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平凡一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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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我负你妈”,隆暗到达时,一切都已经消失不见,虽然人还在,但却没有他要的人在,正茫然失措的时候,耳中却突然传来一句莫明其妙的话,而这句话中那种完全漠视他存在的意味却更让隆暗冒火,气顶之下遂用心念对亚伦咆哮道:“立刻放开她”。
“哼”,不知身在何方的亚伦不满地哼了一声,同样以意念波的形式传开。
“啵”,两股蕴含着滔天怒气的意念波在空气中相撞,却只引起了一声轻微的碰撞声,仿佛一个水蒸气形成的气球爆破的声音那般清脆,在熙攘吵杂的大街上是如此的突兀而清晰,但却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然而,如果有行家在场的话,当知刚才意念波间的碰撞是如何强烈,而使用者的武功是如何的高超。
意念波是武者的境界达到灵合天之境的时候才能使用的特殊技能,它的原理是运用空气中的异震波动对身处远方的人传递信息或者对敌人进行攻击,前者所需功力及技巧并不太大,一般初段强者就能使用,但如果要使用意念波进行攻击的话,则在功力的强度及密度方面的要求就会变得相当高,而且难度和风险性非常大,稍有不慎就会伤及己身,轻则吐血、重则身亡,因此可以说是一门既简单也高深的武技。
“哼,难道我刚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是否最近武斗太多,被人打傻了!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遍了,不想这位娇滴滴的达翠三公主有任何损伤的话,马上回去把那三个王子带到城东树林交换,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
“唬,你这个手下败将,你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赶紧把人放下,不然我这次就让你彻底地死绝,难道你上次被我打得还不够吗,你是否还再要试一次?”,隆暗身体不动,脚下却晃动得极其厉害,整个人仿佛怒江上的飞鱼一般,在稠密的人群中穿梭往来,紧紧地跟着亚伦声音来源的方向急追。
“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难道我竟然看错了他,唬,混蛋!”,留下无数残影的隆暗,除了一脸怒容和满心的焦急外,此刻他的心里还在不停地责骂着自己的愚蠢,“混蛋,混蛋,当初就不该放这小子走,唬,为什么不听劲爆说,非要自作主张,放虎归山呢?唬,混蛋,你这个混蛋小子,难道你那时的眼神是骗人的,难道我隆暗竟看错了,唬,混蛋!”
如果峰营九血峰或者任何一个峰营战士知道隆暗此刻所想的话,相信他们会立刻就地取材,随便用点什么干脆点的东西就弄死自己吧!堂堂一个凶名震天的血煞峰营,五千个在血水里吃喝拉撒了几年的峰营血兽统领,这么一个显赫的人物,他竟然会为了敌人的一个眼神而放弃杀戮,让自己多上一分危险?
“无法理解!”,相信所有被问及的知情者,他们的答案都将会是这四个字,无法理解,无从理解!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隆暗是如此容易理解的一个人,那么,他也就不配当峰营的统领了。也许,非凡人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总是让人难以理解或者,无法理解的吧!
“哼,稚嫩的小子,你以为光凭这么两句不咸不淡的话就能让我将手上的人质交还给你吗?而且你也说错了一点,三个月前,沙城外的那场决斗是以平局论,并没有所谓的输或者赢,哼,你给我好好记住这点”,亚伦嘴上说得潇洒,其实心里面还是非常在意个人输赢的,尤其在武斗上面的比试就更是如此。
自小被摩罗堡所收养,亚伦三岁起就被强迫进行残酷的训练,那个时候的他或许才刚刚学会走路不久而已,但却必须接受成年人标准的体能训练。然而真正的残酷并不是没日没夜的训练、辛辣的铁鞭、冰冷的床板和稀得像水一般的米粥,而是淘汰,最残酷的是淘汰。在摩罗堡最低等级的营地白羽营受训的日子里面,让亚伦永世难忘的残酷就是那无情的淘汰。
和亚伦同期,一起受训的同伴们,在亚伦走出白羽营的时候,那曾经满是人头的六丈通道,此时却只剩下仅有的三个小小的,但却显露出令人心寒气息的人头。仅存的三人!

残酷,淘汰,武斗!在摩罗堡的日子里,亚伦就只是学会这三样东西,要活命,就必须够强,足够强,用足够强的武功将别人淘汰,尽管这就是***所谓残酷,但无法选择,每个人生来就是贫富贵贱各不相同,所能做的就是在自己的道路上刻下更长的轨迹。
因此,在这种残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亚伦对武斗尤其抱有一种执着的意识,因为输所代表的,就是生命的完结以及无尽的虚无,所以为了生存,为了摆脱那一直缠绕着自己的灰暗,有时候,人可以做出任何超乎想象的事情,譬如:杀!
然而,巧叶的出现却让亚伦知道,其实,也许虽然无法选择,也许一个人一生中就只能兜兜转转地走在一条死路上面,但是,能做的东西却不仅仅是尽量地用鲜血去延长这条轨迹,还可以用自己的鲜血使这条轨迹更加清晰、可见,为后来者或同在者显示生命奇迹的光辉,照耀那万千同样走在这条死路上的灰暗人生。
圣洁、美丽、迷人,这是亚伦在十年前执行最后一次晋级任务时,第一次看到围在一群孤苦无依的小孩中间的巧叶时的第一感觉。那天,也是夜晚,那天,也是万人空巷,那天,也是如此清冷的天气,但是巧叶的出现却让亚伦整个世界都充满了银色的温暖……那一天,亚伦亲手将巧叶的父亲,一个正直廉明、不畏强权的清官的生命,了结了……
还记得那天抱着昏迷过去的你回到家里,对,没错,我把那个简陋的茅草房称作我们的家,那个时候,看着躺在床上的你冒着冷汗、不断地梦呢着父亲的名字、母亲的名字、管家的名字、贴身丫鬟的名字……那个时候,我的心就已经碎了……曾经我绞尽脑汁,想着法子地哄你逗你,哪怕只要你笑那么一笑,眼中的泪水哪怕只少那么一滴,我也愿意用我全部的生命去换取,可是直到你把眼睛都哭瞎了,你的泪水依然好像六月的雨一样,没完,没了……你可知道那天我把身上的血放掉了一半,这样才可以减少我的伤痛和内疚,那剩下的一半我留着,那是为了你,为了你那曾经的笑容,你知道我多么想亲眼看到你在那群孩子中间时所露出的微笑吗?
……十年了,为何直到堡主答应我隐退的要求,为何直到那最后一次任务的前一天你才开口说话,跟我说:“等你回来,咱们一起好好地过吧,好吗!”……结果回到我们家的时候,却只有你仅存的骨灰盎……
如果你能看到我,看到我手上的伤疤,巧叶,你就知道我有多么地想念你,多么地想走到另外一个世界与你团聚……但是堡主跟我说,只要活着,就能找到杀你的凶手,于是我不停地接任务,不停地杀,不管是好的坏的,老的少的,我通通都杀,没有你的世界没有任何怜悯可言,既然老天如此狠,那我又何妨狠?
可是,可是我真的好累,真的好累,到底要杀到什么时候,到底那些天杀的家伙在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他们,怎么才能了却这唯一的理由,继续活在这个灰色空间的理由!
你知道吗,来沙城之前我已经想好了,只要有机会,我就死,死得彻彻底底,不管什么报仇了,也不管什么恩情了,可是,看到达翠三公主的时候,我似乎又看到你了,巧叶,那银色的光辉,那温暖的微笑……于是我几乎熄灭的心火似乎又再次燃烧了起来,我一定得找到那伙杀你的人!
………………
低头看着怀中的丽人,急行中的亚伦苦涩地笑了起来,“难道这是老爷在耍我吗,为何又再次让我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勇气?”
“哼,好,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么就让我们再来较量一场好了,不过,这次比试,输的一方必须答应赢的人的一个要求,怎么样?”
“怎么你的废话还是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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