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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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人半倚樓第三部第九章
一行人到達京城後,吉王和秦侍郎直接去宮裏向皇帝彙報湎水的情況。
馬車載著雲照水和袁旭繞過主街,在一處安靜的府邸前停了下來。袁旭本以為雲照水真的答應了那個秦蔚潭住在秦府,直到看見吉王府的牌匾才順了心。
王府的老管家早就堆著笑候在大門口,見了趕車的楊定臉色沒掩飾住沈了沈,馬上又笑著把雲照水二人迎了進去。
雲照水早提醒過袁旭,到了上京舉手投足間都要注意,事事也要多加小心,他雖然選擇了住在吉王府,但這卻是一招險棋,吉王府甚至比其它地方更危險。
袁旭自然是受不了被束縛,也知道自己拗不過雲照水,左右想想還是既來之則安之,反正又不是在這裏待一輩子。想到這就去摟雲照水的肩膀,雲照水一刻都沒停下來,坐在桌前寫寫劃劃,列了幾個人名和府名,想必就是接下來的行程了。
袁旭站在他後面看了半天也鬧不懂對方的計劃,就知道那張紙很快就墨跡滿滿了。
照水現在一定很累,還要費腦筋思考那麼多的事,袁旭雙手一圈,將整個人抱了起來。
“袁旭,別胡鬧……”雲照水一轉眼就被他壓到床上,手裏還執著只毛筆。
“我可沒胡鬧,得先養足了精神再辦事,哪有你這麼賣命的?”袁旭說著就去抽他手裏的毛筆,對方一扭腕躲過了。
“你的手怎麼越來越靈活。”袁旭抱怨著閉上眼,服輸了。
雲照水開心地在他眼外描了個黑圈,笑道:“睜眼吧。”
袁旭頓時頂了個黑眼圈,配合地摸著下巴奸笑:“美不美?”
“美,這邊再加上一個就更美了……”話音未落,袁旭趁機出手,把筆抽了過來。
雲照水知道自己怎麼能敵的過他,也乖乖閉了眼。
筆遲遲沒落下來,雲照水正在疑惑,對方的嘴唇已經溫柔地吻上他的眼睛,在長長的睫毛處留連。
“這麼幹淨的臉,我可舍不得弄髒……”
袁旭扔了筆,親吻逐漸下移,呼吸也跟著急促了,即將到達那兩片誘人的唇瓣時,雲照水別過了臉,在他背上拍了拍:“好啦,養足精神了。”
這盆涼水把袁旭潑的賴在對方身上極為不滿。
“你把那本帳冊燒了,他們還會信你說的話麼?”
“我可以背出來。”雲照水在看完帳冊的第一時間就銷毀了,只須記著裏面的幾項重大款項的日期走向,背下來不是難事。
“可是空口無憑啊,連證據都沒有,即使你查出了結果也無法定罪。”
雲照水靜默片刻,正色道:“也許不定罪最好。”
“哎……”袁旭長歎一口氣,對方真的是把心思轉到別處了,“聽說紅綃樓的姑娘不錯……”邊說邊偷著觀察雲照水的反應。
對方一雙眼睛淡然無波,顯然沒拿他的話當真。
“你既然有事情忙,我一個人也怪無聊的,不如去會會那些姑娘,也不枉來上京一趟……”
雲照水突然蜻蜓點水般在袁旭嘴唇上印了一下,在他耳邊命令:“不准去。”
“……我再考慮考慮……”面對雲照水的強勢袁旭有點招架不住,但還不忘給自己盡量爭取好處。
雲照水眼中漾著笑意,把唇貼在對方嘴唇上,袁旭這才如願了,抱住對方深深索吻。雲照水的嘴唇柔軟而溫潤,很容易就把袁旭的**勾了起來,他雙手不安分地在雲照水身上摸索,對方在他監督下“強迫飲食”,這具身體終於不再是那麼幹巴巴的皮包骨,這樣抱起來真舒服。
袁旭正想重新把人壓倒,雲照水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等我回來再繼續。”撥開對方的手下了床,不等袁旭反應過來就出去了。
屋裏袁旭這才醒悟,委屈地朝自己下面看了一眼,我等的了,可我這裏等不了那麼久啊。
“老伯,勞煩你幫我准備頂轎子,我要出門。”
“好。王爺傳話讓老奴好好伺候兩位貴客,雲公子不必客氣。”
管家馬上招呼下人抬來了一頂軟轎,又問道:“為保雲公子安全,是不是帶上兩個護衛?”
雲照水頷首:“多謝老伯。”

轎子先去了首輔張從德的府上,守門的家丁見多識廣認人最准,看那轎子做工講究,後面還跟著帶刀的侍衛,猜到定是來頭不小的人物,等轎子裏的人走出來,那家丁幾乎可以肯定是吉王了。一細想又覺得不對,下轎的人穿的是洗得發白的粗布衣裳,雖然很整潔但除了秦侍郎那麼奇怪權貴們誰會著布衣?傳說吉王秀美如女子,眼前的人是很纖瘦,但更偏向清俊,正琢磨著來人是誰,那人已經緩緩開了口:“請小哥代為通報一聲,雲照水前來拜訪張閣老。”
家丁“啊”了一聲,下巴差點掉地上,這人就是閣老最厭惡的雲照水?他不是死了麼?!
畢竟是首輔門前的家丁,心裏怎麼吃驚嘴上卻笑臉客套請稍候,忙不迭跑去傳話。
張從德不管這個雲照水是真是假一概不見,雲照水最後只好把吉王的令牌亮了出來,張首輔才不得不見。
在張府談話的時間還沒有等候的時候多,幾個轎夫剛在陰涼處打起盹雲照水就出來了。
下一個地點是戶部尚書方庚的府上。進方府倒沒那麼費周折,只是方尚書近年來身體衰老太快,躺在床上見的雲照水。
方庚雖然對雲照水很客氣,但是不會平白無故的相信他,只拿了些話來敷衍,雲照水知道老尚書有難言之隱,也就不好再問。
剛要起身告辭,院內突然喧鬧起來,有丫鬟急急忙忙跑進來道:“老爺,小姐又要出去!”
“攔住她!”方庚讓身邊的仆人把他扶起來,搖搖晃晃對外面吩咐:“快攔住她!”
院子裏圍了一圈人,被困在中間的是位妙齡女子,那女子穿著件粉紅的對襟女衫,淡黃色的百褶裙及至腳下,容貌氣質皆是出眾,只不過發髻已經變的零亂。
“小姐,我們回去吧。”一直在旁邊哭著勸說的想是她的貼身丫鬟。
“小翠,帶我去見他……他一定在那裏,我要去見他……”方小姐手裏抱著琴,癡癡地望著遠處,腳下還在向外走。
“快把她抓回去,關起來!”方庚氣得跺跺拐杖,丫鬟仆人不敢怠慢,連哄帶勸終於把人推了回去。
“爹,我要出去……”方正雁哭喊著掙紮,她碰到了知音,彈琴的人最重要的不就是有人能領會琴意嗎,她能領會,她能聽懂對方的琴音。
方庚看著女兒失去了平時的乖巧樣子,搖著頭歎道:“冤孽啊。”
原來皇上命吉王去治河,方小姐在他動身前去寺裏為其求平安,順便為自己測了支簽,那簽相也不知道是什麼,身邊的小翠見她有所思量,就讓方小姐在園子裏坐下,找轎夫把轎子直接抬進來。
等小翠回來的時候方小姐就在那神色恍惚發著呆,小翠推了推她才如夢方醒,方小姐四處尋找,沒有人的影子,只有她的古琴靜靜擺在石桌上。
──皆聞先帝賜予方小姐一千年古琴回殤,其外表古樸聲卻悠揚靈動,繞梁不絕。若在下沒看錯,小姐手中的便是回殤吧?
──在下不才,略通音律,見此名琴實在欣喜,可否借回殤一用?
琴弦上仿佛還帶著那人的溫度,手指怎麼能撥出那樣的曲子,曲音令人……令人……
不能控制的悲傷,方小姐面上這時才溢出淚痕,越來越止不住。小翠以為她做了夢,忙拿出帕子幫小姐擦淚,方小姐堅持說不是夢境,確實是有人給他彈了一曲,而那首曲子直蕩進了方小姐的心。
對方曲中的意境,傳給她的哀傷,她一輩子也達不到啊,那是自己無法比及的高度,與之相較自己的曲子甚至自慚形穢。
回殤,應該屬於那樣的琴者。
後來方小姐每天去寺裏等那個彈琴之人,卻再也沒等到過,方庚察覺出女兒反常,一問小翠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吉王和方正雁和的親事是先帝禦賜的,眼看兩人都長大了,吉王迎娶王妃是早晚的事,隆佑帝前不久還提起過這茬,方庚怕惹出什麼碎語閑言,只好把女兒關了起來。
雲照水聽完問道:“方小姐可曾記得那人的相貌?”
方庚搖頭不語,過了會才猶豫著耐人尋味地說:“好象是個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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