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嚣张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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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暗像座黑色的高山一般,独自一人耸在五千名蓄势待发的峰营战士前面,他对面同样站着排众而出的法莱。
法莱此刻脸色阴森森地,似乎被一层黑色的无形重纱所覆盖,在后方熊熊火光的掩映下显得诡异无比。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与白天的情况不同,黑夜的苍茫之地恢复了它的本来面目,一层层一重重的浓雾把地面上所有的东西都严严实实地埋在了里面。
伸手不见五指!
而当然,不管是那十几万将五千个“达翠皇家侍卫”包围起来的三国盟军,还是被十几万剑拔弩张的正规军围在中间却丝毫不见怯色的五千峰营战将,都没有逃过被浓厚的雾气“侵袭”的命运。
大自然的平等意识在此刻表露无遗!
即使无数熊熊燃烧着的火把已经被十几万士兵高高举起,但无论是“势强”的一方,还是“势弱”的一方,眼前十米外的东西却依然无法看得清楚。
这种朦胧而厚重的感觉就像是被一口缠满黑锈,同时还透着阵阵腥味的大锅盖在头顶上一样难受。
难受?腥味?似乎隐没在一片黑暗中的法莱心里颇为诧异地打着问号。为什么面前这个男人会给我一种“腥”的感觉?为什么这种“腥”是如此地熟悉又如此地陌生?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与自己对视着的隆暗,法莱心中充满了疑惑。
达翠什么时候出了一个如此厉害嚣张的人物,不仅速度奇快,竟能在万军之中从我的手中把人给抢走,而且战力非凡,那几个银旗巨兽在他面前简直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被其轻而易举地就削断了勃子,从容而退。还有……
细长的眼睛瞥了瞥隆暗身后呈扇形排开的九个“锋利”的身形,法莱暗暗心惊。这九个看起来像是这名男子的随从的高手,他们又到底是何来历,居然能强硬地一边突围一边护卫着主人“走”出防卫森严的兵阵?难道这十几万从三国中特意挑选出来精锐部队是摆着好看的?那些用上好铁矿精炼的刀枪剑矢是泥做的不成?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三国此次为了对付达翠彪悍的十六万士兵而专门派遣前来参加军演的十四万精锐之师绝对不可能如此不堪,而那些用来打造兵器的精铁矿都是真金白银地从庆城隆家隆刀一脉所开设的矿场买过来的,难道……哼,不可能,隆家此刻正值风雨飘摇的时期,尽管隆刀这家伙武功深不可测且城府极深,但任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这件事情上面讨便宜,所以……所以兵刃也绝对不可能一击就碎。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些精挑细选的士兵这么弱,被人轻轻一碰就倒?为什么这些精矿打造的兵器这么脆,轻轻一碰人家就碎?
为什么?为什么?
死死地牛瞪着眼前如山般压在心头的黑影,法莱不可自抑地进一步“胡思乱想”道:难道这次三国联盟侵占达翠的计划还漏了哪个环节?不可能啊,整个作战计划从前期的战略部署,战术组织,到攻击发动的时间、地点、前进路线和战后清扫,后勤补给,以至于计划成功后三国如何分配战果、如何有序撤离和如何安抚人心等等,所有环节明明都一一准备就绪了啊,不可能存在任何错漏了啊!
难道,难道这个作战方案本身就不可行?难道由我法莱所总督导的这个堪称完美的作战方案,得到三国国主点头认可的作战方案还存在着某些致命的漏洞或不足?
一向善于**权术和手段,使用阴狠的方法达到目的,信奉“智者之道”的法莱此刻却像是着了魔一般,不断地逼迫着自己走向完全相反的思路。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面对着硬生生地从自己手中“接走”猎物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法莱高傲的自尊心似乎变得异常脆弱,毫无抵抗或者是无从抵抗,更加无法逃避,整个就被完全粉碎,人也跟着陷入了深深的泥潭之中!
他脑子里面此刻所充斥着的不是如何补救自己一时冲动所犯下的失误,而是钻着牛角地想着怎样才能致隆暗于死地!
不可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法劳尔的荣耀绝对不可以被玷污,法劳尔公国唯一的继承人,法莱王子殿下,他尊贵的身份也绝对不可以轻易地被这些贱民所践踏!
想着想着,一直深埋黑暗之中的法莱突然猛地抬起头,在朦胧的火光照射下,只见原来白皙的脸庞此刻却挂满了爆凸的红色青筋,粉白色的嘴唇此时已褪去了仅有的原来的那点颜色,两只细长的眼睛拼了命地睁得大大的,仿佛要用眼光把隆暗射穿一般!
他狂怒地指着隆暗吼道:“是你,一定是你,我不可能出错,不可能,那些该死的、愚蠢的、低级的错误永永远远都不可能发生在我的身上,我的大脑是帝天最完美的艺术品,它不可能产生任何误差!所以,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这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家伙,才让这本来完美无缺的一切变得如此丑陋,变得如此不堪!你,说,你到底是谁,说!”
看着站在对面十米之外的,陷入疯狂的法劳尔王子,隆暗心中不知为何就不自觉地产生了一种愉悦的快感,似乎看到这头试图染指自己早已看中的猎物的黄毛山狮露出如此不知所谓的举动和无法抑制的恐惧感能极大地满足他一般。
收起暗黑之瞳,隆暗整个脱出缠绕全身的黑芒,暴露在迎面扑来的火光之中。
修长而充满爆发力的体形,一身全黑的武斗服,腰间挂着一把形状怪异的黑色兵刃,微翘的下巴对着宽厚的胸脯,齐肩的黑色长发垂挂在刚毅粗糙却显得稍微有点稚嫩的脸庞两边,一只高挺的鼻子和一对深黑色的眼睛再加上两道斜**云的黑眉,赋予了其主人极具个性的魅力。

稍稍适应了由暗到亮的环境变化后,隆暗悠悠然地抬起下巴,微闭的眼睛重新睁开,透过朦胧的火光定定地看着发着抖地用手指戳向自己的“手下败将”。
突然平地响起一声雷:“放下”!
话音未落,隆暗右手由下至上、由左至右地抡了个半圆,随即身体右方的火把光亮立刻就暗淡了下去。抓住这短暂的瞬间,突然袭来的黑暗使敌方士兵均处于一种无措的失神状态之中,趁他们都还没从狂猛的气流中恢复过来,隆暗拔腿斜飙向右前方,大概在直线距离五米的位置处做了个九十度的旋转折射,整个人打着旋地飙向了法莱,“砰”,带有强劲旋力的左脚印在了法莱睁大眼睛的左脸上,雄浑的力道将他整个人连头带体地扯向了火光依然熊亮的左边半圆,紧接着便听到那个方向传来了一阵阵哭爹喊娘声、人体摔倒声、兵器着地声和咿咿哟哟的呻吟声。
“没人可以站在我面前,用手指着我乱吼,不管那个人是谁!”,没有让前冲的士兵围住,将法莱一脚踹飞后,隆暗一刻不停,几乎和法莱一路都保持着“亲密”的距离紧紧地粘在他的身旁,边跑边沉声说道。
“砰”,经过一段漫长的“空中飞人”旅程,终于身体着地的法莱根本没有功夫或者时间去听清楚隆暗说了些什么,事实上即使他听清楚了也没办法做出任何正常的反应,剧痛和晕眩两种强烈而矛盾的感觉已经狂猛地将他的大脑冲击得不**形,让他仿如置身于云里雾里,连自己的**上正插着一把制式长戟、**的凶器正被一只不知名的穿着精铁打造而成的铁靴的大脚踩在脚下、整个脸部正被一只粗壮的手肘杵在下面、一只手正被……
这些不足为外人道之的“直接而残暴”的惨况他都顾不上,又如何能要求他对一句此刻似乎显得有些微不足道的讥讽作哪怕是一丁点的愤慨呢?!
因此,面对着此刻那无边的痛楚,面对着此刻那无法收拾的烂摊子,面对着自己颜面尽失的局面,法莱不约而同地,在落地后不久紧跟着便效仿鲁森公国的大王子鲁洛弟兄,乖乖地昏迷了过去!
这难道不是此刻这该死的让人尴尬无比的处境最好的选择吗?
可是,到底自己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难道不是应该威风八面地站在阵前,友好而愉快地用过人的外交手腕解决这次难得的失误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在最后一刻终于从暗黑之瞳的暗示中恢复过来的法莱,在他还没能想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前就软软地晕倒在了隆暗的铁手里!
像只小鸡般拎着法莱,隆暗就这么一个人孤独地站在一群挤得密密麻麻的流着满头大汗的士兵中间,高声吼道:“闪开,如果你们不想这只法劳尔蚯蚓和那只鲁森小猴被人活活捏死的话就立刻给我闪开!”
煞气冲天,威势无边,好一场擒贼先擒王的好戏!
然而,除了依然严阵以待、心里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的士兵没有任何办法欣赏这一美妙的场景之外,巴斯同样难以置信这让人抓狂的一幕竟会出现在他的眼里!
眼神变得涣散无法凝聚,嘴巴不自觉地张成了个完美的圆形,一滴滴豆子般大小的冷汗“嗒嗒嗒嗒”地流下来的巴斯此刻不再是想抽自己几个耳光了,他简直想和被隆暗这个小混蛋掐在手里的法莱换换位置,直接让这混世魔王掐死算了,一了百了!
噢,天啊,天啊,万能的非天大帝啊,求求你吧,我老巴斯求求你了,虽然我身为魔修一派的魔天没有尽到本份之责,这是我不对;虽然我默默地守候在荆的身旁三十年却一直无法提起勇气掳着她远走高飞,这是我身为男人的懦弱;虽然我对不住我那如花似玉的义女红袖,让她一个年轻丫头担负起如此重任,这是我自私。但是,噢,天啊,但是我巴斯一生之中就只做了这么三件不对、懦弱和自私的事情啊,我可是一直都是虔诚地侍奉着您、维护着您老人家的威严的啊!难道,噢,难道您老人家如此不顾旧情,竟要折磨我么,存心让这么一个小王八蛋来蒸干我那已经稀少得可怜的心血吗?
噢,天啊,天啊,难道隆家那帮老家伙就没有教过这小子怎么用比较“温柔”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吗?难道隆家的人都是偏执狂吗?噢,天啊,天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隆家能出一个绝世杀神就一定能再出一个绝世狂神,噢,不,不对,那家伙是个绝世白痴才对!
噢,天啊,天啊,可是,可是为什么是我可怜的巴斯啊,为什么偏偏要让我遇上这该下粪坑看看闻闻那里有多硬有多臭的小混蛋啊,为什么这天杀的小子又是三十年来最合老夫心意的魔天继任人选啊!!!
噢,天啊,天……
“砰”!?
很显然,尽管这声轻微的身体倒地声无法激起此刻弓弦紧绷的风暴前的寂静之湖哪怕一丝涟漪,尽管巴斯身边正站着十几名同样张口结舌、无法言语、神智不清的正品达翠皇家侍卫,但巴斯却实实在在是两眼一翻,直接晕倒了在地上!
真的是没有办法看下去了啊!
“哼,你们真的想自己的主子死在面前吗?嗯?”
…………
“很好,那我就先把这家伙的手手脚脚一只只地拔下来,我到真的很想看看你们的承受能力可以到何种程度,哼!”
正待隆暗动手之即,万军之中不辨方向地却传来了一阵突兀异样的悠然之声,萌动之间,气机仿佛怒潮般压在了隆暗的心头,让他一阵罕有的发紧!
“你很嚣张!”
“那又如何?”
“只是不知实力能否配得上这滔天傲气?”
“很简单!”
“哦?”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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