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山中的十年(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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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的啸声,雷的吼声和犬的嚎叫声依次响起,像是共鸣又像是命令的号角一般,三只凶兽的咆哮让已经陷入黑幕之中的神山寂静了下来,刚才一直不断闹腾起伏着的丛林刹时间像被人掐住了勃子一样,吭也不吭,也不敢吭了!
整片笼罩着神山的黑色天空顿时像塌了下来一样,黑茫茫的一片死寂!
神山内有很多野兽,很多凶狠的野兽,但多凶狠的野兽都会畏惧比它们更凶更狠的野兽。正如人一样,大陆上有很多人,而大部分的人都像野兽般凶狠,甚至过而无不及,但多凶狠的人都会怕比他更凶更狠的人,而且这种人一定存在。一山还有一山高嘛!
在野兽的世界里,凶狠的意思仅仅是指牙齿和爪子的硬度,够硬就够凶狠,同类就怕你、就听你!但在人类的世界里,凶狠所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的拳头是否够硬,还要看你这握得**的拳头上是否会发光,金属的光芒——钱。没钱的人,即使你的拳头很硬,但你硬不过用钱铸起来的铁板。有钱的人,即使你的拳头很软,但当你把钱铸的铁拳套戴在手上的时候,你比谁都硬,谁都怕你,即使他是拳王!
藏、雷和犬在众多同类之中是“佼佼者”,这三个字所代表的是它们在神山中的王者地位。其实若不是隆暗的出现,这“三王”并存的怪异局面并不会存在于弱肉强食的野兽世界里!
当天平历98年12月20日,刚刚年满三岁的隆暗被单独放在神山生存的第一天起,这个结果其实就已经是注定了的。不是因为当时才三岁大的小隆暗有多高强的本事,面对几大凶兽,即使是现在已进入暗者无形之境的隆暗也不敢说能够轻易取胜,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何况是闻名于世几千年的藏虎、雷豹和黑狼!这一切的源头就在于小隆暗缚在腰部的那柄形状奇异的黑色神兵,当时这把绝世神兵还尚未命名。
神兵的名字早在诞生之时便已注定,神兵之名并非可以由宿主任意选择。但是要知晓神兵那早已确定的名字却并非易事。首先宿主必须不断地通过识感与神兵交流,不断地感受神兵所发出来的“气”,也就是“域”,感受它的“道”。而当宿主的意念能与神兵的“域”产生共鸣,也就是说当宿主找到那真正属于自身神兵的“道”时,神兵之名自然而然便会若浮雕般凸现在其表面某个部位,同时也会在宿主的意识海中留下印记。这个时候,宿主才真正地与神兵建立起初步的联系!
大陆上的神兵武者大部分都回在其十五岁左右的时候才会为其神兵正名,也就是说从神兵诞生到与神兵建立初步的联系,宿主必须用十五年左右的时间去寻找神兵的“道”!
当时才三岁大的小隆暗还未能与其黑色神兵产生共鸣,找出深藏在其所发出的“气”中的道!只是三岁小儿又怎么会懂得何为“道”!?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所蕴涵的意思又是多么的深远!
然而,也许当时的隆暗不明白什么是“道”,但小小年纪的他却知道什么是“杀”,因为常年兵不离身的他时刻都被黑色神兵那疯狂的杀意所包围着,杀意早已融入其骨,而阴冷、凶狠、血腥、恐惧等等极为负面的情绪已渗入其心。这同时也让他比同龄的小孩要早熟很多,不苟言笑,言语极少,而且经常会自己一个人提着把黑兵坐在地上楞神,让人看了不由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难道他在思考?如果在思考,那思考的又是什么?
看到这种情况的六位隆家长老和老管家克伯不由眉头紧锁。他们都深切地体会过黑典那霸道的功法对人性影响最大的一面——凶戾。隆匕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难道小隆暗也……
为此感到深深担忧的七位忠仆看到隆家复兴的最后希望一天比一天沉默,他们心里就像着了火一样,烧灼得让人不知如何是好!到了最后,还是绿老提出了一个一箭双雕的方法:放归山林。绿老的意思很明确,如果迟早是要爆发的话,那就让它在沉默中“爆发”吧!
隆暗这种自闭式的状态如果一直持续下去,最后必定会酿成极为浓烈的杀性,而当到达某一极限的时候,积怨极深的杀性就会彻底爆发。到了那个时候,隆暗的神智就会被夺,永陷杀戮的苦海之中!
因此绿老打算利用山林内那充满活力和生机的野性气息使隆暗得到熏陶,借此慢慢冲淡他那融于血、刻于骨的浓烈杀性,同时让他与大陆上最凶猛的野兽共处也可以彻底地释放其体内的野性之血,改变他那孤僻冷傲的性格.
放归山林,将一个原本就属于凶兽之列的人类放回凶兽汇聚的死绝之地——神山,一方面可以让他那逐渐变得残缺而扭曲的心灵得到充实,另一方面也可以利用神山的特殊条件使其得到更多的实战锻炼。这就是绿老所谓的一箭双雕之计.
如果杀性迟早都要爆发,那么就让它寂静地爆发淹没在山林之中吧,十年后必将浴火重生!
几个老人都没有更好的主意,而且也知道崇尚生命、热爱生命的绿老对人性的了解非常的透彻,在这一问题上最有发言权的就是他,所以几人思考再三,再三计议,这才决定采用这个方法。

然而,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疏忽了,七位老者似乎都没有考虑过,才三岁大的小孩是否能够独自生存在山林之中,而且是凶兽横行的山林之中!
于是,在为隆暗在天神山上找到一处山洞作为起居之用,再在山洞里放置各种武功秘笈,最后再郑而重之的把黑典交给隆暗后,七个人就拍拍**走人了。临走之时才跟隆暗说到,七位爷爷每年都会来一次,每次都会按设定的标准来考究他的武功进展,好叫他勤于修炼,莫要荒废了光阴!
隆暗没有说话,就这么看着七人离开,然后朝着某个方向走去,似乎那里有什么在吸引着他一般.
结果,小隆暗在踏上神山土地的第一天就遇上了当时正在争战不休的四大凶兽!隆暗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些什么,反正他最后还是跟循着意识海中那种奇妙的感觉走进了战场!
什么东西在吸引着我?!
三岁的小孩怕老鼠吗?毫无疑问,是的,甚至几十岁的大人有时候也会害怕老鼠。为什么?三岁的小孩怕老鼠是因为在他眼里,老鼠很狰狞,小孩子虽然好奇,但他还是会害怕!几十岁的大人怕老鼠,那是因为他觉得老鼠看起来很脏,很丑,很恶心,很龌鹾,他不想接近这种生物,虽然人比老鼠要脏,要丑,要恶心,要龌鹾很多,但那不是都看不见吗,所以……!
那么如果老鼠换成了藏虎、将狮、雷豹和黑狼呢?同样地,三岁的小孩也会害怕,因为这些大家伙对他的压迫感比起老鼠有增无减,小孩子虽然天真无邪,但凶兽那天生的威压却实实在在地掐在了他那脆弱的心灵上,又怎么会不害怕呢,不过这是无意识的害怕而已!几十岁的大人也怕,而且当然怕,如果没有武功的人还会怕得要命,因为他知道这些都会吃人的大家伙极其凶猛,他害怕它们会攻击他,他怕死,因为他不想死,虽然他不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但人生不是还有很多东西值得留恋的吗,所以……!
然而凡事都没有绝对,毕竟隆暗并非常人,他是天生的暗者,而且此刻这个大陆上唯一的暗者,他的腰上还悬挂着一把杀气腾腾的黑色神兵!
不过小隆暗不怕的原因并非其他,而只是因为对于他来说,这些大家伙都很“像”他和他的黑兵,特别是这些大家伙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味”让他感觉特别亲切,就像回到家中一样。隆暗的小脑袋里面装着的,不过是想走进一点,看清楚一点而已!所以他就这么径直地走到了战场的中心,停了下来!奇怪的是,刚才还拼个天昏地暗、你死我活的两方也停了下来,分立在隆暗左右两边,一边“呼哧呼哧”地在大声喘气,一边身体前倾,后肢紧抓着大地,低着的狰狞得欲择人而噬的兽头一昂一昂地跟随着眯起的眼珠子打量起这位散发出极其厌恶而又极其强烈的“气味”的不速之客。
危险!
隆暗两边分别站立着敌对的两边,这很容易就能“看”得出来,因为杀气。即使在隆暗加入后,争斗的双方彼此间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左边的一面站着一只体形巨大的黑色藏虎和一只毛发闪着金色光芒的雷豹,不过两只大家伙此刻身上都带有斑斑血迹,想必是在刚才的激斗中留下的。地上还躺着一只一动不动的将狮,勃子的地方开了几个小孔,鲜红的血液正“啵啵啵”地从里面流出来,眼看是没救了!转过头再看向右边,微微扭动的身体突然就停住了。
看着那优美的体形和那纯黑色的眼睛,还有那种无形的威压感,小隆暗似乎一下子便抓住了心底的疑惑。为何平时一片空白的脑袋今天会破天荒地促使自己走进这是非之地?
看来就是你了,是吗?你叫,什么名字?
浑然不觉自己已完全转过身体,而且已经走到黑狼面前的小隆暗,非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让他体内产生阵阵涌动的黑家伙。
尖尖的耳朵,长长又大大的鼻子,宽宽的嘴巴,嗯,锋利的牙齿,不粗不细的勃子,四条看起来很有力量的长腿和很具杀伤力的爪子,还有那飘满全身的黑色皮毛!这就是小隆暗第一次看到大陆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黑狼时所有的感想!
隆暗睁着黑色的小眼睛看着黑狼纯黑的大眼睛,一闪一闪地“问”着它话。可是人和动物能够交流吗?而且用的是眼神!?
下一刻,隆暗的两只小手已经抚上了黑狼的大头,拍拍,捏捏,揉揉……
再下一刻,隆暗已经强行把黑狼的身体压下,然后身子一卧就靠在了它的身上,小小的脑袋微微昂起,眯着黑色的小眼睛看着远方的天空!
咫尺天空!
我想,你的名字,应该叫做“犬”吧!
把腰部的黑兵取下放在胸部,小隆暗感受到顿悟的那一刻神兵传来的颤动和意识海中传来那一丝意念: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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