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中，并不是没有他，只是被童年的誓言掩盖，如果真正面对内心，你们就会发现心中……对方的影子。”卡斯回头看了一眼安吉莉娜，又看了一眼格瑞德，最后凝视着安吉莉娜，眼眸清冷璀璨如同晶莹的黑钻，“在他身边，因为誓言，你无法忘记我。但在我身边，因为真情，他始终会留在你的心底。……我并不清楚你们感情的深浅，但你们存在感情，我绝对没有看错。……直面你们的真心，再继续交谈吧。”
卡斯嗓音中冰冷的磁性，似乎有着消除虚伪，直面灵魂的效果。安吉莉娜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格瑞德也想解释，却发现自己心虚得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只有道格无知者无惧，张口就道：“这有什么嘛，在圣梵蒂冈的八年，她虽然人和我们在一起，但心无时无刻不在牵挂你。为了能解脱你的痛苦，……当然，现在是不需要了，……可那时，她在修行光明法术的空暇，放弃了一切休闲娱乐去研究炼金术，结果现在，她的光明术法二十八级，炼金术却有了三十三级，噢，卡斯，想想，她为你牺牲了多少。”
“虽然现在，她和格瑞德之间有一点点感情，但也不奇怪，其实我对安吉拉有一点点的遐想，男女天天在一起，不产生一点暧昧，那才叫不正常呢。”在卡斯的某种精神波动之下，道格开始大无畏似的坦白，“做男人吗，心要放宽一些，肚量要大一些，安吉拉和格瑞德也只是长久一起呆出来的暧昧，但也仅仅只是少年的青春期暧昧，关系还是很纯洁的。”
“所以说，她的心主要还是在你身上，只要你俩在一起，格瑞德这一头自然很快就淡了没了。男人嘛，一定要有胸襟，不能斤斤计较，是不是，卡斯大人？”道格坐到卡斯身边，憨憨的笑道。只是他很快发现，一个人笑非但没劲，而且显得很傻。
“你说得没错，一个男人确实要有胸襟。但是，我现在不是人，也没有人性，这该怎么办呢？”卡斯回头注视这三人，晶莹双瞳缓缓的变幻，瞬息之间，左眼竖纹瞳孔血色虹膜，周围眼球是浓郁的漆黑；右眼瞳孔如同火焰燃烧，扩散出的金色虹膜占据整个眼球。
三人被唬了一跳，道格连忙说道：“卡斯大人人模人样的，不是人是什么？”
“禁忌炼金术不是有生命合成吗？我算是一个炼金术的成果，一个合成生命体。”卡斯闭上双眼，再睁开时已恢复了正常，“我没有人类的，也缺乏人类的精神，所以，你所说的男人的胸襟，缺乏人类价值观的我无法做到。”
道格有点莫名其妙，什么人类非人类，什么和精神，绕来绕去绕得他头都晕了。分析了半天思考了半天，他放弃了，干脆直截了当的问道：“大人，你真的这么在意那个？”
“不是的。”卡斯收回视线，再次望着东方的朝霞，“不是在意，而是不在意，是没办法再在意。那一天晚上，我放弃了这份感情，放开了最后一点人性，所以，再也无法回到当初。”
“这是怪物的思维逻辑，你们可能不明白。”卡斯露出一抹淡然的微笑，“用你们人类的方法来说，感情是一个结果，需要原因，过程，之后才会产生结果。我放弃了结果，同时也否定了过程。所以，即使恢复相同的原因，没有过程，也会没有新的结果，即使有过程，但不一样的过程，会产生不一样的结果。这就是我理解的人类感情方程式。”
道格和格瑞德默然，他们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卡斯能将感情进行机械计算，为什么卡斯能够决定放弃就当真放弃，一点也不留恋，一点也没残念。但是，他们明白了理解了，卡斯此时的漠然，近在咫尺又似乎远在天边，说明他真的完全放开了这份感情。
安吉莉娜的心越来越疼，越来越痛，痛苦使她无力的低下头俯下身子，最终趴在卡斯大腿上哀哀的抽泣起来。卡斯凝视着她在日出前的昏暗中依然灿烂的金发，犹豫了一下，伸出右手缓慢的梳理抚摸起来，轻轻的道：“九年前，我就想这么做。”
之后又是沉默，偶尔响起少女的抽泣声，直到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金光普照大地。
卡斯轻轻扶开安吉莉娜，然后站起身，凝视这轮鲜红如血的朝阳，声音如雷霆般在空中翻滚激荡，传出数千里地，传遍了圣不加勒斯四城七郡：“一千年前，雷格纳先祖辛德勒此时此地立下血誓，一千年后，雷格纳后裔卡斯此时此地终结此誓。”
雷声平息之时，太阳又升起稍许，颜色也开始转为白炽，卡斯离开在即。
安吉莉娜看了一眼格瑞德，然后凝视着卡斯，目光渐渐坚定起来，认真的道：“卡斯，你说你放弃了结果，否定了过程，这个我明白了。但是，你没有拒绝新的过程，是吗？”
卡斯愣了一愣，道：“是的，没有这种打算。”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感情，又怎会有打算？
安吉莉娜又凝视了片刻，突然露出狡黠的眼神，俏皮的笑道：“那么我们从新开始，也还会有结果的，对不对？”
“或许吧，我不知道。”卡斯终于发现，十五岁和六岁的安吉莉娜并没什么变化，只是成熟了身体。实际上，她的身高体重确实长了，身体……是不是要考虑身材？！
虽然卡斯的回答模棱两可，但安吉莉娜已经非常满意，显得非常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胸口，爽朗的道：“圣不加勒斯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们雷格纳家族，所以，你就出去散散心吧。”她从怀中取出一把短剑和一枚徽章，却将短剑拽在手中，将徽章递到了出去。
卡斯默然凝视着安吉莉娜，最终还是接过了徽章。
“徽章上面有我的永久性追踪术，所以，无论你在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安吉莉娜突然扑到卡斯怀里，使劲的闻着他的气息，“卡斯，我们再次相逢后，就重新开始好吗？”
“好吧，我答应你，但我不能保证结果。”卡斯抚了抚安吉莉娜的小脑袋，像爱抚宠物一般。这倒不是他故意耍弄她，而是双方身高的差距有点大，他稍一抬手就对着她脑袋了。
安吉莉娜颇为享受这种抚摸，大眼睛弯成了两道月牙，道：“没事，结果由我来保证。”
卡斯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了她娇小的身体，转身面西站立，道：“我这次去的第一站，是西方的巴利亚城，找到凯里－伊普斯，退掉所谓的定亲，以后的事情，还没有决定。”
“嗯，知道了。”安吉莉娜眼中满是不舍，“一定要把亲事退掉，还有，路上要小心。”
“卡斯，我可以向你提一个意见吗？”一直沉默的格瑞德突然出声了。卡斯偏转视线，点了点下颌。格瑞德清了清嗓子，道：“把心里的感觉，适当的表达出来，就是这个。”
“欣喜，愉悦，悲哀，愤怒，憎恶，怨恨都表达吗？”卡斯突然反问道。
“呵呵，我是说，如果你对一个人有好感，就表达这份好感。”格瑞德讪讪的笑道。
“知道了。”卡斯体后一次点头，体内开始透出白色毫光，接着体型迅速拔高增大，两束血红的光芒从背上透出，凝结成两片宽阔的血色羽翼；在一片金芒中，右臂变成螳螂似的刀臂；左臂卷起黑色火焰后，变成倒刺荆棘的巨爪；与以前不同的，是诅咒消褪后，体表鳞甲不再是冰冷的漆黑，而成了深沉华贵的暗金色，布满了神秘的花纹。
双翼一振，卡斯冲天而起，在圣不加勒斯山顶峰盘旋三周，作为对过去的告别，便化作一道红色流星，消失在西方天际。
目送卡斯离去后，山顶上又一次沉默下来，在卡斯非常直接的指明，以及道格非常裸的表白后，三个人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原本安吉莉娜和格瑞德有点暧昧，道格对安吉莉娜有点暗恋的感觉，但安吉莉娜有誓言的拘束，格瑞德知道她有誓言的束缚，道格更是清楚她有誓言的束缚，所以，三个人都按捺着那丝少年的悸动，只是做着好朋友。
最后，还是女主角先开口了，她有点忸怩的道：“对不起啊，卡斯为圣不加勒斯付出了太多，我必须留在他身边。”
“我明白，很早以前就明白了。”格瑞德勉强维持着表情的平静。
“明白啥？那只是她拒绝我们的借口。她喜欢的，是那种力量非常强悍，性格非常冷酷，但有着专注的温柔的人，卡斯就是极好的样板。”道格拍了拍格瑞德的肩膀，“虽然老兄你的条件不错，但缺乏一种野性，虽能通杀大家闺秀到小家碧玉，但对女怪物却有点魅力不足。”
格瑞德叹了口气，道：“这一点，从她斜着眼睛表示鄙视的时候，我就明白了。”
虽然没有留下卡斯，但总算留下了希望，性格开朗的安吉莉娜也算满意，所以便仍由两位功臣宣泄心中的牢骚。三分钟后，她感觉差不多了，便提起法杖，看着两个受惊的男人，道：“道格这次表现不错，有功。但是格瑞德，你最后是什么意思，怂恿卡斯搞外遇吗？”
格瑞德顿时感到后背凉飕飕的。
我发誓，小说写了一百多万字，这三千字，是我写得最辛苦的）
书书网手机版 m.1p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