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廉价的至高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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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孩子,你醒了吗?”一个温润的声音在吃力蠕动身体的奥汀耳边响起,他艰难的睁开酸涩双眼,一缕刺眼的阳光顺着天窗照射在眼皮,他头脑胀痛的抬起双手遮蔽着强光,迷糊的双眼打量着四周的情形。
这是一间简陋到磕颤的小屋子,整个屋子黑洞洞的漆黑一片,房间的东角镶在墙壁的几扇大窗户被大块的黑布蒙蔽,整个小屋子内点着一根根的散发柔弱白光的蜡烛,北墙拐摆放着一张单人平板床,上面盖着单薄的被褥,平板床的附近放着一个小木桌,一壶清水,几块黑色发霉的面包。
他将目光收回,这才发现站在床前的人是一位枯瘦的身材佝偻的老人,他那双苍老的双手捧着泛黄纸张的《圣经》,扶正了鼻梁那副将粗糙线绳挂在耳边的眼镜,沧桑的脸庞透着一股子慈祥,默默的含笑望着不知所措的奥汀。
“请问,呃——”奥汀张开干涸的嘴唇,刚想询问,脑袋忽然眩晕,全身肌肉剧烈酸楚让他忍不住呻吟起来,他模糊的回忆在失去知觉的一幕,当时在潘多拉魔方四维空间中因为自己一时的好奇,使得嘻哈镜子世界忽然崩溃,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被某个魔法传送阵从那个坍塌的世界传送了出来。
“你可以喊我罗伯特。”老人虔诚的把捧在手心那本年代久远的《圣经》放在桌子上,伸出枯瘦的双手扶起奥汀的身体让他以一种舒服的姿势靠在墙角,笑道:“我的孩子,你有什么疑惑吗。”
奥汀微微呼了一口气,那种能够撕裂空间的强大扭曲力量现在回想起来,仍然觉得触目惊心,他定神疑惑的问道:“这里是哪?”
老人慈祥的双眼瞬间被蒙蔽上一层灰色,喉间隐约有细微声音,他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他着龟裂小口子的嘴巴,双眼向四周扫视,最后定格在桌子上的那本泛黄书页的《圣经》。
“撕拉”纸张的撕裂声音尽管轻微,但是在寂静的房间内仍然显得格外刺耳,自称罗伯特的老人将一口浓痰随意的吐在了正面书画着光明神祗的纸张上,并且包裹起来。
“撕拉”又是一张《圣经》书页被他随意的撕烂,揉成一团再慢慢的舒展开,他擦拭了残留在嘴角白色胡须上的浓痰残液,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纸张太硬,揉成一团后再用,柔软些不会硌人肌肉,好用。”
“一只迷途在炼狱罪,以亵渎神祗为乐,无可饶恕的异教徒”,这是奥汀对罗伯特的第一恶劣印象,他轻轻咽下了淤积在嗓眼的口水,巧妙的掩饰自己的惊讶,重复道:“请问,罗伯特先生,这里是哪?”
满脸尴尬的罗伯特微微轻笑,理所当然的把奥汀眼睛中惊世骇俗的光彩,当成一件平淡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低下头缓缓凑到了桌子的蜡烛前,将老花镜子摘下,借着烛光,将残破的《圣经》捧在手心,在胸前比划一个神圣的十字架,忏悔道:“这里是泰圣脉代奥神学院的忏悔屋。”
“嗯?”对于老人天马行空的举止,奥汀不予理睬,眉宇渐渐阴郁,不算聪明的大脑急速运转,在自己昏迷的那一刻他清晰的记得有一个人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那个人是谁,还有那副魔法传送阵又是谁布置的,他满是疑惑,极为讨厌这种被人当作棋子,为所欲为的操纵的感觉。
“虔诚的异教徒的圣殿。”罗伯特解释道,左手捏着一丝发黑的面包渣渣就着清水,填充着干瘪的肚皮,他伸出枯黄的手指,指着挂着铁锁象征性囚禁他的牢房房门,笑道:“我的孩子,你是怎么进来的。”

心情极差的奥汀淡淡的回答道:“被一个古怪的魔法传送阵传送而来。”
罗伯特轻笑,察觉到奥汀的冷漠,又从平板床下咯吱咯吱的拖出一个粗糙做工的箱子,在奥汀的诧异目光中,一缕纯粹的由最虔诚的信仰之力在他的指尖慢慢拧成一缕微弱的圣光笼罩在这件黑暗小屋内。光芒不柔和极度刺眼。
一袭宽大的红色袍子从这只不起眼的小箱子内取出,镶着金边纹饰的狭窄袖口,精良的手工编织交叉法制作的衣领,端庄肃穆的长袍拖地,胸前由某种神秘材料构造了一枚神圣十字架徽章,老人虔诚的取出长袍披在自己的身体上,锦袍加身的他平添几分雍容华贵和圣洁的气质,捧起已经残破的《圣经》,他借着从天窗射出来的强光吟唱着创世纪圣歌。
神色平淡的奥汀在老人忽然肃穆的神色中就察觉出一丝诡异的气氛。虔诚、异教徒、圣殿,这三个从逻辑关系不可能有交集修饰的词藻,竟然被老人生拼硬凑的放在一起,柔和的红色另人炫目,磅礴的纯粹由信仰而衍生的圣力从这件传说级别的古老长袍中,气韵悠长的散发出来。
“宽恕我的罪孽,正义裁决邪恶,吾等信奉圣洁却甘愿堕落进深渊,吾等裁决邪恶却在不知不觉中作恶多端,吾等站在圣殿惩戒着异端却不由自主的沾满血腥,魔鬼蛊惑吾等堕落,邪恶撺掇吾等背弃道德,吾等心智不坚,甘愿永世遭受磨难,吾等知,信主,得以永生,所以吾等荣耀。”罗伯特祷告完毕后,嘴角微微开启,宏亮肃穆的圣歌回荡在整座忏悔屋内。
奥汀惊颤的发现,在这所忏悔屋外有着数之不清的声音跟着附和,一致、虔诚、忏悔、自豪,他从这段洋洋洒洒的梵唱中听到了所有虔诚者应该具备的品质。
“这群自以为是犯了低级错误,愚昧的喜欢画地为牢处事的软弱者,异端决不可向更大的异端妥协,他们在向杀死自己的崇高信仰,企图蒙骗所有人精神的仇人下跪,认贼作父,恶魔都以与他们为伍是一种**裸的羞耻”奥汀浅浅背诵那段被刻在某张羊皮卷上的口谕,直到看到眼前这一幕,异教徒对于神祗虔诚到执拗的偏执地步,恍然明白原来这些人就是那群被恶魔唾弃的“羞耻”。
“我的孩子,你是从哪里听到这段口谕的。”罗伯特从圣洁恢复,微微笑道,按理说一名曾经的教廷高级职员对于异端和一切说出亵渎神祗话的人都应该毫不犹豫的将他架上绞刑架,可是他是一名有着虔诚信仰的异教徒,一个矛盾存在的集合体。
“一块神秘的羊皮卷。”奥汀恭敬的回答道,他望着披在老人身躯的红色袍子充满着敬畏和羡慕,“枢机主教大人,我很荣幸能够瞻仰您的神圣的面容。”
将一袭红衣主教袍子脱下,罗伯特随意的将这副代表着崇高荣耀地位的衣服递给了虔诚的奥汀,笑道:“只是一件死物而已,你这么喜欢它,我就送给你。”
目瞪口呆的奥汀惊讶失声道:“什么?”
罗伯特蹲下身体将小箱子顶盖彻底打开,一件件磊成小山般的红袍随意的混杂在一起,他轻轻的笑道:“如果这身代表着枢机主教的外饰皮毛算是一种至高无上的荣耀,那么我的孩子,我可以对你说,我随时都能赐予你至高无上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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