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五庄观上镇元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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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步入别园,一路曲径通幽,翠翠灵灵,来到了一株大树跟前那树虽不如紫玄本体先天月桂树,却也有百丈高下,枝繁叶茂,周遭清光萦绕,瑞彩纷纭,一人多大的叶子层层叠叠,十丈许粗的主干隐有玉色,庄重祥和。
那百来丈的大树上零零落落挂了不多不少三十个果子,一个个都好若三岁小儿,瓷雕玉琢,憨态可掬。每一个果子都闪烁着荧荧微光,围成了一圈淡淡光轮,其中先天灵气浓郁之极,绝非凡响。
饶是紫玄混元修为,此番也是感叹:这人参果树果不愧是天地九大灵根之一,当真是非同小可!
“我这人参果却是了得非常,”镇元大仙手捋美髯,眼睛微微眯起,神情得意:“它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每九千年才结这三十个果子,个个结是天地灵气所结,俱皆是天材地宝!”
紫玄点头,心中却想:这些我却是早知道了。
“这果子未入仙道之人吃了一个,立时便成天仙道果,道行与修为那是同时提升,”镇元子又道:“入了天地之门的吃下,立刻便能入那太乙之门,即便是太乙以上仙人服下,也能提升整整一个境界!”
“对于我等混元仙人,”镇元子继道:“这人参果虽提升不了什么修为,却也能补充法力,恢复伤势。”他又补充道:“嘿嘿,还能用来解馋,只是开天以来,我也没多少舍得吃过。”
紫玄被说中所想,心头却不由得却一窘,螓首微低。镇元大仙乃是这人参果树的主人,稍稍一愣,便猜着了紫玄心下所想,他不禁想:贫道此回倒该自豪了,竟连这盘古所化的混元真仙也想来尝尝我这果子!
镇元子笑道:“道君你来,贫道自然不会小气他右手一翻,祭起了一柄金色小锤,却是他自信炼制的后天灵宝金击子。那金击子飞上了半空,恍若蜻蜓点水,击落了四枚人参果。
大仙大袖一挥,两个寒玉盘凌空飞起,将那四个果子两两分对,稳稳接住。须知这人参果乃是天地奇珍,不属五行,更不可遇五行之物。这金击子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虽不过后天之属,攻击力也是不强,竟却自不在五行之列。
这时紫玄心头一动,秀眉微蹙,她运功开了天眼,静静看着那人参果树。镇元大仙不由得不解,他问道:“道兄,我这果树可有什么不妥?”紫玄眉头更锁,道:“镇元道友,恕贫道直言了。你这人参果树乃是先天灵根,但无先天之土培植,先天之水滋养,功效却难能真正大成。”她还留了一句没说:来日洪荒破碎,先天灵气流逝,这人参果功效还会下降,导致凡人吃了都成不了仙道,只能活个四万多年……
“道兄此见,我却又如何不知?”镇元大仙道,到了他这个境界,万事皆是精益求精,又哪不晓他这宝贝果子还能再进一步?他摇摇头,苦笑道:“只是这先天水土又哪这么好得?”
紫玄开口道:“先天之土乃是那九天熄壤,吾却是没有,但这先天之水我还是有的。”她倒不是如红云老祖这般是个滥好人,但看这镇元子为人沉稳,道法渊深,却是要与他结一善缘。
“这个……”大仙大喜,直是心痒难搔,一时却踌躇迟疑开不得口。紫玄一怔,心下却是了然。原来这镇元子要是受了她的先天之水,却是与她结下了因果,而欲成圣道便是要斩绝因果,故大神通者非迫不得已决不会结因果。
“道友放心,”紫玄心照不宣,道:“贫道尚有三个不成器的徒儿,此番却是要向道友另讨三枚人参果子。”

“这个自然,”镇元子大喜,道。他又祭出了金击子,敲下三个人参果,再取出一尊寒玉瓶盛了交给紫玄。
紫玄罗袖一挥,收下了这个玉瓶。最正宗的袖里乾坤虽只有镇元大仙一人会使,这寻常以袖储物的手段却是人人会用。
她点头答谢,素手一扬,祭起了先天灵宝造化之源。却见一个青蓝色的斗大葫芦飞腾而起,迎风便长,葫芦口张开,三滴湛蓝色水珠溢将下来,看似平凡,却好像蕴含无尽造化生机。这三滴神水淋在了人参果树上,倏然没入不见,再没有半丝痕迹。
这便是紫玄葫芦内那先天水之本源三光神水,它早已返璞归真,清澈透亮,湛蓝冰清,效用却远胜那流光溢彩的寻常先天之水葵水之精。
须臾,那人参果树陡然噼里啪啦一阵轻响,周身神光大盛成七彩,仙云旋舞耀五方,无尽的先天灵气在树身周遭汇成了一个漩涡,凝就点点灵泉,一派瑞气祥和。云光袅绕之下那果树陡然拔高二十余丈,便连剩余那二十三枚果子也俱大了一圈。
“贫道谢过道君!”镇元大仙见紫玄如此手段心头一动,随即便是大喜,深一稽首曰:“道君真大造化也!”他心下却想:这盘古四清果然了得!
紫玄又哪里敢怠慢?她忙稽首还礼,道:“客气,道友过谦了。”
两位天尊回到正殿,分坐云床之上,镇元子自大袖内取出两盘四枚人参果,分列几上。两人甫一坐定,大仙忙问道:“道兄你这灵宝敢情便是那收自不周山的先天葫芦?那三滴真水,难道是那先天水之本源三光神水?”
“正是,”紫玄说起这话来笑意隐隐,语声盈盈,她道:“贫道于不周山脚收得这一葫芦,想来道友也是在场。我这葫芦虽谈不上什么攻守,什么威能,却也是大造化之所在,内蕴的便是那三光神水。”
“道兄好机缘。”镇元大仙如是道,带着几分艳羡。他心道:盘古四清得盘古遗泽,气运着实深厚之至,想来她便是拿这灵宝再斩一尸,吾诚不如也!他摇摇头不去想它,毕竟天道之下各有各的机缘。大仙又道:“道兄请用人参果。”
镇元子随即喃喃道:“我等在此用那仙果,可惜我红云道友不在,要不以他性子,我等三人一道论天道,品珍馐,方才能尽兴。
“贫道却也想与红云道友交上一交,这三人论道,而今时机未到,日后却自有机缘。”紫玄如是道,她心下对老好人红云老祖的印象却是极好。她倒也不客气,她玉手稍比,便将眼前的一枚人参果摄将过来,小口微张,轻轻便咬下了一口。
果不愧是天地神果,洪荒灵根,紫玄但觉满口芬芳,一片馥郁,清甜鲜美、冰凉脱尘的感觉沁人心脾。那块人参果肉甫一入口便化作了一缕精纯至极的先天灵气,缓缓流入体内,散至四肢百骸。
比起这人参果,紫玄甚至觉得她前世吃过的一切就好比是猪吃的糠……
也不过几个时辰晨光,两人一边论道,一面便将这四只人参果二二相分,一并啖入腹中。如此一来,再加上之前论道、善缘,两位真人都觉得对方端可深交。而紫玄修为虽未长进,却也自心折仙果味美,大仙儒雅,大叹此行不虚。
却正是:
天地灵根号人参,三光造化妙更增。
道君有缘啖神果,奥妙无边意难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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