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暗者的诞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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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刚了结心愿的隆匕一声叱喝,喝声中似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只见其身体转瞬间却已被那预示死亡的浓厚黑气所笼罩。突然再有一声从中传出,“啊”,隆匕痛苦地用双手向胸口的衣物一扯,像是要把那无边的痛苦给撕裂一般,而后终于抵受不住体内传来的那潮涨般的感觉,仰首、抱头,暴哮四野。爆体只在一瞬。
隆匕的情形看得在场众人牙关紧咬,心里好像有几万只狮蚁同时在啃咬,很痒,很痛,很想去分担点什么、很想去做点什么,很想,很想!但,不能,不可能,不是你想做什么,就一定能做得到的!于是只能定在那眼睁睁地看着。
此时,隆匕的眼耳口鼻已同时渗出了暗红色的血液,黑色的头发也被溢出的鲜血染成了暗红,看着人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隆匕似乎发泄般地握拳侧挥,一团椭圆气劲就朝旁边一座三层小楼袭去。“轰”的一声,气劲把小楼第三层外悬在空中的走道给整个炸断了。
残烟四起,尘嚣四洒!风雨飘摇,终于要到那尽头了吗?
随即,被炸小楼却突兀地传来更为急促响亮的婴儿哭叫声,显然是被刚才的爆炸声给惊吓到了。只是这孤苦无助的哭叫声听在众人心头却一阵猛摇,无助的黑暗深处,就让那种果之人安静地离开吧,也许永埋黄土就是其最好的归宿,何必再种新草,让人再次看到一丝获救的希望,让人再受深渊之苦!
荡漾在空气中的婴儿哭叫声似乎刺激到了发狂中的隆匕,只见他猛地抬头,已成赤红双眼扫向叫声发出之处,一矮身、一顿地就跃上了三楼。
众人暗叫一声糟糕,那发出喊叫声的初生婴儿不就是兄弟七人的第十三个小弟、本家的第十三个子侄、老管家的第十三少爷吗?危险的信号一一闪过脑海,十四条身影已然脱兔般赶在隆区后追去。
癫狂的父亲,幼小无知的儿子、不堪设想的后果…………,希望还来得急,希望上天莫要欺人太甚,希望,今夜的风雨就此打住吧!
哪里,在哪里?是什么东西在叫嚣,是什么东西如此让我心烦?一掌轰开房门,狭窄阴暗的房间里,入目的是极其简陋的布置,一桌、一椅、一床,顺着桌子上昏暗的油灯灯光搜寻过去,哼,就是你这么一个小东西?!
不知死活!杀……
“家主”
“爹”
“手下留情!!!”
“不要啊!!!”
上来的两拨人中,最先到达的是七位隆家忠仆,紧随其后的是七名隆家后秀。先后跃上三楼的十四人尚未立定脚跟就看到让其寒毛倒竖的一幕,如地狱杀神般的隆匕右掌高举,黑芒缠动,眼看就要向其身旁床上的呱叫小儿压下。
杀……,有死无生!
陷入疯狂状态的隆匕如何能听见气场外众人的呼叫,就算能听但能罢吗?想劝,又如何能劝,就算能劝动但有用吗?此刻隆匕的身体已不受其控制,内劲的鼓涨把他体内支配行动的七界尽数冲破,身体本已无法移动,现在只是在黑劲的支持下再受其功法凶残杀性的影响,下意识地想摧毁眼前一切碍眼的东西。而碍眼的往往就是那些无力却又喜欢叫嚣的东西,眼前,就有一个!把它摧毁吧!

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发!
风雨飘摇,何处才是尽头?何时才能终结?何人才是那宿命所归?
所谓宿命,也许就是那冥冥中早有注定的偶然吧!而宿命所归之人,也许就是那冥冥中承托偶然的人吧!
不管如何,不论如何,就在隆匕要动手的前一刻,那呱噪的小儿却忽然停下了那稚嫩的哭叫声,整个房间便忽然间,停止了、定住了?!
就像是在三更半夜、无人私语的时候,突然间响起一阵“当当当,嘭嘭嘭”的又敲罗又打鼓的声音,你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把耳朵给掩住,然后拉开窗板把鞋子袜子盆子……等等给扔下去,尽管你不知道那声音是否从窗下传来!
现在的情况则刚好相反,在搭棚唱戏的院子里,眼睛看到的都是人、耳朵里听到的都是声音、脸上挂着不是唾沫就是汗水……,但是突然间整个小院“叮”的一声,像烽火令一般,看客、戏子、乐师、小贩……等等都同一时间把嘴闭上、把身体定住……声音就像在刹那间被抹去一般,干净!这时候你就会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冰凉,然后迅速蔓延把整个空间都给冻住了,压得你动,也不动。尽管你不知道那让人窒息的感觉从哪而来!
事实上,不是不能动,也不是不动。而是将动未动而已!
不能动是因为隆匕体内七界已散,但仍有黑劲自我形成的内气循环所支持,随时能动,却不受自我支配。
不动是因为底下的小家伙正用一双黑色纯净的小眼珠把隆匕给盯住、定住,但那扬起的右手此时仍旧发出那让人压抑的黑芒,蠢蠢欲动。
气场外的众人却是不敢动,此刻任何行动引起的刺激都将是无可挽回的,因此十四个人僵硬地立在原地,动也不动!
房内,艰难地抬起左手,一只手指一只手指慢慢地撑开手掌,然后将其按在额头处的意识界,隆匕尝试运行左手的内气冲击意识海,期望能建立起意识海的小循环。“丝”的一声伴随着的是一丝从口中喷出的血箭!黑属性的内劲又岂是如此轻易就能驾御,左手传来那如濤的劲气让隆匕痛苦难当下狠咬舌头,这才压下那狂潮般涌来的晕眩。
不能晕,只因右手还在高擎着那要命的气劲,只因最小的儿子还看着自己!不能晕!!!
小眼睛骨碌碌地看着眼前高大的身影,怎么动也不动?那闪着黑色光芒的东西怎么越来越暗了?似乎越来越缺乏兴趣般,一小会后这刚出生的婴儿就把注意力转移向摆在身旁的奇异“玩物”上。
略带弧线的厚实剑身上微微闪动着白色的光芒,衬托着上面两道头尾相交成棱形的凹槽份外灵动,就像是两条互斗着的小蛇一般,剑把上浮凸着绞缠着的线条,看起来有种刺人的感觉。
用手碰碰,一阵舒服的暖流传了过来,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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