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黑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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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人的最大悲哀就是:越不喜欢暴力,越是和暴力纠缠不清。——————阿城。
第一件事,是关掉手机。
只需问一下网吧老板,他们就能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阿城愤愤的骂了一句,知道自己的这份工作算是砸了。
阿城来自胶东半岛一个很富裕的小城市。
但是,当地经济的发达却是极其畸形的。作为国家重点黄金产地,这个号称遍地是黄金的地方,少数人迅速的暴富。表面上经济繁荣起来了,但是大多数的平民百姓还是一样过的一般般,说不上贫穷,但也绝对与富裕不沾边。
借贷了一大笔钱买了楼房,生意却因为种种原因做不下去了,阿城实在无奈,走上了来京打工这条路。
房奴的压力,让阿城结结实实体会了一把。没办法,已近而立之年的阿城开始自己的打工之路。
自幼习武,而且长大后又从事武术教学十几年,阿城对于打打杀杀十分敏感。他来到北京,身边的同事没有人知道他的以前。既然不教武术了,他就没想再靠这个混饭吃。凭自己的能力,可以做的更多。
在家乡,由于黄金能够使人一夜暴富,畸形的经济使得当地黑社会性质的各种暴力团伙纷纷冒了出来。凭借权势的,凭借金钱的,甚至有的就是凭借有几个敢打敢杀得小哥们的,这些团伙抢金矿,矿石,慢慢形成了很多大的黑社会势力。
阿城开过几年武馆,也教过不少出色的徒弟。但是在黄金的刺激下,在黑社会疯狂敛财的环境里,很多人迷失了自我。最终,阿城的学生们有的残,有的亡,有的抓,有的判,虽然大多数的徒弟保持了普通人的生活,阿城还是被自己亲手教的弟子的选择和结局触动了。
选择退出后,机缘巧合,他去了一处海军军校做了外聘的武术教官。三年军校,正在意气风发的时候,家庭发生剧变,阿城被迫辞职,选择回家。
这一晃时光匆匆,离开军校已经三年了。
想想自己这两天的遭遇,阿城苦笑着摇摇头,自语道:“这都什么事啊?”
“他已经辞职了?”刘宗和看着屠建平,有些不相信的问。
“是的。我查过他求职时的资料,按照资料查证了一下,不是真的。至少地址和名字都不真实。”屠建平有些懊丧地说。
“看来日本人说的可能不假。今天的事情是一个巧合,真没想到,我们千方百计找他,而他就在我们身边站了那么长时间。”
屠建平摇摇头,说:“我只是想不明白,他这是刻意的逃避,但是他在躲谁呢?”
“这还用问,躲日本人,也躲着我们呢。”刘宗和道。
“他躲避日本人我可以理解,可他为什么躲避我们?”屠建平疑惑了。
“你是真糊涂还是没想到?”刘宗和叹了口气说:“那天晚上,他打倒几个踢馆的日本人,当时雷子找了那么多小痞子,你以为他会看不到?如果换作是你,当时看到那么多人明火执仗、拎刀提棍的满大街去追杀踢馆的日本人,你会怎么想?而且后面来居然有人还开了枪!闹市枪击外国人,这事可不算小了。”
屠建平愣了一下,道:“您的意思,他把我们当作是黑社会的了?”
“这是必然的。”刘宗和喝了一口茶,道:“你想想看,一个打工仔,虽然不是低级劳工,但是孤身一人来北京,谁愿意与当地的黑社会搅在一起?”
“我明白了。”屠建平点点头道:“这个雷子,办事就是冲动,真没办法。”
“嗯,事情已经发生了,如何善后才是关键。我想,这几个日本人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刘宗和道:“这个樱木是日本民间武术三大世家的樱木世家最年轻的高手。而跟他一起来的那个昨晚被打的,则是德丰世家的。我查过,这三大世家在日本可能少有人知,但是在日本民间武术界,那可是泰山北斗。嘿嘿,据说其地位丝毫不低于伊贺谷和甲贺。就是在世界武林中,这三大世家也极负盛名。而且据说日本很多空手道流派都源自于他们。”(PS:伊贺与甲贺,日本忍者最著名的两大流派)

“背景这么厉害?”屠建平皱了皱眉,道:“怪不得他们敢这么猖狂。”
“我感觉,他们不会这么了结的。这个帮过我们的人,不但我们在找他,日本人肯定也在找他。我只希望我们能比日本人快一步。建平,你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我会竭尽全力寻找他的。您放心。”
“还有,下午陪我去外院,我们去和那个小翻译谈谈。”
“也好,但愿她能提供点线索。”
而阿城早已以最快的速度辞去了工作,迅速搭上了南下的火车。
在北京做业务的经历和收获已经使他对自己有了很大的信心,他决定去上海看看。
事情好像就这样结束了。
日子慢慢的滑过,柳书婷又恢复了学校平静的生活。倒是那个方雨琼,天天不厌其烦的追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五个日本人被打,在报纸上没有任何消息。倒是网上热炒了一阵子。有人叫好,有人质疑,慢慢的也就淡了。
大约是一个星期以后的一个下午,柳书婷一个人躲在校园的一角。
方雨琼蹑手蹑脚走到她的背后,看到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手机。
手机上播放着一段视频。方雨琼仔细看着,那是一些模糊的打斗动作。虽然拍摄的好像不是全景,但是可以看到一个接一个的人倒下。当阿城的脸出现在屏幕,方雨琼的心忽然加快了。
默不作声的看完了视频。屏幕定格在阿城环抱着柳书婷腰肢的手上。柳书婷痴痴的坐着,好像根本没有看到视频已经播完。
“嗨!”方雨琼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书婷一声惊呼,手忙脚乱的收起手机,回头问:“你怎么来了?”
“你呀,一个人躲在这里发呆。”方雨琼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看到了视频的内容,拍拍柳书婷的肩说:“看你一个人发呆,是不是还有心事?”
柳书婷轻轻合上手机,笑道:“没有,我没事。”两个同是来自于水乡的女孩儿,自认识那天起,就约好了相互照顾,相互帮助的。
那晚在情急之中柳书婷本来准备取出手机报警的。手忙脚乱的按了一个健,然后就被阿城展现出的身手震撼了。不想自己居然按下了拍摄键。虽然没有刻意抓拍,但是这些残缺的镜头足以完善她的回忆了。现在她开始喜欢这个一键拍摄的功能了。
回去之后,柳书婷考虑再三,她把那晚的录像传在网络上的私密空间里,做了几个备份,重新设置了密码,然后才删掉了手机里的内容。她不确定方雨琼是否偷看到了录像的内容,所以感觉还是删掉了安全。既然阿城嘱咐自己保密,那肯定有他的道理。不知不觉之间,柳书婷完全把阿城的话放在了第一位。
“这个丫头,但愿她不知道。”柳书婷低声自语着。
这几日学院里已经有各种版本的流传了。很多人都知道她曾经给日本人做翻译,虽然学院里的日本学员全部保持缄默,但是还是有人猜测到了她身上。
别人的问询倒也罢了,方雨琼可不一样。她不仅是自己的好朋友,而且还是一家报纸的兼职记者。要是被她捅出去,麻烦可就大了。
收藏好录像内容,柳书婷从枕头下面找出一个信封。这是她装零钱的信封。她取出一张名片,把上面的名字和电话、地址一遍遍读过,凭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她将这些信息全部刻在自己心里,然后把名片撕得粉碎。
作为业务员,阿城随身携带着名片。当阿城离开这里时,在发现口袋多了五百块钱的同时,却没有发现自己的名片少了一张。
柳书婷将名片的碎屑缓缓投进垃圾桶,轻轻叹息了一声。
生活恢复了正常,她开始重复日复一日的大学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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