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从雪山来 第六章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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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杜鹃忽然发觉自己一直正常的月经没有到来,开始还以为是因为疲劳和疾病引起,接连几天过去月经依然没有到来,这时,杜鹃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她自己还是一个黄花闺女。
直到有一天,她感到犯恶心想呕吐时,心里才开始惊慌。因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旁边也没有人可以询问。既然不可能是怀孕,那又是什么引起来的呢?
八月份,高山草原的冬天很快就要来临,草很快地开始枯黄。杜鹃更加着急地寻找出路,虽然每次都是失望而归,但是第二天清早依旧出门寻找出路。
一个多月过去了,高山草原上的气温开始急剧下降,草原上时而下起雨夹雪。杜鹃已经不再寻找出路,这个地方很快将被厚厚的冰雪覆盖。既然不能走出此地,杜鹃就开始准备越冬的食物,几条峡谷和山岭上的果实还是非常多的,柿子、石榴、松籽、核桃以及其它一些坚果分别散布在峡谷、山顶。
一天清早起床后,打开大门,杜鹃突然发现离屋不远的地方有两头羊,羊身上系着彩带,应该是放生的羊。杜鹃心中一阵狂喜:这说明有一个地方可以通到外面的世界。
藏人崇拜佛,把牛、羊或者马放生,都要在其脖子或头角系上彩色布带,其他的人见了这样的牲畜,就不会去猎杀。
又过几天,草原上出现了几群白马鸡,大概是从山上下来寻找食物的吧。杜鹃从小同哥哥们就学会了捕获山鸡等小型动物的本领。在第一天就用树枝捕获了几只山鸡,尝到久违的肉香味道后,杜鹃开始大量捕获山鸡,只是山鸡停留草原的时间不长,在第一次大雪飘落的时候就下到峡谷中去了。
十月上旬,大雪在草原上开始不停地下,风也一天强过一天。
同时,杜鹃的小腹部开始微微隆起,杜鹃明显感觉到自己肚子里存在的小生命。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样,但是,她从内心里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喜悦和宁静。不再担心自己出不了这个地方,也不再感觉到寂寞和孤独,有事没有事都哼上几曲歌,歌声婉转悠扬。
此后,杜鹃开始用柜子里的服装改做婴儿用的衣服和尿布,又重新把整个房子收拾干净,吃饭时也忍着想吐的感觉多吃一些山鸡,并且在屋前屋后设置陷阱捕获野兔,然后把野兔皮烤干后缝制小皮衣。
冬天是漫长的。草原上、山岭间,到处是白皑皑的一片。
晴天的日子,杜鹃都会坐到屋前,看着远处的山脉思念自己的亲人,哼上几句歌曲。四周的雪山延绵不绝,三处差不多高的雪峰很象三个人的身影,杜鹃每次看见这三个几乎要破天而出的雪峰,内心都要祈祷几句,真象神仙啊!
杜鹃在厨房的墙上用石头划上一条条横线,记录着过去的天数。
春节到来的那一天,杜鹃忽然想起该给今后出生的孩子取个名字。费了大半天的精神,总算给孩子取了名字:男孩叫赵雪原,女孩叫赵雪莲。
冬天总算过去了。五月份,春天来到了草原,绿色的嫩草从草原上冒了出来,花儿也在草原上竟相开放,黄色的、红色的、粉色的,整个草原如同一张极大的花团锦簇的地毯。
杜鹃快要临盆,每天坐到门前享受阳光给她带来的温暖,看见眼前仙境一般的美丽春色,她的内心象天上的阳光一样灿烂。
五月中旬的一天上午,草原上晴空万里。石屋中突然传出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清脆洪亮,杜鹃生下了一个胖胖的男婴。
杜鹃身体强健,虽然听到姐妹们每次提到女人生孩子都要说那是鬼门关,可她却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痛苦,难道是神仙在保佑自己?低头一看,那串佛珠还戴在脖子上。杜鹃看一眼自己怀里吮奶的儿子,又想到那天遇到的喇嘛,恍若隔世。
雪原似乎注定与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孩子完全不同,他从出身起,就从未病过。小家伙身体不仅生长快,也非常结实。半岁的时候就开始咿呀学语,能够说出简单的两个字的话,诸如妈妈、起床、吃饭、开门、草原等,让杜鹃更是喜欢。
一岁后,雪原就开始跟在杜鹃身后蹒跚学步,少有跌倒。
杜鹃和儿子说话,看着儿子围绕在他的身边,爱着喜悦着,似乎已经忘记了这儿是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
时间在流逝,雪原的身高如春天的草迎风就长。
雪原两岁的时候,杜鹃看见自己的儿子还从未说过“爸爸”一词,她也没有教他说,内心却开始转起心事。自己可以在这个地方活到老死,但是,孩子不能啊!
有时候,杜鹃看见雪原在身前蹦蹦跳条,就会想到儿子将来结婚生子,可是,又一想到要是雪原有一天问起他的爸爸怎么办?告诉他说妈妈还是一个黄花闺女就怀上了他,他会相信吗?别人肯定不会相信!那不重要。要是儿子不相信怎么办?

内心时而喜悦时而忧愁,总之,一颗心整天系在雪原的身上。
一定要出去!杜鹃下定决心。虽然,自己肯定会遭别人的白眼,但是不能不让儿子到外面的世界上去!如果儿子不能出了这绝地,那比要她的命还要残酷,那是她无法接受的!
杜鹃开始琢磨何时、怎样出去。
显然,要想背上一个孩子去寻找出路,不仅危险,一旦出现一个闪失可能会伤害孩子。何况,即便走出了这山,也不知道回家的路有多远,儿子太小了!同时,要想走出雪山,肯定要翻越高山垭口,即便是强壮的成年人在夏季翻越高山垭口时,也可能因为突然而至的暴风雪送命。
一定要等到儿子长大后,才开始寻找出山的路!
从此,杜鹃安下心来等待孩子长大。她不仅在草原上播种了一块玉米地,还用石头和树枝桠搭建了山鸡舍,抓来的山鸡部分用于养殖。
草原上生长着许多野菜和蘑菇,大部分野菜和蘑菇是可以食用的。一到夏季,杜鹃带着雪原开始大量采摘野菜和蘑菇,把许多晒干留到冬天食用。
同时,下面山谷里有许多野果,到季节后也大量采摘。
三岁的雪原长得更结实更高。看着儿子走路做事有模有样,杜鹃往往都会低头看脖子上的佛珠,内心也会赞美佛,是佛给了她一个可爱的孩子并保佑了他们的平安。
雪原活泼得如同一匹欢快的小马驹,整天在草原上围绕他妈妈跑去跑来。看着儿子甜甜的笑容听着他那欢乐稚嫩的声音,杜鹃就觉得幸福如泉水一样洒落在她身上的每一细胞。只是,每当儿子熟睡后,她会躺在床上静静地想自己的心思。
这年的七月,草原上跑来了一群马,其中还有一匹小马,每匹马身上都系着彩色的丝带。因为这些马是牧民们放生献给神的马,杜鹃倒没有太过注意。
这群马来到杜鹃的屋子前不远处,就再没有跑远过。
雪原时常跑到马群中玩耍,甚至骑到马背上。
大概是因为曾经被人驯服喂养的原因,这些马也不怕人,似乎还很喜欢和雪原嬉闹。杜鹃看见雪原特别喜欢那小马,于是搭建了一个马厩,把小马牵进马厩内,意想不到的是,一匹母马紧紧跟随小马走进马厩不肯走开,杜鹃只好连那匹母马一起收留。
至此以后,雪原每天和小马混在一起,小马也没有多少野性,很快,雪原就开始骑在小马身上满草原撒欢,而杜鹃则骑母马跟随。
有一次,雪原骑马太快从马身上掉了下来,杜鹃煞白着脸跑到他身边时,却发现他丝毫没有损伤并敏捷地起来爬到马背上,杜鹃很是纳闷了一会儿。此后,更多发生在雪原身上的事情让杜鹃百思不得其解,雪原奔跑得异常快,足可比成年人,他上树如猴子一样迅捷,时而还帮她搬很重的石头,说话也非常有条理,总之,他的表现应该出现在大人身上才对,可他才三岁刚过不久。不过,这都不是坏事,杜鹃也慢慢适应了儿子的奇怪能力。在雪原四岁后,雪原出门玩耍,杜鹃一般不再跟随他身旁了,杜鹃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有足够能力保护他自己,仅仅吩咐他不要跑得太远。
雪原毕竟还是小孩,没有母亲在身旁,玩耍起来就没有了节制,以至于每次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最后达到雪山脚下。逮兔子、爬山是雪原的最爱,如此,衣服破损就成了家常便饭,只是杜鹃对儿子非常宽容甚至溺爱,雪原倒没有遭受什么斥责,何况,除了玩耍的时候没有什么节制外,雪原是一个非常听话而又孝顺的孩子。
夏天来到草原上。雪原已经五岁了。
这天,天气很好,刚下过一场雨后的草原碧绿如洗,天空甚至没有一丝云彩。辞别母亲后,雪原骑马跑向雪山。雪原又长高了不少,小马也长高了许多。
看着身下的花儿在马蹄下一闪而逝,雪原的心就异常兴奋。到了雪山脚下后,雪原没有停顿,开始沿着雪山山脚继续往前跑。跑过了两处拐角后,雪原发现在高高的雪山和与它相连的雪岭之间有一处峡谷,于是雪原骑马冲进了峡谷。
峡谷的地势越来越高,到最后,峡谷内也出现了薄薄的还未融化的积雪,峡谷内的风很急。雪原根本就不怕寒冷,继续往前跑,峡谷的地势开始缓慢下降。
好不容易跑出峡谷后,就看到了一座并不高却很陡峭的小山。
这个地方的山多得数不清,然而,象这种整个光秃秃并且裸露的全部是暗红色的石头的小山,雪原从未见过。抬头看了看太阳,中午已经过去了,雪原有些不舍地骑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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