“这一次的‘革命’行动也得到他们的支持?”欧文·布鲁克斯将军问。
“我们胜利的希望竟然要寄托在敌国的手里?”卡维利的口气却十分狐疑,且具有几分讽刺意味。那个杰克·安德森可不可靠是一回事,这些人原来居然与马克·符拉沃德有着重大关系,更让他感到难以接受和信任。
杜根看了看他,说:“他们是苏联反罗曼诺夫和现行制度的秘密组织。不管他们性质如何,作为敌人的敌人,我们没有拒绝与其合作的理由。”
杜根可是站在政治大局的关系来看待,何况杰克·安德森已经向美军提供了许多及时且意义重大的情报。假若美军真的战胜了苏联,甚至将来成功地反过来占领苏联,美国也需要一个亲美的组织来重建一个新苏联政府,而杰克·安德森的组织刚好可以成为有效的候选。至于他们原本与符拉沃德的关系,这一点杜根倒不是很在意。毕竟符拉沃德是以美国副总统的身份与名义与其联系的。
“第一波的进攻便遭到如此惨痛的溃败,看来尤里的克里姆林宫不是那么好打的。特别是那些心灵控制塔,我军恐怕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布鲁克斯上将担心地说。
“杰克·安德森报告称罗曼诺夫还活着,正在逐渐恢复对苏联和红军的掌控。”杜根完笑了起来,并摇了摇头,“没想到我们两个老同学的政治命运会如此相似。”
在场的将军和高官都了解杜根与罗曼诺夫在四十年代是耶鲁大学的同窗好友,据传两人后来同时喜欢上一位女同学,罗曼诺夫甚至提议两人来一次决斗,他甚至扬言要向普希金那样“浪漫”死去。但是大家都没敢跟着笑出来,如果说罗曼诺夫真的没死,并且重出苏联政坛,恢复权力,那么就真的跟杜根的遭遇是非常相似了。
杜根并不在乎手下的反应,用调侃的口吻继续说:“亚历克斯(罗曼诺夫的昵称)遇到了尤里,而我则遇到了马克·符拉沃德。”
“以罗曼诺夫的影响与号召力,他如果出面,恐怕尤里立刻会变成全苏联的敌人。”杰克·杰克逊叼着没敢点燃的大雪茄说,现在他在总统面前再也不敢随便抽烟了。
总统看似调侃,但刻意提到马克·符拉沃德。他们这些曾经伙同符拉沃德的“乱臣贼子”应该能听出总统的弦外之音——“我杜根还记着你们对我的不忠与背叛!”实际上,这里的许多人都已经做好了打算,“革命”行动如果成功,那么他们应该功成身退,如果失败,更应该引咎辞职。此次杜根赋予他们这些马克·符拉沃德“余孽”以重任,等于给他们准备好下台的阶梯。无论成败,他们的政治与权力生涯就快到头了。从杰克逊到雷·布莱克默、从卡维利到布隆伯格,都已经察觉到总统的用心。
“所以,我们就等着亚历克斯出来与尤里打个你死我活,然后我们就坐享‘革命’果实。”杜根说着发出得意的微笑。
卡维利看着杜根得意的神情,听着他这些充满阴谋论调的话,神色严峻。总统变了,不再像以前那么直白、天真——这看起来是貌似好事,可是杜根不再是以前那个平易近人的总统了。说得好听是变得老谋深算,说得不好听却是老奸巨滑。但能怪谁呢?都是他们这些当手下逼的。
例会结束,卡维利往自己的办公室走,突然发觉迎面走过的一个穿着工作服的老头特别面熟。于是他急忙叫住对方。
“你好,将军。”对方热情地打招呼。
“你是新来的?”卡维利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对方胸前的挂的牌子写着:哈斯勒工作室,艾文·沃尔夫教授。
“艾文·沃尔夫教授。”对方热情地伸出右手,“哈斯勒博士的数据分析助手。”
“陆军上将索恩·卡维利。”卡维利也表现出足够的热情与对知识分子的敬意,“你很像我一位已经死去的老朋友。”
“呵呵。”沃尔夫教授笑着说,“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很像前副总统马克·符拉沃德先生,可惜我常常忙得连选票都忘了投了。”
“哈哈,教授,说实话,我一直是民主党的支持者呢。好了,请恕我占用了你的宝贵时间。再见吧,教授。”
两人愉快地重新握手告别,但卡维利始终感觉那个人太像已经被宣布死去的符拉沃德。毕竟他并没有看过符拉沃德的遗体。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