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狼行天下(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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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了,萧菲儿蜷缩在木板上沉沉睡去,日夜不休的照料和担忧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的心力。
月华如水,林易平坐在门边旁专心看着只有薄薄几页的书。在他打开书的瞬间,心里有说不出的期盼,就像武侠小说里的主角将要得到武林秘籍的欣喜。
可惜扉页的第一行字就浇熄了所有的幻想,让他哭笑不得。
“国家安全部呼吸吐纳内部资料”几个大字赫然眼前,接下来的几页用极凝练和通俗的语言描述了使用呼吸频率和节奏调整身体状态的方法,和想象中的武林秘籍根本扯不上关系。
后面的几页里倒有一页气息运转的示意图,不过是吐纳方法的附加说明,期待的武功招式根本没有提到,让他泄气到极点。
他百无聊赖的把书扔到一边,望着漆黑的天幕发了一会儿呆,又低头拾了起来。毕竟是性命攸关的东西,就算再不值钱,一旦给别人看到,冷酷的天赐一定会毫不留情的要了他的小命。今天的症状来得十分古怪,万一真的失控也会被那家伙干掉了事。左右都是死,还不如练练看。
他仔细的研究了一遍呼吸吐纳的方法,摒弃一切杂念闭目吐息,不知不觉竟坐着睡着了……
梦境中的他屹立在黑魆魆的森林,四周回荡着鬼哭狼嚎的怪叫。他想拔腿逃命却不知生路在何方,索性不辨方向在黑暗中狂奔。
他在黑夜的丛林一路狂奔,直到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才惊恐的发觉站在了一群恶狼的包围中,为首浑身的银灰巨狼浑身淌着血,正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幽红的眼凝视着他,似乎要告诉他什么……
他浑身大汗的从噩梦中惊醒,屋外夜空已经有了模糊的亮光。走到床边,萧菲儿甜甜的微笑,不知做着什么美梦。
他温柔的望着娇憨的俏脸,把裸露的白皙肩膀用狼皮盖严,又悄悄地坐回屋门的地板上。按照书上的呼吸吐纳,渐渐沉入一种似睡非睡的境界。
再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清新的晨风从木屋的缝隙吹进来,阳光从窗口洒入,游离的灰尘在光影下飘浮不定。
身上披着一件厚实的兽皮,木床上空无一人,萧菲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站起身,屋外传来整齐的呼喝声,远处有鸟雀的鸣叫,更远处还有……狼嚎,断断续续的嚎叫在远山回荡。
他脸色煞白,猛的窜出屋门。不远处,萧菲儿迎着明媚的阳光走了过来,手里端着盛满肉干的碗,向他盈盈招手。
营地中央的空地黑压压的站了一片,几乎所有的人都跟着巴莫练习搏击术。他们随着巴莫的呼喝挥舞拳脚,练得汗流浃背。
他犹豫的停下脚步,倾听着迅速逼近的奔跑和低吼,忍不住扯开嗓门大喊:“狼来了,好多的狼啊,大家快准备战斗!”
营地里顿时一片寂静,无论高台的守卫还是专心苦练的人都停下来,惊讶的盯着他,好像他头上长出了两只犄角。不知谁先发出了第一声大笑,哄笑声如潮水泛滥。
巴莫笑的最响亮,大笑着从队伍前阔步走出,抱着肩点头说:“嗯,恢复得不错!一起来训练吧,不要整天东游西逛的。”
“可是,”看着大家满不在乎的表情,林易平不知所措的说,“可是,真的有狼群,好多的狼……”
萧菲儿像只欢快的小鹿跑到他面前,笑着说:“那群野狼每隔两天都准时跑来,在围墙外嚎叫一阵再留下一堆尸体就逃掉了,连着好几天都这样,大家都习惯了。”

她眨了眨眼睛,好奇的问:“不过,你是怎么会知道有狼群袭击?不是昨天才醒过来的吗?”
“我当然是……”他想说当然听到的。可是渐近的狼蹄声至少还在几百米外,如果从听到声音算起,至少是在一公里外。有人能听到一公里外的狼群奔跑?恐怕他自己都不会相信。
狼群转眼已冲到了营外,负责守卫的男人们不紧不慢的开弓放箭,斩断木栏上悬着的滚木和巨石砸向狼群。
围墙外一片哀号,狼群被雨点般的箭矢刺穿身体,更多的被滚落的巨石砸得脑浆迸裂,不一会儿留下一堆血肉模糊的尸体逃入丛林。
胜利的人们欢呼着打开厚重的城门,熟练的把一只只野狼拖进来剥皮去骨,剁成血肉淋漓的肉块,最后扔进一口用太阳能接收器改造的冒着滚滚沸水的大锅里。
“唉,真不明白这些野狼想干什么来了,本来还发愁食物的事,现在连吃的都排队自动送上门!”癞皮狗极为不屑的撇了瞥嘴,却掩饰不住生为智慧生命的自豪感。
肉香飘来,林易平扭头望着菲儿捧着的大碗肉块,忽然一阵心慌意乱的反胃。几乎是逃命的向后退着说:“我,我还不饿!呃,巴莫大哥,看到天赐队长吗?我找他有点事情。”
巴莫耸了耸肩说:“他们啊,都出去探路去了。等大家的搏击术可以自保,就要出发寻找死亡森林,运气好的话就能回到我们的世界了。”
他猛地的一拍林易平的肩头,爽朗的说:“放心吧,一切噩运都会过去的。继续训练,你们两个也过来!”
巴莫的搏击术凶狠迅捷不讲究任何招式,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以最直接的手法置敌人于死地。林易平在队列里挥舞拳脚,听着回荡天际的喊杀声,热血沸腾。恍惚中又回到了血光与火光动荡的夜晚,心灵深处某种被压抑情绪又蠢蠢欲动。
他心头一惊,忙屏息凝神,循着呼吸吐纳的方法平息胸中的杀欲。感觉似有似无的气息沿着血脉循环,也或许只是一种想象,渐渐的,他感觉不到了震撼天地的呼喊,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静谧的虚空只有他一人俯视无限遥远、喧嚣的人群。
直到训练结束他还沉浸在似醒非醒的奇妙感觉中,呼吸均匀而舒缓,从未有过的强大力量在身体内沉稳而有力运转着。
癞皮狗走了过来,用两只油乎乎的手抓着狼肉大口的咀嚼着,嘴里含混不清的夸赞狼肉如何鲜美耐嚼,也许是奇特的环境,肉质也没有酸涩的腐味。
看着大口吃肉的众人,他的心里忽然生出莫名其妙的恐惧,喜好肉食的他似乎对狼肉天生过敏,只要看到就不住的呕吐,更不用说吞咽了。
一整天的时间,他只是喝了几口清水。虽然已是饥肠辘辘,却实在没有食欲。
傍晚时分,天赐带着黑风小队从森林归来,赵映萱把一只巨大的野蘑菇扔了过来,似乎早料到他会对狼肉产生强烈的不适。
他抱着大蘑菇走到天赐身边,从口袋里掏出那本要命的书说:“队长,里面的东西我已经全记住了,这个就还给你吧,放在我这里不安全。”
天赐随手接过说:“恩,看得还挺快。以后每日早晚各调息一次,其他的事就看你的运气了。”
他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正要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吃完饭到小木楼来,有事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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