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两次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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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入十二师以来,方洛他们总是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操练,然后半夜才卧枕而眠多数时候,若是张昌宗来视察,方洛总会被多留下操练几个小时,美其名曰:加强新兵的锻炼,以备不时之需。方洛知道张昌宗是公报私仇,但是为了早日建立功勋,也只能默默的忍受下来。
段卿锐的南方军队这几次又开始蠢蠢欲动,为了防止他们的意外突袭,张子麟下令所有的东北军不仅要加强训练,更加加强东北的关口戒备。而方洛他们便被分派到奉天车站。
奉天车站是个重要的枢纽地段。这里也是日军活动最为踊跃的地段。张子麟在这里多加安排人手,一是为了防止段卿锐分批派队进入奉天,二是借着防备段卿锐的机会也加强对日军的防备。可谓是一举两得,而方洛也对张子麟的做法甚是欣赏。
东北军跟日军同占东北,双方势力所谓是不相上下。不同的是,一个是名不正言不顺,一个是正统的队伍。所以日军一直想拉拢张子麟,以武力支持他积极加速满立。可是张子麟一方面口头应承,做出对日军千依百顺的样子,一方面又迟迟不做出具体的行动。惹得日军非常不满,而一直对张子麟深有意见的川岛泽仁也按捺不住了。
奉天车站的军力突然增加了三倍,一直想找机会往上升迁的方洛知道定要发生什么大事件。便趁着换班休息的时候,找了个机会,跑去问新过来的驻守队伍套起了近乎。
“怎么这两天又加派兵力了?莫非是段卿锐要打过来?”方洛专门找了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小兵跟他套磁。
“段卿锐?他要打过来难还早着呢。他南方军能跟我们东北军斗吗?”从小兵的口气中就能听出东北军多有优越感。
“那是为嘛?”在东北的地盘上,方洛也得学着用东北话套近乎。
“听说好像是什么日本天皇的弟弟那个闲院宫的什么载和亲王从俄都回去日本,要经过咱们奉天。督军为对闲院宫的经过表示尊敬,自然要亲自来车站迎接。所以便加派重兵先将此处监护起来。”
小兵的话对于方洛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张子麟亲自出马,而自己也在奉天车站驻守,到时候若有什么突发状况,自己定能一展抱负,在张子麟面前留下印象!
“那个什么王的什么时候到俺们这旮旯?”方洛继续操着东北腔问道。
“听说好像是五月二十七号。”
五月二十七号?!那不就是七天之后?方洛知道命运女神再次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七天之后,一定要在张子麟面前露上一手。
接下来的这几天,方洛更加积极努力,练拳,练枪,练刺刀,每日的练习量都是别人的五六倍。连之前一直觉得已经是无知国人的那三个大学生都纷纷对方洛的毅力由衷的佩服起来。
至于与他同一寝室的罗魁那几个他们更是不知道方洛是为什么打了鸡血。方洛并没有将五月二十七日的事情告诉他们,他害怕再次发生罗氏三兄弟的悲剧,所以在他们面前一直守口如瓶。
二十七号这天,天气大好,艳阳高照。
方洛早早就醒了,穿戴整齐,正准备跟着徐旺往奉天车站赶去。却发现整个五十二旅的人都被纠集起来,由张子麟率领着往奉天车站赶去。五十二旅旅长名叫汤裕霖,他也同样跟着张子麟一同前往车站。这果真是天助我也,这下便是去得名正言顺了。
迎接队伍的阵势非常之大。五辆豪华俄式马车,在骑兵卫队的护卫下,大张旗鼓地赶往车站。张子麟一直坐在加长的老爷车里面,方洛只是小兵,根本没有接触他的机会,只能乖乖的跟在后面。
街上的守卫异常严密。大街两侧分别拍着一列长队,将围观的民众隔离在安全距离之外。坐在车里的张子麟不时挥舞着双手向着两旁的民众问好。看这阵仗,像极了大总统。
同样,奉天车站已经有大量的日军的镇守着。车站两边起码有一个连的人严密戒备着。而张子麟带过去的人一定不能多过日军人数。
“石田先生,见到你真是高兴!”
远远的,方洛望到张子麟从老爷车下来,也知道为什么罗魁他们要叫他张大胡子。这张子麟典型的南方高大威猛型,一脸的大胡子。长得中规中矩,眉宇英气,高额挺鼻。怎么看怎么的大人物面相。
“呵呵,张督军,见到你,我的,同样的高兴!”
张子麟打招呼的这个石田先生名叫石田竟成,是日本驻奉天的总领事。而今天迎接载和亲王,日方也只派了这么一个高官。张子麟不由的觉得奇怪。
方洛是步兵,所以被排在最后,根本没有跟张子麟亲密接触的机会,一直急得毛焦火辣的。站在他一旁的罗魁看到他不自在的样子,还关心的问他是不是肚子疼。
嘟嘟嘟!
火车进站的声音响起。两方队列立刻站齐,鼓号队在指挥之下吹奏起了欢迎曲。队伍中有不少的爱国义士小声咒骂起来,一个日本人竟然还要我们欢天喜地的迎接?
方洛自然对日本人没有什么好印象。想到了在上海滩得罪那帮无理取闹的三堂会,他是一肚子的火气想释放出来。直到现在,方洛都还很担心三堂会会不会追杀到这东北地区来。所以,对马上要出场的什么亲王自然也是一概仇视。
传闻这个载和亲王可不是个什么普通小角色。他是日本的元帅陆军大将,昭和天皇的叔祖,替天皇掌管陆军的重臣。日俄战争期间作为骑兵将领锋芒毕露。此人城府极深,是军中无人敢招惹的人物。
而且,此人领导骑兵作战经验丰富,战果累累,相当有军事天分。所以,张子麟自然对他是恭恭敬敬,断不敢得罪。

火车仅仅是在奉天车站停留半刻,方洛本想也睹一睹这位军事神人的真面目,可是他根本就没有下火车。反倒是张子麟跟那个日本派来的接待员围着站在火车旁一个劲的点头哈腰。看到张子麟那个样子,方洛真能理解为什么那些大学生会怒其不争哀其不幸了。
五分钟之后,火车缓缓启动,开离了奉天车站。张子麟跟石田竟成打过招呼之后,便带着五十二旅踏上了归途。方洛心中好生失望,心里构想出的美好蓝图被现实无情的泼了冷水。本想趁此大展拳脚,可惜却被无情的现实缚住了双手,心里别提有多憋闷了。
嘭!嘭!
当大部队行至小西关的时候,突然从上面扔下了两枚炸弹,突如其来的变故将规整的行军队伍一下子炸得乱七八糟。
在第一颗炸弹爆炸的时候,方洛就拉着罗魁往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所以在第二颗炸弹扔下来的时候,方洛已经看到炸弹的投掷线路,是从一层楼的窗口扔出来的。
紧接着,接二连三的炸弹又铺天盖地的袭来。方洛瞟见暴露在外的加长老爷车,不顾自己安全的朝着老爷车移动过去。
嘭!
又一个炸弹在老爷车附近炸开。方洛加快脚步,直接跳到车顶上去。车内的人听到车顶的异响,以为是刺客来到,竟然掏出手枪朝着车顶狠开几枪。好在方洛反应够快,躲过了子弹的袭击。
簌的一声在耳后响起。凭着方洛的经验,是炸弹飞来的声音。子弹上膛,扛起步枪就跟炸弹硬碰硬!
嘭!
炸弹提前在半空中就开了花,溅起的碎片朝着方洛飞来。立刻翻身跳下车顶,抬手就是一拳,将车门砸个稀烂。
“督军,快跑!”
但是,方洛却从车里扯出一个胖胖的人。坐在老爷车里的人竟然是汤裕霖!
“督军呢?”方洛一看救错了人,心乱如麻,把汤裕霖拽到冲着他吼道。
汤裕霖可能被炸弹袭击吓傻了,被方洛这么一吼,才颤巍巍的指着后面的马车,说张子麟坐的后面的马车。
还好马车尾随其后,并没有陷入炸弹的集中轰炸圈,方洛立刻提起枪杆子就往骑兵队奔过去。
本来应该乘坐老爷车的张子麟想感受一下公爵的滋味,所以便换到后面的马车坐着。正路过小西边门外,谁知竟突然听到前方的炸弹声。张子麟立刻知道情况不妙,立刻跳下了马车。恰好此刻遇上一步兵前来,便命他掩护自己逃离。
而这个赶过来的步兵正是方洛。方洛看到张子麟已从马车里逃了出来,立刻挥拳击断连接马车的铁栓,让他速速跳上马背。
“督军,换上卫兵的衣服。”说话之间,方洛已经飞快的拔下身旁卫兵的上衣,让张子麟换上。
飞速的换上卫兵的衣服,方洛牵来一匹马,并嘱咐马队卫兵立刻掩护张子麟离开,而自己将会跟在他们后面殿后。
在马队卫兵的护卫下,张子麟绕道从胡同穿过大西门驰向督军府。也慢慢的离开了逃离了刺客的轰炸圈,而后面也没有什么人马追赶上来。方洛松了一口气,快马一鞭,朝着张子麟的头马驶去。
“督军,现在我们已经基本脱离了危险。很快便能回到督军府了。”
“恩,好!”遭此突变,而张子麟却没有半点垂头丧气的样子,难怪他会占到北方这么大一块肥肉。这也坚定了方洛要跟着他混的决心。
马队已经行至奉天交涉署了,只要走过这一条街,便能平安护送张子麟回府。方洛重重的扬了一鞭,加快了行驶速度。
“啊!有炸弹!”前面再次传来惊叫声。接着嘭嘭的声音四处响起,原来在这里也埋伏了一帮刺客。方洛火速下马,亲自牵起张子麟的马调头往南边跑走,身后的爆炸声不绝于耳。
路经大西城门里的奉天图书馆,突然从图书馆门洞里跑出来一群人,手拿炸弹向张子麟扔来。方洛松开手中的缰绳,三步便跨上了图书馆的台阶。挥拳展臂,拳如雨点,密集的落在他们身上,不出半刻,便听到满地的哀嚎之声。
嘭!
身后再有爆炸声响起。不知从哪里又冲出来的刺客手持炸弹朝着张子麟扔过去。方洛此刻在数米之外,难以近身。但为救督军,拼尽全力往前疯跑。
眼看着炸弹就要落到张子麟的身边。只见他猛提缰绳,马身立起。接着后身翻滚,马儿便跟着他身子的移动呈曲线向前跑,马驰如飞。而那刺客近身扔出的炸弹却只在张子麟的身后爆炸。炸弹激起的气浪只炸掉了张子麟的帽子,人并没有受伤。但是那个刺客却被炸弹的弹片击中,在大街上四处翻滚。待方洛赶到之时,已经伤重毙命了。
方洛没有料到张子麟的骑术竟然如此精湛,愣没回过神来。
张子麟看出方洛的惊讶,哈哈大笑起来,“老子可是玩马出身,想要在马上取老子的命,简直是痴心妄想!小兄弟,你救了我的命,我一定重重有赏。快,上马吧!”
这正是方洛所要的结果!得到张子麟的口头承诺,飞黄腾达的机会到了!跃身上马,快马一鞭,绝尘而去。
后来经查明,刺客原来是日本陆军少佐三村野夫等人。因为他们没有见过张子麟,看到那加长老爷车煊赫的气派,便以为是张子麟坐在里面,炸弹就这么投向了汤裕霖了。而当时炸弹轰炸的时候,整个小西门大街,硝烟弥漫,乱作一团。刺客们也都惊慌失措,投弹不准,加上方洛及时将汤裕霖从车里救了出来,所以也只受了轻伤。而在后边护卫的卫队士兵也只被炸死了五六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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