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隐讳 伤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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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主子!”有人从身后快步奔来,疾声低唤。
是荟茗。吴眠捞住埋首暴走的荟茗,不想她惊扰了欲语。荟茗一看是她,惶急地甩了甩手,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什么事儿?”吴眠心知有异。
“澐漪姑娘,方才燕姳告诉奴婢,惠妃娘娘着人往这边过来了,怕是有意要抓住俺们家主子啊!”
看来有人抓奸来了。吴眠容不得细想,“那你带着欲语往那边走,这里我来收场!”
“谢澐漪姑娘!”俩人上前去,来不及说是为什么,荟茗拉了欲语急急忙忙离开。
还真是及时。欲语她们的身影才消失在门洞之后,惠妃就带着一大帮的嫔妃急促地赶来了。
吴眠暗叹了一口气,什么都来不及安排了。往李鸣笉那边看了看,发现他一脸的气定神闲,见她望向他,还给了她一个微笑,当然那笑只在眼中,没有显露在脸上而已。
“奴婢见过惠妃娘娘……!”吴眠稍微屈曲身子,心中很是不以为然。
“鸣笉见过娘娘!”他则是抱拳施以礼,一脸的波澜不兴。
众人见是吴眠,皆哗然,“是你?!”
“正是奴婢,方才给卫主子送茶叶了,在此碰巧遇着了李先生。”
“是么?”惠妃从鼻子里喷出一声冷哼,摆明了不信吴眠的话。
姜还是老的辣呀!看着惠妃身后那些人的幸灾乐祸,吴眠假假一笑,道:“娘娘,您不信奴婢么?”
见她不答,又说:“娘娘不信奴婢,可不能不信李先生呐!他可是常于皇上跟前行走之人,皇上可是十分信任他呢!”
惠妃恨恨地剜了她一眼,“姊妹们,咱们走罢!上我那儿喝茶去!”话音一落,众人皆作鸟兽散了。
“澐漪姑娘,多谢出手相助了。”李鸣笉微微抱拳。
“唉~,别跟我客气!我先走了。”吴眠拍拍身上的浮尘,准备回去睡觉。
“且慢!”李鸣笉拦住她。
“怎么,还有事儿吗?”
“澐漪姑娘,卫鸿兄已然到了京城,现暂住于我府中,何日得空,万望到府上相见!”
“什么!”吴眠瞠目结舌,卫鸿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跑来京城啊?
“他已将心事和盘托出。”李鸣笉迎着她疑惑的眼神,不疾不徐地说,“此番我再进宫,亦是想通过欲语寻你。”
吴眠落寞地转身,紧跑几步,“你回他,叫他回去,我……不再见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吴眠心里一连串地问着。为什么你不好好呆在苏州,振兴戏班?为什么你要来北京找我?我呆在这个金丝笼了,无非是想多敛点儿钱给你们寄去,让你们能生活得好点儿,你为什么要来?
吴眠忽然就觉得人生了无生趣了,尤其是一想到卫鸿。她不再出门,不再找欲语,直到玄烨出巡归来,还看到她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玄烨悄然无声地绕到她身后,唤了一声,“漪漪!”然而后者全然不觉。
玄烨皱了皱眉,把她抱起,“发生何事?为何不言不语的?”
“皇上!皇上回来了!”吴眠忙滑下,跪着请安。
“怎么了?”玄烨蹲下去,抬起她的下颌。
“回,回皇上的话,奴婢方才想到师傅和伙伴们,有些失神,万望恕罪!”
“漪漪,你如何识得鸣笉的?”
“哦,他……他是澐漪兄长的挚友,奴婢自小便认识的!”

“哦?鸣笉可是说他并不识得你啊!”
“呃?这……我与他二十多年未见了,不识得…….也是应该!”
“唔!”玄烨松开抓着她下巴的手,径自在小床上坐下,“朕不日便将戏班全数招进宫来,安排个别院,漪漪,你觉着可好?”
“不好!”吴眠脱口而出,在看到他怀疑的眸子时,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嗫嚅了半天,“皇上,澐漪并无他意,只是,师傅年事已高,不宜走动,戏班打从开办以来,便是登草台子唱戏,进宫给皇上、太后、娘娘们唱,孩子们都小,不懂规矩,恐有大不敬之处,望皇上收回成命!”
“这可是你的真心话?”
“奴婢不敢撒谎!”
“那朕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一扫愁云,舒展娥眉?”
“皇上,可否给奴婢几日,回乡探亲?”
“说来说去,无非是想要朕准你离开!你就这么渴望逃离朕的身边么?”玄烨勃然大怒。
见吴眠沉默不语,他干脆坐起来,疾颜遽色,“你—休—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什么,不愿放我走?吴眠瘫软在地上,仿佛被人抽去全身的筋脉,绵绵毫无气力。
自此以后,玄烨像是忘了有澐漪斋的存在,就像当初忘记了有咸福宫的存在一样。
连贾小渭的身影也不见了,她所知道的关于他的消息,只是从小文子口中得知,知道他给孝庄文皇后升祔太庙,建福陵、昭陵功德碑,谒拜孝庄山陵。知道他的一切。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自己还要对他抱有希望吗?对自己不爱的人,会抱有希望,怎么可能?
陪伴她的,如今只有那把制作得非常粗糙的小提琴,和不断的对芽儿的回忆了。
也许还有月光,也许还有这个冷清的屋子,也许还有这座孤寂的园子,也许还有这园中的一草一木,也许还有那映着斜阳的湖光山色,更有那特意从苏州园林移植而来的月月红,还真是月月都开得烂漫呢!
玄烨是有意要冷落她了。大过年的,还是她一个人在这里孤零零地过,没有一个人过来,卫莺都不让过来,过了元宵也没有。
收回投向欲落未落的残阳,她忍不住叹气,真是闷,闷得慌啊!她都快要抓狂了!
卫莺什么时候回来啊,她在哪儿过年,她在那里好不好啊?自己完全不知情,这种感觉非常之不好!吴眠有种想揍人的。
“澐漪!”
吴眠懒懒转身,是胤褆。“见过大阿哥!”吴眠福了福身子,懒得跪了。
“大阿哥,您怎会来此?”
“今日无甚事,一来想见见你,多日不见,你可好?”
“托您的福!”她只是客套地说着。
“何时到我府上一叙?”
“多谢大阿哥美意!若大阿哥无事,澐漪不便奉陪了。”
“澐漪!”胤褆急了,“胤褆不过想见你!”
“大阿哥,请大阿哥自重!澐漪是你父皇身边之人,大阿哥不应想念着。”
“不!我是为卫鸿兄而来!”胤褆高声叫道,成功地喊住她疾趋回屋的脚步。
又来一个!吴眠踟蹰不前了。心里矛盾不已,既想知道卫鸿的事,又怕知道。
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想要知道的念头占了上风。她闭闭眼,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深吸一口气,转身,问道:“说吧!他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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