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节 血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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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宋帝国极南数十万里,是一片汪洋大海,内陆之人称之为南海从来没有人知道这片海有多大,更不知道南海之上还有着一个称作血谷的岛屿。
此刻的南海风平浪静,一汪深蓝反射着温暖的阳光,在视线穷极之处与天际的湛蓝融为一体,直看得人心旷神怡、归原塑本。无边无际的深蓝之中,若隐若现着一个不是很起眼的黑点,那正是血谷的所在。血谷谷主血无形穷尽百年光阴铸成大阵,谷外终年烟云缭绕、谷内遍布机关阵法,正是将血谷围成了铁桶一般的壁垒。
血谷的议事殿中,轩辕亡和一众手下惶恐地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台阶之上摆放一尊墨玉雕成的龙椅,龙椅之上端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猥琐的面貌、龙钟的老态、僵缓的动作,倘若只由肉眼评断,十有定会认为此人行将就木。可此人正是这血谷的一谷之主、无相天魔的徒弟血无形。这些年来没有人见识过血无形的真实实力,却是知道他早已将所有精气完全内敛,若不是实力相当或超出很难知晓他的真实进境。
此刻的血无形一脸怒气,正是为了轩辕亡带回的那块赝品“午符”。轩辕亡六年前与孙少昌少阳山一战完胜,不仅抢到了谷主要的“午符”,还在孙少昌身上得到了子母玉剑的母剑。孙少昌以为子剑已在百齑雷的轰击中损毁,其实就在爆炸的一刹那,轩辕亡施出血无形赐下的血光罩已将自己连同子剑一起护住,却是并未损毁。以轩辕亡的实力要接下子剑并非难事,但子母玉剑乃玉剑宗的镇宗之宝,何等诱人?出于不舍宝物,那轩辕亡便接了子剑并护于血光罩内。
孙少昌肉身禁毁元婴逃遁后,轩辕亡复取母剑,却是得到了完整的玉剑宗镇宗之宝。但此等枝节轩辕亡必不会报与谷主所知,而血无形一心要得“午符”,至于其他宝物,只要不是太过离谱他也乐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阎王不差恶鬼,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去做些顺路发财的勾当也无大碍。
轩辕亡返回血谷之时正赶上血无形顿悟道法闭关,是以那块由孙少昌伪造的赝品“午符”竟一直搁置了六年无人过问。今日,血无形功成出关又闻得轩辕亡满载而归,大喜之下召了一众前往玉剑宗夺宝的手下便要行赏。怎知查验之下方知这块符咒竟是假造。轩辕亡只知赴命,却不懂如何查验符咒真假,否则也不会得意洋洋地在血谷空度了六年的光阴。
血无形平日喜怒无常,此次冒着被正道围剿的危险派出门人踏足中土,足见其对这块符咒的重视程度。轩辕亡完不成任务再派高手抢夺也便罢了,偏偏貌似得手却带回一块赝品,如何能不令血无形恼怒?又如何不惶恐自危?
轩辕亡和一众手下就这么跪在议事殿上,头不敢抬、大气也不敢出,只盼着有什么奇迹发生,助他们逃过死劫。却说血无形渐渐敛起了怒气,恢复了枯木残烛、弱不禁风的那副模样。缓缓站起,负着手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了轩辕亡的身前。
血无形走得很慢,偏偏那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的脚步却令轩辕亡心如鼓噪。仿佛那一步步走来的并不是谷主,而是阎罗殿上专司勾人魂魄的黑白无常。身后的一众手下更是惶恐不已,有几个胆小的甚至已经开始全身颤栗,已是没有了跪的样子。

血无形绕过轩辕亡,行至那几个与其说跪着倒不如说坐着的人身前,“喋喋咻咻”几声狞笑过后,也不见他如何发力,身周陡然薄出几晕浓浓的血雾,腥臭得令在场的所有人直欲作呕。
血雾仿佛有灵性一般,一瞬间分作几团将瘫坐地上的几人裹住,撕心裂肺的嚎叫过后,血雾仿佛更浓了几分,不紧不慢地回到了血无形的体内,而刚才的那几个人却是早已不见了踪影。
血无形冷冷笑了几声,复又来到轩辕亡身前。此时的轩辕亡也如打摆子一般开始筛糠,血无形伸出一只干瘪的手缓缓放在轩辕亡的头顶。
“谷主饶命!谷主饶命!”
教训下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死亡威胁,最直接也最震撼。血无形当然不会轻易杀掉轩辕亡,在他眼中还存在利用价值的东西是绝不会轻易舍弃的。只要手段得法,可以轻而易举地榨出所有的利润和价值。
血无形缓缓抽回了放在轩辕亡头顶的手:“轩辕,你可知错?”
“弟子知错!弟子知错!”
“知错便好。老祖是个赏罚分明的人,你此次出手未果空耗六载原是死罪,但今日老祖我功成出关心情大好,便暂且记下饶你一命。日后如有二回,刚才那几人便是你的下场。”
“谢老祖不杀之恩,谢老祖不杀之恩!”
轩辕亡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口舌也不利索了,只是一味重复着。
血无形开口说道:“此事原也怪你不得,那十二符承天地造化,不得手法自难以查探真假。老祖这就传你查探之法,习练熟识后复去玉剑宗寻得‘午符’……”
轩辕亡眼见命已保住还要得传功法,一时大喜:“多谢老祖恩典,弟子定将肝脑涂地、再所不辞!”
“先别急,附耳上前。”
轩辕亡连忙起身,到血无形身前,却是不知后者对他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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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遁甲宗。
秦风失踪已经十余天了,这十余天里遁甲宗的弟子与仆人过得有多充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此事已惊动了遁甲宗的前辈长老,这些经年闭关参悟的“老家伙”们终于舍弃了各自的修行,跳出来主持大局,一时间却是架空了秦万里。
管家王伯和奇初曾到少阳山寻找,却也未寻得端倪。白月彤心急如焚,十几天水米未进,眼看便要病倒。偏偏此时自柳城古剑门与蒙城奇升阁相继传来退婚的书函,一时间内忧外患搅扰得秦万里片刻不得安生。他知晓秦风骄纵的脾性,料定必是因了余玲珑与李罡的双重打击为导火索,引发了他积压在心中十数年的自卑,才决定离家。只是,这离家说不清是离开还是离去,是以只能先安顿下两门亲事的主家、又稳下宗内的长老和妻子,依旧全力寻找着。
日子就在希望、盼望、失望、绝望中一天天度过,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或者说,谁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回来抑或是能不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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