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彩礼结怨 玉笛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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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时老板。”那惹管家急得焦头烂额的不速之客竟然不请自来,堂而皇之出现在大堂直呼千时连城。
“尺都尉?”见到来人,惠幽惊讶。兰若认出羽林就是当天那个现票的主人吃了一惊,再听见哥哥对其的称呼就更吃惊了。
羽林横冲直撞地撞了进来见到陈惠幽也为之一振,见到坐在一旁的陈兰若也认出来了整个一耸。
见兰若、羽林二人如此眉来眼去,惠幽发觉不对劲,斜瞄兰若,兰若回避苦笑。
“来人,给尺都尉上茶。”千时连城连忙吩咐。
“不必了。我放下东西就走。”羽林硬生道。
上次见面,千时连城见识过羽林的直接,但也没想到羽林还能直接成这样,“不知尺都尉要放下的是什么东西?”
“聘书和聘礼。”羽林脸不红心不跳朗声说道。在场众人,特别是陈惠幽脸上顿时锅底一样黑。
千时连城觉得羽林已是“直接”到不可理喻难以想象的地步,老练如他也根本没法圆这个场,同来求亲的枢密院御史就在堂上,羽林一张嘴就让他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这下可好,陈惠幽脸上不好看,他两家都得罪不得。先不论玉石坊举足轻重,就是一个陈惠幽就已是满朝文武皆知的厉害角色,尺羽林的手段却是到现在还没看到底,这次,真把千时连城难住了。
千时连城为难,陈惠幽可半点也不为难,当场站起来与羽林就是分庭抗礼之势,浅笑道,“尺都尉,你此举于礼不合吧。”见到惠幽这么个表情,兰若在旁吞了口懂得哥哥要发难了。
“陈大人,我哪于礼不合了?”羽林问道。
其实羽林本就想好放下聘礼就走,怎么会把陈惠幽兄弟计算在内,正所谓无知者无畏,说放下聘礼时自然理直,他不知道自己哪于礼不合就更气壮了,直接问陈惠幽。羽林本没有恶意,可兰若听见后直想一拍大腿赞他一声“你有种”,恐怕这话在陈惠幽耳朵里就更难听。
陈惠幽这次可真火了,字正腔圆地训斥羽林道,“尺都尉,做事总有个先后。先不论你擅闯千时府!我们陈家下聘在先,你这样强插一脚也不怕事情传出去被人耻笑!难道以前的尺老将军、明王就是这样训练你的!”
用到“训练”一词,陈惠幽对羽林的已是**裸的侮辱。谁知陈惠幽不把羽林当人看也就算了,还要继续说道,“也难怪,尺将军你的记性好像不大好,恐怕也不会记得什么叫忘恩负义过桥拆板。”这么一席话,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纷纷屏息静气注视羽林,生怕有什么要发生。
羽林从来知道陈惠幽厉害,自假意奉迎受罄金皇青睐以来,陈惠幽等一帮要臣一直暗暗跟他过不去。羽林一直小心翼翼尽量避免触陈惠幽的霉头,还好他的职位不用怎么跟枢密院打交道,没想今天碰个正着,更没想到陈惠幽也是来提亲的,这个样碰撞法羽林也能理解陈惠幽的火气。但谁受得了那么难听的话,谁又能听他尺羽林的苦衷。反正要是势成水火的,那就今天分出个胜负好了。羽林把心一横,“陈大人说得对,做事得分先后,你也不问问千时老板他到底跟谁谈婚事在先。”
他与千时连城有约在先?陈惠幽深吸一口立即转头面向千时连城,千时连城连忙道,“没错,老夫是与尺都尉商议在先,不过尺都尉当时并没有答应。”
“我那时还在等我的都尉府落成不想委屈了贵千金,如今都尉府落成我来下聘,怎么?千时老板你已经瞧不起我了?”羽林这话一下子堵得千时连城哑口无言。
“你要怎么个下聘那是你的事!反正我和千时老板就是谈成了。”陈惠幽也来强硬手段。
尺羽林用不友善的目光向千时连城施压,“哦,谈成了?好啊,千时老板,你别忘了可是你主动差人劫我进府跟我谈婚论嫁的,当时您老说的我是言犹在耳啊。”
好一个言犹在耳,千时连城冷汗都来了,他那天跟羽林谈什么来着,那可是一百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叛逆谋反罪,虽然羽林也能说是共犯,但看羽林就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不计较后果的人。千时连城一口闷气堵在胸口,只怕熬不住多久毛病又得犯了,正张开嘴要说出明显要占下风的说话,此时一个人冲进来救了他。
“公子,公子,不好了。”
“招福,没见这是在别人府上吗?怎么这么没有规矩!”惠幽训斥来人。
招福是急糊涂了,慌忙抱歉,“小的失礼了,公子,我们带过来的聘礼都被人放马过来糟蹋掉了。”
“什么!”陈惠幽怒喝。
这是很戏剧性的一幕,本来陈惠幽还能以先来下聘作为口实据理力争,这下聘礼都没有了,只能怪自己一时失策没有像尺羽林那样霸王硬上弓悔吐血了。
“有没有逮着是什么人干的?”兰若问道。
“是一个穿湖水色衣服的书生。”
何太急!羽林马上醒起谁会干这种好事,心底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闭闭目皱皱眉,笑了,对陈惠幽道,“看来贵家公子和千时小姐的福份浅啊。”
陈惠幽怒得咬牙切齿,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愤愤地衣袖一挥,“千时老板打搅了。兰若,我们走!”
哥哥怒不可遏地出去,兰若可笑眯眯,不急不慢地拱手向千时连城、羽林都道了声“告辞”,愉快地跟着惠幽**后面走了。
“那聘礼是不是你让人给捣掉的。”惠幽、兰若走远,千时连城有点心灰意冷地对羽林道。
羽林想了想,虽然他没有这样吩咐过,但何太急也算是他的人,这导致出的结果,他理所当然得负责,答道,“是。”
千时连城不是特别意外,只是硬生生地长舒了口气,声音抖颤道,“要是我把我女儿交托给你,你可不可以保证一定好好待她。”

羽林很骇然千时连城的说法微微一怔,回头一看,千时连城已是流下眼泪。虎毒不吃儿诚不欺人。羽林初始还认为千时连城不过是把女儿当作政治工具,深感鄙视。如今目睹这样一位老权谋落泪说这近乎哀求的话语,心中不禁感概万千。不过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转念千时连城和醇的过去种种,怎么说都只能说是自讨没趣自作自受。想必千时连城心底是清楚的,所以才流下悔恨的眼泪。但这又能怎么样呢?已经什么都为时已晚了。
羽林张嘴本想答应,但最后都只是淡淡道,“倘若我说我保证,你相信吗?”说罢痛心地逃离现场。
千时连城老泪纵横,他也明白,要是能相信就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了。要是换了醇,他会想到对醇说这话吗?不会。醇从来都没有要利用谦和达到任何目的,相反,是他千时连城一直盘算着要怎样计算醇。现在可好,把女儿作为政治工具的不是他千时连城,却恰恰是鄙视这种行为的尺羽林。“女儿啊!爹对不起你。”千时连城大喝一声,然后口吐鲜血不省人事。
“哥!哥!”兰若追上气冲冲的惠幽。
这一口气出了千时府入眼的就是自己家一地狼藉的聘礼,还有更气人的就是那尺羽林的聘礼就在其身侧鱼贯而入。
“哥,别生气嘛,下下火。要不我也把他的礼物给捅了给你出气,怎么样?”兰若笑着劝解。
陈惠幽还是咬牙切齿状,大骂道,“这尺羽林简直是尺家的败类!他根本就不配姓尺!兰若,你老实招来,这聘礼是不是你捅的!”
“哇,这就冤枉了,我都想不起还有这一招。且谁知道今天这尺都尉要过来下聘。”得知哥哥气冲冲原来是生自己的气,兰若冤枉死了,心里就犯嘀咕,早知道就真找人来把聘礼给捅了。
“那你刚才和他眉来眼去的是什么。”惠幽厉声道。
兰若更哭笑不得了,“怎么弟弟我在哥哥眼中是这么二三九流的角色,要是真和他串通在先,有给哥哥你看出来的道理?我和他不过是很冤孽地一面之缘啦。”
“哼,量你也不敢撒谎。”惠幽步伐凌厉地下了阶梯,接着就是要找毁了他聘礼的人,“来人!”
“大人,这是那放马过来的书生身上掉下来的。”一个下人把东西呈上。
惠幽接过一看,火气顿收,那是一支晶莹通透的短玉笛。
“咦,这不是哥哥你当年丢的那支玉笛吗?我还以为哥哥你是不知送给哪家姑娘了,怎么会是一个书生。不会是那书生误认你下聘把你的聘礼给捣了啊。”兰若贼贼地笑。搞了半天没想这捣聘礼却是哥哥的人。
“当年收我玉笛那个书生,早就死了。”惠幽道。兰若笑不出了。
惠幽满脸困惑,“你怎么这么肯定这就是我当年丢的玉笛?”
兰若接过玉笛,举起,透过日光,玉笛里壁赫然惠幽二字,“怎么?哥哥你不知道?”
惠幽这才恍然大悟,“我现在总算明白爹当年为什么勃然大怒了。”
兰若晕死状,“这可是宝贝啊,爹还从来没有送我这种礼物,你把这笛子丢了,是连同把他对你爱和所有寄予在你身上的厚望都丢了啊。”
“我不是监师,不懂得这种用物质来衡量的爱。”惠幽叹气。他要是懂得,当年就不会把笛子送人。
“但是爹他是监师啊。除了这个方法你还奢求他能给你怎么样的关爱。哥,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原谅爹吧。”兰若继续苦口婆心地劝说。
“我不是说了,我早就不怪爹了。不是我要原谅爹,我还得回去向爹请罪。”惠幽说罢把笛子收回袖中。
“那你这一回家就黑着一张脸是干嘛啊。你都不知道你的脸色有多难看。好像全家上下都欠了你似的。”
“所以我才不愿意回家啊。”惠幽舒了口气,“那是我和你嫂子拜堂的地方,一回那儿就会让我想起那个还躺在床上冰冷的翠茜,这么多年我遍访名医都没有人能治好你嫂子的病,更要命的是,”惠幽咬牙切齿,“当年被逮着的根本就不是毒杀你嫂子的元凶,那个毒杀你嫂子的凶手十分可能还在家里。”
兰若的脸一下子青了,“你……你……你不会是怀疑爹吧。”
“倘若是爹,我能把他怎么着。”惠幽摇头吐气,“就是毒杀翠茜的是你,我也拿你没有办法不是?事隔多年了,我现在一心想的就只有望你嫂子快点醒来早日康复。即使你嫂子实在是不行了,像是续弦、填房一类的事一律不要向我提及,那就可以了。”说到最后一句,惠幽又是气势汹汹。
兰若心虚,抓头,这陈老爷啊老是想得惠幽原谅,莫非就是难以启齿让惠幽再娶一房。兰若吞了口,只能叹哥哥太敏锐。“好吧。回去我跟爹说去。”
“那你给我补充,就是把我扫出家门我也不介意,他不认我这个儿子,我还可以不认他这个爹!”
“哥,你这话说得也忒绝了吧。”兰若惊。
“那难道你以为就只有作爹的才会出言恐吓吗?回家禀报去吧。我这还有公事要办。”
“哥,你这不是为难我吗?”眼见再怎么辩解也没有用,兰若只能乖乖地在惠幽的监视下上轿了。
送走了兰若,惠幽再次取出玉笛看,此时尺羽林自府中出来了,脸上丁点没有得意之色,就是与惠幽来了个对眼都不作理会直接进轿起行。
惠幽看在眼里,重新收起玉笛,不上轿,缓缓地向着某个地方步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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