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连环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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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衣人虽然脸上时不时现出一种倔狠的神情,然而事实证明,他并不能真正倔狠起来,也许那只是一种害怕的表情,一种不甘的流露,一种怀恨的心态在胡三的强力用刑审讯之下,没几合之力,他便乖乖的交待了。
果然如何飞云所误打误撞而说的,正如他后来所猜想的,此人便是秦家的人,顾仁确实与秦家相勾结在一起,推顾城出来做棋子,欲夺走顾冰冰的同仁堂。如果事成,秦欢乐助顾仁当上顾家的族长。而后来事不成,则二人决定,杀了棋子顾城,推在顾冰冰身上,一来激怒族人与顾冰冰为难,趁机夺取同仁堂,二来替顾仁夺取族长之位。
然而事有不协,终于所有的阴谋都没有成功。
这些其实早在何飞云料中,之所以审青衣人,不过是印证一下而已。然而还有一个消息,却是另外的收获,却是意外的惊雷,让何飞云有些措手不及,有些心慌意乱。
陈荷花又被秦欢乐抓进了府中,马上就将举行典礼,秦欢乐既然霸王硬上弓,却还举行什么典礼,这让何飞云心中稍慰,小荷应该还并没有遭到毒手。
小荷是何飞云重生之后遇见的第一个人,而且他曾救过她的命,又与她一起千里奔逃,一起说书走江湖,一起相依为命,他对她自然有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先不定性,不管是男女的,还是兄妹的,还是朋友的,但却都是浓烈的,深沉的,真挚的。这种感情就好像一出生就血脉相连的兄妹般不可分割,就好像一起长大的发小般不可淡漠。
天色已经向晚,冬天的夕阳西斜,站在路途中的高头大马,骑在马上的人,影子倒映在地上,都拖得老长老长。
“飞云哥,我跟你一起去吧。”顾冰冰与何飞云并骑站在路口,北风轻拂,让人产生一种沧桑之感,地上的冰雪还没有被践踏,也未被那淡淡的夕阳所融化,仍是那么坚硬,那么洁白,只有身后的两溜蹄印向来路伸展。
“不,你这里事情很多,我还是一个人去吧。你若走了,若是人心浮动,可不好办。”
顾冰冰知道这是实情,过段时间还得回东阳山学艺,所以这些日子自己一定要解决所有不安定的因素,否则人在东阳山上也不得安心。
她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让胡三跟你去吧。秦家乃一方恶霸,势力很大,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不用,你需要他。”何飞云简单的说道,然后驾的一声,纵马向前奔驰而去。马蹄声声响起,踏碎了冰雪,践起的白色雪沫在空中飞舞。
顾冰冰忽然有些心酸,她并不认识那个叫做小荷的女子,但她看得出她在何飞云心中的分量,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子,自然希望她能够摆脱秦欢乐的魔手,希望何飞云能够马到成功,但不知为何,心中却总有些不是滋味。
秦家在蓉城,是何飞云降临到这个世界的地方,天黑之后,何飞云已经站在了秦家的门口。秦家果然豪富,宅院很大,门口护院不少,此时门已关,户已闭,一座大宅默默的矗立在浓夜里,并没有露出有丝毫喜气的样子。
秦家的院墙很高,目测看来,至少有三四丈,这个世界似乎并没有轻身功夫,至少现在的何飞云并不会,他不知该怎么爬上这么高的院墙去。天已经这么晚了,何飞云心中焦急,可惜身边没有带绳子,否则倒可以做一个钩索出来。
他找了一个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向着院墙急奔,到了墙边,猛的一蹦,人已经跃起,双足在墙上猛蹬,已经跃起一丈多高,其时向上之势已衰,重心向下回落,何飞云早有准备,手中执了一把匕首,猛的戳进院墙,顿时稳住了身形。
他的左手在墙上一撑,轻轻一借力,又向上跃起数尺,右手匕首再次墙中,如此数次,终于翻上墙头,跃了下去。
院子里一片漆黑,冬天的夜晚,蝉鸣并蛙响亦不闻一丝半点,白色的雪在夜色里亦发出冷冷的幽光,脚踏在雪中,喀嚓,喀嚓轻响,听起来却加倍的惊心动魄。

他的手下意识里到兜中掏摸,以前每走夜路,总喜欢用手机照路,然而现在早到了另一个世界,却哪里还有什么手机?不禁苦笑摇头。
想到手枪还在怀中,摩托车还在那山谷里,心想自己虽然到了这个世界,看来身上的东西倒也带得来,早知如此,那天便要带着手机了。可是若早知会如此,便纵然有人用刀逼着,也不会去飙那该死的车了,又何至于有今天?
想到重生前的日子,他心中又涌出淡淡的怅惘,但他马上便抑制住了,心想既来之则安之,何必想那些咸的淡的没用的?与其想那些没用的,还不如在这里把日子好好过好,比如今天,好好把小荷救出去,不要让自己受到伤害,也不要让自己身边的人受到伤害。
何飞云的身影在假山花影里飘忽,蹑足蹑踪而行,见前面一溜朱红栏杆之后的房舍里,有一间红烛兀自摇曳,忙奔了过去。
这间房舍显然是正房,房前的灯笼虽然已经熄灭,但门上的大红喜字仍是看得清楚。何飞云心中一凛,心想难道小荷已经遭了毒手?自己说过要保护她的,然而最后还是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若她真的受到伤害,自己真该惭惶无地了。
一声女子的惨叫忽然从房中响起,划破长空,直冲何飞云耳际,何飞云更是吃惊,这分明便是小荷的声音,情急之下,也顾不得隐踪蹑迹,几个跳跃,急窜而至,窗前两个人影摇晃,何飞云戳破窗纸一瞧,果见小荷被绑于椅,而秦欢乐正大肆轻薄,此时小荷衣裳凌乱,发丝低垂,就好似被揉碎的梨花带雨,就好像断茎的荷萍被风。
何飞云看得又是怜惜,又是愤怒,当下一拳砸在门上,真气贯注,吱的一声轻响,门便被轻轻推开。
“放开!”何飞云轻喝道。此间既然只有秦欢乐一人,何飞云自然不惧,秦府纵是龙潭虎,若能擒得秦欢乐在手,自然什么都不用怕了。
秦欢乐背对着门,双手正抓着小荷的两条手臂,他回头看了何飞云一眼,竟是理也不理,仍是大肆轻薄,竟好似拿何飞云当无物。
“飞云哥!”小荷已经看见了何飞云,就好像落水的人抓住了树枝,久旱的稻禾迎来了甘雨,频死的人遇到了救星。这一声呼喊充满了惊喜与委屈,充满了希望与信任。
何飞云飞身而前,见前面有一椅挡路,自然而然的一脚踢开,却听砰的一声响起,只见秦欢乐和小荷忽然从面前跌落。
“啊!”
小荷的惊呼声,和着秦欢乐得意的哈哈大笑,眼前黑影一晃,只见一只巨大的铁笼忽然从上面罩了下来。
砰的一声,虽然地面本来干干净净,也被重重砸落的铁笼震起满地烟尘。
倏忽之间,秦欢乐和小荷又已经升了上来,小荷脸上挂着眼泪,满是担忧与关切的形色,叫道:“飞云哥!”
秦欢乐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屋顶似乎也在颤抖,“饶你奸似鬼,也终究吃了我一计!”秦欢乐说道,忽然扬起一掌,啪的一声,把小荷打了开去。
突然,他的笑声停了下来,脸上又是惊奇又是茫然,他轻轻的咦了一声,看着空无一物的铁笼,兀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明明已经把他罩在其中,为什么却不见了呢?他到哪里去了?难道他能够变成一只蚊子从缝隙里飞出去?还是他有土遁之术,早已经遁去?
便在此时,一阵风声响起,只见何飞云斜刺里一掌劈了过来,秦欢乐虽然心中惊讶,但应变奇速,上身向后猛仰,避过了这一击,同时双腿飞出,径踢何飞云腋下。在这样的姿势下,他竟还能还击,功夫着实了得。
何飞云心中也不禁一凛,双掌下击,斩向秦欢乐腿肚,谁知秦欢乐这一踢乃是以攻为守的虚招,身子向后一扭,已经退到数步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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