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骨枯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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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世界,布莱特尼斯大陆方面的三大巨头,也就是天外三天,分别有冥血天巴斯、凌渡天龙邢和天外天言心三人,三人若论武功其实只在伯仲之间,各有所长,综合而言,战力却也不相上下。若论己方势力范围,那就更加难分轩轾。
整体来说,魔门占据了整个大陆西南区域,势力范围跨越了鲁达克尔联邦以西、苏冯罗洛王国以及斯亚王朝和索菲奥联盟的西部,然而由于近年来魔门一直被道修所打压,所以其所控制的势力范围已“缩水”了很多,但版图却仍然客观。
相对而言,道修则占据了布莱特尼斯大陆的另外一半区域。其中,由龙邢领导的炼武山庄所代表的激进派盘踞在斯亚王朝中部以东及北的所有地区,而以然心阁为代表的各方势力则安分地守在斯亚王朝所仅剩的一块方圆和大部分的索菲奥联盟领地。
三大巨头所领导的己方势力,三方人马虽然其中良莠不齐、各有优缺、各擅其长,然而若论整体实力,却也没有多大差别。
地下世界各方敌对势力的争斗往往都是你打我,我打你,最后了不起来一次人海决战,如若和局,那就回去修养生息,过那么一段时间再打,反正你总是不能彻底地将哪个势力抹掉,一个门派能够成立,其身后所代表的东西实在太过复杂,也太过强硬了,没人愿意为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冲突结下这么一个梁子,事实上也没有多少人有此能耐。
因此,这么一个类似走过场的、而且没有多少技术含量的过程所讲求的、同时也是最重要的便是整体实力,它包括了人数、武功、武器、地形、人和以及天时等,这些因素并没有一个固定的规律可循,其间变化难测,所以也没有长胜一说,处于敌对状况中的两方人马互有攻守、互有伤亡,人财损失基本上也持平,这样一来便也成了均势了。
然而,尽管不论从个人武功、势力范围又或是己方战力等来说,三方并非差距悬殊,而且还相当接近,但若真要论道其中的不同,三方在处事作风方面却着实界线分明,这就得从“三个天”说起了。
冥血天巴斯。早年为人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做事只求结果不问过程,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有如昆害蚂蚱,铺天盖地,四处肆虐,大陆上对其风评极为恶劣,但也极为惧怕这位血煞凶魔。
凌渡天龙邢。一个犹如流星般崛起的人物,仿佛一夜间见其枝芽、二日里便茁壮参天,大陆武林对其极为推崇,除佩服其出神入化的武功及一手威力霸道的龙炼七绝外,对其在为人处事方面,能做到大公无私、铁面无情也是万分敬重。
天外天言心。在天外三天中被人称为“天外天”,这意味着然心阁阁主言心俨然被大陆武林视作了三天之首,一方面是因为她长期修炼心法然心心经,整个人的气质也随之改变,外人看去犹如天仙下凡、出尘脱俗,绝非凡间应有,当是天外之天的恩赐。另一方面,言心待人接物绝不因人而异,差别对待,贫富贵贱、是非曲折皆一视同仁、平等视之。
不管是作为天外三天之首,还是作为一名悲天悯人的普通百姓,言心一直致力于的地下世界的统一大业,就好像她此刻所做一样!
言心有感大陆形势越趋恶劣,各方势力皆蠢蠢欲动,战乱纷争眼看就要爆发,身处大陆各方矛盾的风头浪尖,地下世界没有任何理由撇开其中牵连,而且很有可能在这次动乱中被外来势力所侵吞瓦解,这样一来,地下世界要再次形成气候就会困难重重、难比登天。
所以其中尽管有许多因素存在,但作为地下世界布莱特尼斯大陆方面的三大巨头之一,她认为最大的隐患就是豪杰满门的地下世界内部竟再没有一个各方面均符合要求的大统领人选,将一盘散沙的各门各派统合起来,形成一个一致对外的格局,让外人不能轻易从内部瓦解,这样即使来自外在世界的攻击再如何猛烈也无法动摇根本。
地下世界经过数百年的发展已经在大陆上深深地扎下根底。首先,在人脉资源方面,由于大陆尚武之风盛行,这样便给各大小门派提供了扩张势力极大的方便,而不同的人又与各种类型、各个阶层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一过程当中,各门派的人脉网络便在不知不觉中纵横伸延,牢牢地套住了原本就错综复杂的大陆权利圈。
其次,分别盘踞大陆各城各镇的大小势力无一例外地都拥有自己的财商经营,而凭借强硬的战力、血腥的手段以及圆滑的作风,各方历经无情淘汰的势力逢迎八方、笑看风云,逐渐地不仅在己方势力范围内盘根结错、站稳脚跟,并且进一步向外发展,通过商合、联姻、结盟等等层出不穷的途径壮大自身实力,最终顽强地耸立于大陆强势之林。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大陆诸国的大臣都与地下世界各种势力有着不同程度的关联。自古官场多仇怨,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甚或血腥屠戮、下毒暗杀等皆为家常便饭。因此,由于这些见不得人但同时又不得不去做的事情的存在,武艺高强、情报畅通的地下高手便或担当掮客、或担当杀手,成为国家上层人物的私人卫戍。

这样一来,国家内部系统便与地下世界结下“不解之缘”,相互利用的代价其实很简单,虽然它看起来很复杂,但却不过是一宗买卖关系而已:你要我去搜集情报、你要我去做些见不得光的事情,那代价就是让身处地下世界的我们“见光”,成为我们的护身符,让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地生存在阳光底下,经营我们的地下生意,聚敛巨额财富而不致于被王国朝廷所猜忌,被以聚众叛逆的罪名驱逐,甚至是歼灭。
于是,这三重主要因素成就了地下世界的不世功业,但同时却也造就了今时今日的困窘境地。整个地下世界没有任何规矩可言,人们只相信三条潜规则:武力,就是一切;死亡,未算结束;胜者,才为王侯!这样三条极端偏激、残酷的不成文规定,让地下世界中的各大小势力不停地为了各自的利益来回争战,而且所用手段不计,只求能达到最终目标,一切人、事、物均可予之利用。
于是,言心现时所担心的情况逐渐形成,各门各派各自为战,人人自危,互相猜忌,离万众一心的情形已经越来越渺茫,而地下世界分崩离析的时日却不再遥远。
面对三百年的“风平浪静”,自三百年前隆区奇迹般地结束了与戈烈、鲁达克尔联邦等国漂亮的防卫战后,没有哪个上位者会傻乎乎地再次等着别人来屠宰自己,因为大家都清楚,奇迹并不常见,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机会就更加少见。
所以,际此第三十届军演的开展,危险的气味相应地越发浓重,而作为备战所需,各大王国朝廷已经开始对辖下的地下势力有所猜忌,各种试探、控制、瓦解、侵蚀和歼灭的行动都已经在着手进行之中,眼看只要战乱一起,各大王国必定首先清洗内部,让一切不可控因素尽数销毁,以保证各方面情报的高度保密和王国内部治安的稳定,使得前线战事能够顺利进行,不被后方影响。
“一将功成万骨枯”同样适用于此刻的地下世界,只不过这次“枯”的是自身,“成”的是大国王朝而已,从来成王败寇,均没有任何“手段”可言,只有成或不成的区别而已……
…………………
言心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几度思量、权衡其中利害后,不再犹豫,心念传动已将其计划说出,然而其所说内容却并非什么天下苍生的福祉、地下世界的危机,我们要团结一致,共抗外敌之类的套话等等。
当然,也不是直接就向其余两个一方首领提出竞选地下王国大统领的要求,这样只会适得其反。这两个上辈子就斗个不亦乐乎的冤家肯定会争,而且会争得非常难看,最后也一定会不了了之,而且很可能会让本来已经够乱的地下世界更添黯色。
所以当言心说出她的邀请后,本来已经心中有数的巴斯和龙邢,这两个天塌下来也不见得会皱一下眉头的枭雄人物,也不免面带讶色,不约而同地深吸了一口气。
“咝”……
“呼”……
“小言,你到底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你就直接说吧,不用把一些不懂事的小孩子拉进这趟浑水,咱们这一代的恩恩怨怨我不想让下一代继续延伸下去,难道你就是如此对待自己的女儿的吗?”
“言阁主,我龙邢自知与你相比,所用手段及作风均过于激进,但我从不认为这样做是错的,因为目下形势不容我们不狠”,说话间,龙邢“视线”不由往巴斯的方向瞥了瞥,那意思很明白:我说的狠虽然包括对你们魔修,但同样还有针对外敌。
龙邢继续说道:“然而针对你刚刚所说邀请,我觉得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在天下豪雄面前耍这种心计,尽管小孩子不历练就永远都是小孩,但我不赞成用这种方式,而且这事还关乎咱们地下王国大统领的人选问题!”
“哼,说得倒是好听,只怕是自己想做这个大统领吧!”
“魔天阁下,请阁下说话措辞小心一点,在下虽然一再容忍,但并不表示在下怕了你,如果想开战的话在下随时奉陪,看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看是你下面那些乱放气刀、杀人如切菜般等闲的凶徒厉害,还是我那一百个不成器的手下厉害!”
尽管只是意识上的对抗,但处于两人中间的言心却感觉到了丝丝的寒气喷发而出,有如真的一般。
“两位大人,难道为自己的女儿选择一个将会成为地下世界的大统领作为自己的未来夫婿,这样的做法是错误的,或者说是不好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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