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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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決口的地段位於虞州境內,出乎意料的是,二人趕到虞州的時候,那決口已被堵住大半,官兵正在加固堤壩防禦,以免再次沖垮。
吉王韓靜提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待軍民協力終於使決口徹底堵死,召集虞州大小官員商討下一步的濟民事宜,秦侍郎揣著手微笑地站在他身後。
所有官員悉數到齊,虞州巡撫丁孝建卻遲遲未到。
韓靜心裏納悶,丁孝建這兩天一直在跟自己巡查河堤,一步也不敢離開,今天怎麼回事?立即命人去催。
不一會,那兵丁就回來稟告,丁巡撫在家裏聽琴。
“再去催,若敢拖延將人押過來!”吉王那張賽過女人的俏臉頓時僵成了寒冰,吉王這突來的氣勢把下面的官員震住了,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秦侍郎連忙打圓場:“丁巡撫倒先歇了。”眾人見不會被牽連,這才松了口氣。
韓靜卻一刻也不馬虎,這次他們便裝前來,還有一個任務,皇帝讓他暗查是否官員私吞下撥款糧。他初來時見百姓情緒多很穩定,它處堤壩也頗牢固,官員倒也不像心有鬼胎,各做其事有條不紊,這才亮出了身份。
本以為交代好下一步事宜就可以回京了,丁巡撫這一反常讓他不得不改變決定。
難道真的有什麼秘密?還是自己多慮了?
還沒理出個頭緒,去催的兵丁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沒進門就喊:“報王爺,丁巡撫自盡了!”
“啊?!”韓靜驚得後退了兩步,被秦蔚潭攬住了肩,將他扶到椅子上坐定。
韓靜怔了半晌突然意識到該怎麼做:“傳本王的命令,立即包圍丁府!”
丁府不遠處的巷子裏,一個相貌頗為英俊的年輕人背靠著牆不耐煩地抖著腳,像是在等什麼人,嘴裏叼著根稻草無聊的很。
他最後一次心裏念叨,進去找人。
下定決心剛要抬腳,就看見巷口那熟悉的人影了,嘴上一咧,露出一對頑皮的虎牙:“你可算……”
話到一半,那人就拽著他的胳膊,一向溫柔的眸子裏多了些許慌亂:“快走!”
他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見後面多出另一道人形,迅速向他倆逼近。
趕緊將人護在身後,迎掌與那人對上。
對方被擊得在空中一翻,腳一著地馬上又舉掌向前,年輕人活動活動手腕,好久沒舒活身體了,與他練練也好。兩人頓時打在了一處,對方顯然意不在他,而是尋機抓向自己的同伴,年輕人哪裏肯讓他得逞,一套拳法揮得爐火純青,對方漸漸處於下風,身後的同伴趕緊催促他速戰速決,年輕人這才握了拳頭在對方胸口一震,那人被一拳擊倒在地。
趁著這個時候同伴將還沒盡興的年輕人拉著奔遠。
那被打敗的人在地上狠狠捶了一拳,才沮喪地回去複命。
虞州的醉仙樓充滿了地方特色,菜品也是根據當地特產而出,靠窗的雅間裏,韓靜只簡單要了幾道素菜,百姓都在受苦,自己吃什麼都難以下咽。本來他與災民們吃在一處,秦蔚潭說有事和他商量便將他帶到了這裏。
韓靜心裏正憋著氣,搜查了一遍丁府也沒找到任何線索,他現在完全被蒙在鼓裏,只有通過秦蔚潭搜索來的信息弄清楚背後到底有什麼秘密。

秦蔚潭還是親熱地給他倒好茶,態度一直很客氣。
“你到底查到了什麼?”韓靜沒有他那麼有耐心。
“阿靜,若是由我來說你怕是不信。”秦蔚潭瞄了一眼早就候在一旁的醉仙樓掌櫃,那掌櫃趕緊上來將打探到的消息都報給吉王。
原來朝廷撥下來的銀子一直帳目不明,原因就是丁巡撫一手遮天,將款項私自分配,這其中貪了多少,下面卻無從查起,但據醉仙樓暗中查知,丁巡撫手裏有本帳冊,所有銀子來源去向都一一列在上面,丁巡撫一直將那本秘冊藏的很隱蔽,醉仙樓幾次都沒有得手。
吉王的眉頭越皺越緊,翻遍丁府上下根本沒發現什麼帳冊,怕是丁孝建早就已經銷毀,現在人也死了,一切還是無從下手。
“丁孝建這幾天的表現算是將功補過,他倒是可以留下條命,為什麼一定要自殺呢?”秦蔚潭悠閑地歎息。
他這一提醒,韓靜思路一轉,難道是丁孝建在以死維護什麼人?
丁孝建家中並無多少錢財,況且既然丁孝建決定一死,這些銀子對他沒有一點用處,難道是銀兩被他維護的那個人貪了?
他又在維護誰?丁孝建是吏部張從德提拔的人,難道是張首輔那裏?可這不太可能。
韓靜覺得一切都亂了,剛理出個眉目又斷在了半截,頓時感到頭痛。
果然身邊缺了明非的保護多了這麼大的壓力,若是明非在就好了,這讓他不由得懷念明非的懷抱。
秦蔚潭見他這樣苦惱,詭異地一笑,窗外路過疾馳的馬匹,馬蹄陣陣不一會就跑遠了。
秦蔚潭面色一緊,僵硬地把頭轉向窗外,突然急匆匆下了樓。
街上路面寬闊,牛車馬車絡繹不絕,還有來往的路人,嘈雜吆喝聲此起彼伏。
這受災的虞州,繁華中心依舊很熱鬧。
秦蔚潭立在街中央,一個個陌生的面孔在眼前穿梭,他茫然地四下張望,像一個被親人遺失了的孩子。
“大人,大人……”身邊的呼喚將他拉回了現實之中,秦蔚潭不露聲色地換上了一向的笑臉。
“楊定,失手了?”微笑著問。
楊定低著頭不得不承認:“對方很厲害……”
“哦?”秦蔚潭不置可否。
兩匹馬奔了一路,天漸漸暗了下來,年輕人喘著粗氣對著前面喊:“你難得有這麼好的體力。”
前面的人聽他話音裏帶著抱怨,才漸漸慢了下來。
年輕人這時候來了精神,身體一躍跳到對方馬上,攬著人滾下了馬。
兩人在地上滾了一身的草屑,最後還是年輕人位於下方,把體形遠遠趕不上自己的人抱在懷裏。
上方的人在動作中頭上的鬥篷滑了下來,露出一頭烏黑的青絲。
“你呀……”那寵溺的眼裏帶著笑意,把唇送到了年輕人的嘴邊。
草林裏因這二人帶了纏綿氣息。
後方飄然而至的人頓在林間,一身青袖無風微微顫動,危險地眯起雙眼,空氣中頓時籠罩上了陰寒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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