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六)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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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夏,陈杰从沿河初级中学毕业,考入了位于黎县城关的黎县第一中学。
黎县城是著名的文化古城、花果之乡,南临渤海,北倚碣石山。的著名诗句“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中的“碣石”即指此山。碣石山主峰叫仙台顶,俗称娘娘顶。半山腰有古寺名“水岩寺”。娘娘顶东面有五峰山,山上有“韩文公祠”,李大钊先生曾在此避难。山脚下有一座大水库,叫果乡水库,是1958年大跃进时修建的。城南约35里就是浩瀚的渤海。京山铁路由南关穿过,国防公路由北关穿过,是连接北京和东北的一个门户。城西盛产葡萄,城东盛产梨和苹果,是著名的花果之乡。
1963年9月1日,陈杰坐着胶**车来黎县第一中学上高中。同车有张玉梅、王玉山同学。他家在一个偏僻的农村,在黎县城关北面,相距约100华里。50年代和60年代初没有载客汽车,公路都是土路,夏秋两季道路泥泞,交通很不方便。
大车接近黎县时,向东望去,只见郁郁苍苍的山峰联绵不断。山下是一片连着一片的葡萄架,郁郁葱葱望不到边。葡萄架的支柱都是用花岗岩凿成的,架上一嘟噜一嘟噜的葡萄像紫红色的玛瑙雕琢而成,晶莹璀璨。远处的山坡上隐隐约约地露出房舍。西面和南面是一望无际的碧绿的平原。蜿蜒的饮马河闪着银光,冒着浓烟的火车奔驰着,远近几个村庄都掩映在绿荫之中。
大车驶进了十铺村,见家家房顶院内都是碧绿的葡萄架。路两旁是一行行枣树,一串串大枣压弯树枝。过了十铺就到五里庄,出了五里庄就望见了残破的城墙,有一个很大的豁口就是黎县城的西门。西门外有快歪歪斜斜的石碑,上面镌刻着“夷齐故里”四个大字。路北是一带矮山,山脚石壁前有一座小庙,叫“韩湘子庙”。
进入城里,沙土路,街两旁都是破旧的瓦房。门面店铺、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城西南角有一座古代砖塔高耸于一片瓦顶之上,塔顶已残破不堪。大车到了城中心(鼓楼)往北拐,路东有一处宅院的大门上悬挂着一块匾,刻着“状元府第”四个金字。出了城墙豁口(北门)不远就到了黎县第一中学。
学校大门是一座花岗岩垒的两层小搂,底层中间是大门洞,两旁是传达室和接待室。有个很宽的门廊,用四根粗大的石柱支撑着。石柱上挂着木牌,写着“黎县第一中学”。大门外是大操场,一带矮墙围着,墙有向南的通道。操场东面是附属小学。大门内分为东西两院。西院有图书馆、物理实验室、物理仪器室、物理阶梯教室、化学实验室、音体美教研组、器材室,还有教工食堂、卫生室和部分教工及学生宿舍等。东院有校长室、教导处、总务处、财务室、各科教研组、音乐教室、教室、学生食堂和部分教师及学生宿舍等。院内都是平房,树木葱茏、花草茂盛,环境优美。教室墙壁粉刷得雪白,窗玻璃闪着淡蓝色的幽光,棕色的单人课桌油漆得明光蹭亮。窗明几净、一尘不染,陈杰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好的学习环境。

到校的第一天午后,陈杰信步漫游来到一排教室前。在挂着“高一(3)班”木牌的教室前立定了脚,听见里面有女同学的说笑声。他被编入高一(3)班,他要看看自己的教室。他走进教室站在门旁一看,见有几个女同学正在打扫教室。有的扫地,有的擦桌,有的擦玻璃。她们一边干活一边说说笑笑。他正呆呆地看着,突然一个正在扫地的女同学直起了腰,望着他笑着喊道:“你站着干啥?快来干活呀!”
陈杰注目一看,眼睛立刻直了:啊呀,多么漂亮的姑娘!乌黑油亮飘爽的短发遮住了双耳,露出一段羊脂玉般白腻的脖颈;美丽的脸蛋好似朝霞映照的沾露桃花,鲜嫩滋润、粉里透红、春意盎然、光艳照人;弯弯的眉毛又黑又长又细,双眼皮褶皱得就像用画笔描出的一簇清晰的线条,一对笑盈盈的大眼睛略微细长弯曲,灵活的眸子乌黑明亮,就像黑漆漆过的琉璃球溜来滚去。看人的时候,双眸稍微斜睨,流露出纯真、稚气和顽皮;身材苗条、匀称、丰满,像一株亭亭玉立的出水芙蓉,散发着旺盛的青春活力;她带着手表,穿着紫红格子上衣,蓝底黄条长裤,红条绒面皮底鞋,鞋口用黑皮子包着,鞋前嵌一朵黑皮做的花。衣服裁剪得非常合身,微凹的细腰、微凸的胸部和臀部,优美的线条全部清晰地显露出来。
陈杰慌乱地挪动一下身子,张开了俩手,心砰砰乱跳,不知干什么好。那位女同学走过来塞给他一把笤帚,那双笑盈盈的大眼睛溜了他一下,命令道:“给你。跟着我扫地!”说着就咯咯笑了起来。她那流动的眼波是那么明亮、灵活,就像流动的秋水那样轻快、明净、清澈;那开朗的笑声是那么热情、纯洁,仿佛笑着的是一个天真烂漫、憨态可掬的大孩子。
陈杰很腼腆,只看了她一眼,就忙低下头扫起地来。但是她那亭亭玉立的散发着青春气息的身体,她那美丽的脸庞、流动的眼波和开朗的笑声却深深地镌刻在他的心里。他心里惊叹:黎县竟有这么美丽可爱的姑娘!
当天晚上,陈杰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那位女同学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什么家庭成分?有对象了吗?……。这样漂亮的姑娘一定会被许多优秀的小伙子追逐、包围,能没对象吗?也许没有,她一定眼光高,那么容易遇到配得上她的小伙子吗?……。她有没有对象与你何干?难道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哪个有福的小伙子能娶她为妻呢?我有这个福分吗?……幸亏母亲支持我考入了黎县第一中学,让我能遇见这么美丽可爱的姑娘,这是不是天意呢?是老天爷让我们“天作之合”吗?……。
陈杰一见钟情,害上了“单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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