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节 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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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遁甲宗
宋帝赵铨的南下灭唐之役并未殃及百姓的生活,是以沿途的各个城池被损毁的程度都不算太大,尤其在接近皇城的城池,守城的兵将眼看古唐气数已尽也只是象征性地稍作抵抗便开城纳降,是以百姓也并没有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背井离乡。当然,这一切还都要拜秦风所赐。
敲门声响起,桑莫言慌忙跑去开门,她知道此刻前来敲门的除了秦风绝不会是别人。
“大事已成?”莫言显然有些明知故问了,不过由于轩辕亡元婴中期的实力,他还是担心秦风的安危。
秦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聪慧的莫言自然知道此刻秦风定然是心绪万千,也没有再追问,便由着他一个安静。可是,当她看到秦风一头钻入奇若水卧房的时候,心还是没有来由地痛了一下。
秦风昔日的寝室,此刻俨然已经成了女儿家的闺房。虽格局摆设未曾变化,却是平添了一份淡淡的香甜之气,只是不知这少女独有的芳香是来自奇若水还是桑莫言。
若水依然在安睡着,秦风轻手轻脚地坐在了床榻边上,就这么凝视着她。奇若水,昔日刁蛮任性泼辣的小丫头不知何时已蜕变成一个国色天姿的大姑娘。就是这么一个让秦风日思夜想的女子,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秦风身上的女子,究竟忍下了多少的凄苦,为了给当时身死的秦风留下一条囫囵的尸首,竟然舍得用自己的清白之身去和轩辕亡交换。要知道,在那时人们的眼中,一个姑娘清白的价值要远远超越她的一切,甚至要凌驾于她的生命之上。
可是,为了秦风,若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决定了,将自己的一世清明葬送在一个魔道中人的魔爪之下。也许,当她有了这样的决定后,她便早已想好后事了吧。秦风默默地想着,也更加明白了若水服毒之前那句幽怨无比的话——为什么连死在一起的愿望都难以达成?
秦风一手执着若水柔嫩的小手,一手轻轻抚摸着若水的脸颊,没有说话,只感觉那一刻自己的心很疼、很疼。他在心里默默念着:若水,如果真的有来生,秦风一定会照顾你一辈子!
不可否认,一个人自然有着抉择自己人生的责任和权力。可是,他却无法选择自己的生身父母。奇四海和尹雪儿可以说是罪有应得,可是若水,的的确确是无辜的。其实,秦风并不是个恨屋及乌的人,他从一开始也并没有迁怒于奇若水的想法。只是由于他们之间特殊的情感纠结,令他不得不狠下心来绝情断义。秦风想的并没有错,却不知道他的决定、他别无选择的决定,已然深深刺痛了若水那颗柔情万种、百转千回的心。
如此说来,秦风并没有错,若水更没有错,如果非要论孰是孰非,也这能怪老天无眼、造物弄人吧。
若水如此,玲珑又何尝不是?因为秦风的归来,令若水和玲珑在一天之间失去了最亲最近的人,她们在怜顾自己凄苦的同时想必也是念及了秦风的苦楚的。三个曾经的恋人,在残酷的现实中显得是那样的渺小,“别无选择”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他们逃避现实的借口,只是,此情此景,还有谁敢真正面对?
斩不断理还乱,秦风带着挥之不去的心事第一次在事隔五年后与父亲坐在了一张饭桌上。莫言早早就备好了饭食,不想打扰秦风便一直没有叫他,直到秦风自己出来才简单地说了句吃饭,并将他带到了饭厅。
眼前的一切都没有变化,只是饭桌之上少了许多昔日的亲眷与朋友。秦风睹物思人,儿时的自己是那样的娇生惯养、颐指气使,常常都是娘亲亲自夹菜自己才肯吃,可现在,却换作了自己为满头华发的父亲添饭夹菜。

秦万里的精神很不错,边吃饭边对秦风说:“风儿,这次回来,就不要再走了。”
如此正常的一句话却将秦风、莫言和王伯吓了一跳,难道秦万里的病有了好转?可秦万里接下来又说道:“你娘担心不过,前些时日也去寻你了。我已派人去告知她,过几日就能回来,你可不要再乱跑了。”
王伯此时还不知道秦风的真实身份,正要哄着秦万里吃饭,却被莫言悄悄拦下了。秦风眼里噙着泪,使劲点着头应承道:“知道了,爹爹。孩儿这些时日贪玩让您和娘亲担心了。孩儿再也不任性,哪里也不去,就守在您和娘亲身旁,苦练修为光耀我遁甲宗门!”
秦万里放下碗筷,捋着纯白的胡须点头道:“好,有志气,不愧是我秦万里的儿子!对了风儿,你的这个媳妇可真不错,你娘回来了一定喜欢,呵呵呵呵。”
莫言红着脸尴尬地望着秦风,却在秦风眼中看到了赞同的意思。聪慧的莫言马上接口道:“爹爹,看您说哪里话,这些都是媳妇应当做的。风哥在外面的这些时日,整日都念叨着您和婆婆,还说自己以前太任性、不懂事,以后再也不惹您生气了。”
一旁的王伯忍不住,早已背过脸去偷偷拭着辛酸的眼泪……
一顿就着泪水咽下的餐饭过后,秦风埋在心底的仇恨再次直冲云霄。他明白,自己的复仇大业只是完成了一部分,而轩辕亡和血谷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还有害得莫言华阳宗灭宗的都天岛,这些都是自己要解决的。轩辕亡自然不会如此善罢甘休,新的挑战仍然就摆在眼前。
但是,秦风自然明白,自己只有着元婴前期的修为,遇上轩辕亡都保不住命,更不要提血无形和都天老祖。眼下自己最紧要的不再是设计寻仇,而是尽力提升自己的修为进境。
可是提到修炼又谈何容易?自己出走之前只是修习过家族的浅末功法,在外面虽然遇到穆天和穆地,修习了体修与魂修,但这两项功法修炼起来极为耗时,绝难在一时半刻间有何建树。秦风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符咒之中蕴含的霸道功法,可是没有修炼的功法摸不到修炼的门径,岂不是空有一座宝藏而不知如何花用?
那天阙的师祖疯伯说自己与众不同,是个变数,可自己除了护体金光究竟与众不同在哪里?而且经过金光的改造和再生,现在的秦风已经是一个没有元婴的元婴前期修真者,这前所未有的情况又该如何应对?
所有这一切都沉沉压在了秦风的心上,令他一筹莫展。可他也明白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的道理,所以两眼一抹黑的秦风还是决定先找到一个灵气充裕的地方,毕竟那是修炼一切功法的根本。
放眼天下,名山大川之中灵气充盈的龙脉之地早已被各大门派各自占据着,欲再寻此地,除了深入群山之中便只有去海中寻找了。相比之下还是广茂的海中有着更多的、也更容易寻找的无主空间。况且疯伯曾说特意提到东海的圣峰岛,看来他便是在那里修出了大乘期的进境。是以秦风做下了一个决定,自己去海中寻找一片净土,待时机成熟便将爹爹、王伯、莫言和若水一并接走。
新的挑战和新的机遇又一次摆在了秦风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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