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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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善。醒醒啦。”感觉有什么在扫我的鼻子,好痒,“啊——啊——啊欠!”我不得不睁开双眼。
一如既往的暗淡的光线,狭窄细长的树木枝桠生成的顶屋。映入眼中的,是一张熟悉的脸。伸手摸摸他的脸,他以为我还没睡醒,“琉善,我是雾犀啊。”
揪住他的鼻子拧一下:“嘿嘿,我当然知道你是雾犀啊。”
这个叫做雾犀的人,大约高我半头,黑的软的头发,漂亮的瞳,偏偏脾气坏得不得了。
自从我有记忆,就和他一起睡在这树屋中,巨大的树木生长出来的房屋,森林里大概有十几栋,这棵树算是树中最大的,它的直径大约是我身高的五倍。我喜欢在它的枝桠围拢生成的顶屋中睡,树木生长出细长而温和的弧度,蔷薇脉络织成的床铺占据了整个屋子。虽然狭小,可是每晚都可以从窗中望见漫天的星光。想是星魂怕还小的我们从床上掉下来,才一开始就把我们放在这里,一直到现在。
我和雾犀没有父母,星魂是抚养我们长大的人。
“还有一个月轮我们就要举行占风仪式了,贝利亚说在那之前一定要赢你呢。”雾犀一面帮我系好腰带,一面说。我这才想起来今天约好和贝利亚比剑的事。
没有身世的精灵会很奇怪吗?可是我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极小的时候有星魂照顾我们,他教我们各种各样的事情,包括辨认植物这样的小事,他教我魔法,告诉我森林以外的世界。长大一些,雾犀学会了做很多事情,他和我就不需要星魂一直担忧了。
雾犀在这些事情上还是很厉害的,那些有的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比如说,做衣裳,这需要原料和技术,最常见的布料是植物脉络织成的,清凉而舒适。他喜欢透谜的毛发织成的布,那是一种高大的有着白色湖蓝色尖角的奇异生物,显然它不怎么喜欢雾犀。每次雾犀都要求他好久它才肯分一些鬃毛给他,幸好雾犀很早就学会了织布的魔法,不用真的自己动手。

还有采集植物制造药水,制造弓箭和鞋履,这些都是一些琐事,有时也会让我觉得有趣。
活着自然要考虑这些。森林中并不是只有精灵、木叶蝶、荷荷芭、湖、鹿、透谜,还有脾气很坏的玫瑰花妖和小气的绿猫,一切熟悉又神奇。雾犀会织衣裳,莫桑会用植物做成各种有用的水,奈失会治疗森林里的动物们,疤和贝利亚几乎什么都会,所以不需要我做什么。
即使是精灵,仍需要学习如何使用魔力,有时还要向森林里的动物们学习,它们有的已经活了上千个星轮,懂得的事情远比魔法有趣。
占风仪式是我们正式修习魔法前的古怪仪式。现在的我们只会弓箭,剑术与一些基本的魔法,占风之后星魂说会根据结果教我们适合各自的,一些特别的东西。不能想象。
整理好衣衫,藤蔓之门自动分开,走出大厅,跳下楼,安全降落在树屋的虬枝上,不停留地顺着它曲线下滑,因为我们每天都这样滑下,所以这条虬枝上面不生树衣和青苔,而且也比别的枝要光滑。不知道外面的树是不是也这样高大。雾犀随我跳下,拉着我说:“快走啦,我们连续四次晚了。”
“时间是没有意义的。”想起星魂的话,我很快地反驳着。雾犀不悦地碰触我的头发以示抗议。我聪明地闭上嘴。
外面是辽阔的不见边的嗜血森林。天刚破晓,我想起星魂曾告诉我的,海洋深处的相貌,被雾犀拉着,于薄雾间,于潮湿的古树间,向着有稀薄光亮的深处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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