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闻言心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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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今天怎么回事?”刑侦一大队特讯室里主审郭元、记录肖成钢看着被带进来的薛建庭郭元出声问道。
“没怎么回事呀?花钱买古董呗生了点口角”这有什么呀南宫市场里不天天打架吗?干嘛光抓我呀?”薛建庭扬着脑袋满不在意地说道。这个人比想像中难缠。王明先前提醒过这是个出了名的刺头就依着南宫市场混饭吃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别说没亲没友的外地人就是摆摊设点的本地商户都对这货退避三舍。
“据你们这伙毛小四交待。是连刃打电话把人召到一起的是
“他招毛小四了管我什么事?”
“那这古董抢回去给谁呢?这你也不知道呀?”
“谁给钱就给谁呗哎警察同志这不对呀?谁抢了?我是买了他不卖就算了呗。”
“噢不卖就打人是吧?这还不算抢劫呀起码也能给你定个抢夺吧?要不要我回放下你们抢到手里的照片呀?”
牺大老爷们生点口角不正常么?这有什么呀?我也没怎么着他呀?我确实就是买了还给了他三万块呢?”
“是给了三万块可你知道那古董值多少钱?”
“那我怎么知道还没看呢?”
“不知道、没看你就愿意三万买块石头呀?这块大玉鸟只在雾月阁现过身说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我自己看见的我鼻子上长俩眼干嘛要听别人说我自己不会看呀?”
几问几答这薛建庭扬着脑袋。还是一副老大不尿老二的得性不能自圆其说直接就要无赖。郭元和肖成钢互看了一眼肖成钢一拍桌子厉声叱喝道:“你的同伙都交待了你还抵赖是不是?知道把谁抓进来了吗?你的后台连刃。你们老板齐援民都进来了你想躲呀?躲得过去吗?”知道那尊大玉鸟值多少钱?五十多万”够判你十年二十年了
薛建庭眼骨碌碌转着明显不知道此话的真假悻弃的摆着脑袋不敢再犟嘴了可也不买这俩人的账郭元和肖成钢再拍着桌子叫嚣这货色干脆扬着脑袋不予理会了。
还以为提审结束了薛建庭正自高兴熬过了一堂谁知道这俩一走又来了俩让薛建庭有点诧异。此时再进来的却是张杰嘻笑着把记录本一扔又开始了重复着一句话:“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又是一番争执反正一口咬定这是买卖没成生了口角其他事嘛反正就是不认账。
又熬了半个小时第一组审讯的郭元和肖成钢又进来了就像先前并没有审过也根本不知道任何案情一般记录本一扔还是那句老话:“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这架势就像第一次见薛建庭一样这下把薛建庭搞迷糊了明明已经审过了嘛。傻模愣眼看着郭元和肖成钢终于有反应了弱弱地说了句:“哥哎大星期天咱别这么消遣人成不?您不已经问过了么?”
“哎对了今儿就是消遣你来了问不出来我们就轮班问直到你说了咱们继续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郭元捉狭似地说道这下可真把薛建庭气着了气着之后的表现是一言不不过照样是隔半个小时一换人一换人开门见山就是一句说说今天怎么回事”
连着听了好几回薛建庭真有点毛了好像这帮子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警察根本就不在乎今天是怎么回事纯粹找茬来了。
两方耗上了对于一队几位确实也不在乎今天怎么回事人证、物证、目击和摄像一大堆。就零口供薛建庭这回也脱不了罪。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等着两百公里外的消息。齐援民进幕不到两个。小时值班室的电话已经响个不停了七扯八扯已经有人在打探具体情况不时出来咬着耳朵商议的几位其实心里一个比一个清楚就刑侦一队这小庙根本关不住齐援民这尊大菩萨能不能过了今夜都难说而且更担心的是这次行动根本没有向队长汇报如果短时间解决不了问题的话那后果
不敢设想反正是很麻烦。要说抓薛建庭尚有情可原可要没证没据拘传齐援民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普通人勉强能蒙混过关可这种名人、有钱人肯定是好抓难放
人的名、树的影这句话其实不对应该是名人的名只有名人的名才值钱。特别像齐援民这号名人一被警方带走加上唐大头一伙故意在南宫市场里添油加醋乱扯淡说什么雾月阁涉黑、齐援民身负命案、走私文物的旧案东窗事、而且今天又支使手下拦路抢劫古董数罪并罚这回估计是嗝屁了”这消息越传越玄乎虽然达不到震动大原的水平可震动南宫和开化寺这片市场一点问题都没有。店里通知了家里、家里在风风火火的四处找人打电话省古玩鉴赏协会、南宫商会、南宫派出所、分局都有人在打探着消息都不知道缘何敢动这个古玩界的泰斗按照公安内部的思维动这么一号人物最起码得省厅一级的专案组才敢下手不过这个正常思维方式倒让不知内情的大人物只敢拔个电话问问持着观望的态度迟迟不敢有所动作毕竟是涉案、毕竟是和这种涉案的扯上关系都不那么好说话。
时间因为混乱稍稍争取到了那备点。
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齐援民身上的时候就出现盲点了这个盲点出现在距大原两百余公里的汾阳监狱对于大原此事尚不知情、对于监狱方是一个例行的外调而对于再次到此的简凡和时继红较量才真正开始了
监区自动门缓缓滑开狱警带着身着“汾监”字样工作服的郑本胜从监区进入到了工作区随着狱警脚步亦步亦趋走着的郑本胜有点心神恍惚进了询问室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得性看着面前坐着仁个人两个认识一个女警不认识不过长得挺漂亮讪讪地坐下不知道这帮警察又要玩什么花样。
不过不管玩什么花样看样是准备抵赖到底了。郑本胜刚刚坐下直着腰杆试图表现出心里的“止乏壮来。这架势让人觉得好像无懈可击了。
“郑本胜。我们征得了狱政方的同意准备再次对你进行询问很抱歉又来打扰你了
简凡不咸不淡地来了个开场白。时继红已经恢复了正襟危坐一脸严肃。杨红杏没有经历过这阵势正在调试着电脑。理论上每次进监外调都需要支队开署外调证明不过这一次简凡又捡了个漏子上一封开具的时效是一周两次的间隔还没有期这第二次嘛就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进行开了。
这也是玩了一个小聪明如果逮着事了当然好;如果一无所获那就只当此事根本没有生过了。毕竟两地的警务沟通不会那么严

郑本胜此次话提拼了苦着脸一脸无辜、一脸善良、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先自辨白道:“警察同志我该坦白的。我已经全部坦白了您问的那事我真不知情十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我又在监狱您让我怎么告诉你们呀?这话不能乱说不是?再说了我现在还是无期徒刑我有必要和政府对抗吗?”
“我们对你的态度表示同情和理解。”
时继红表示理解口气没那么强硬了看着杨红杏点点头调试完成了说了句:“别紧张今天不是来问你案子的也不是要你做什么坦白我们只是来给你一个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抓住这个和今我开门见山地告诉你。就在这们来之前因涉嫌一桩文物走私、抢劫重罪的齐援民、连刃、薛建庭以及司机张大友、保镖齐双云已经被大原警方刑事拘留”征的狱政方同意这个情况可以告诉你。对于此事你有什么看法吗?”
如同雷霆乍惊郑本胜两眼一愣诧异中带着几分不信张口结舌说不上话来了。不过一诧异马上回复了正常八成不太相信这话这消息来的太突然了。
时继红一示意。杨红杏把笔记本一转一对面播放了几段视频正是薛建庭被抓、齐援民、连刃以及保镖、司机被押回一队的画面特别是在雾月阁齐援民被带走的那段围观的几百人现场效果相当不错看来在郑本胜的眼里颇具震憾效果简凡暗暗地注意这家伙的眼皮子像上了条一样蹭蹭蹭直跳。
半晌无语郑垫胜这个大个子坐在椅子里有点畏缩有点紧张的慌乱。腮帮子上的肉带着胡茬抖着似乎在斟酌此事的真假。不过这事在他眼里怕是假不了警察恐怕不会摆这么大排场演场戏、而且就演戏老板也不会那么配合看那场合八成是把老窝里一锅端了。
眼里的慌乱过后是有点兔死狐悲的凄凉好像为上上下下的同一归宿感到悲凉郑本胜长闭着眼一大会都没有睁开放在膝上了手偶尔会出现莫名的痉李。
这一次的打击可算致命的时继红捕捉着这些细节心里暗暗赞着简凡能想出这么馊的招数来其实刑讯对于嫌疑人过于简单和直接如果能突破嫌疑人心理防线那才算得上一个。真正的、成功的预审案例。而现在。看得出嫌疑人的心理防线已经开始松动了。

“郑圣胜简凡和时继红交换了眼色斟酌着语句开口了:
“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中间有多少事我不知道可我猜也猜得到这事对你影响恐怕你自己很清楚吧?”在监狱的好日子快到头了。方便面、火腿肠、云烟还有存的零花钱从现在开始没人再给送了你老兄的粮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断了吧经济基础决定你的地位其实在监狱也是一样的你一成穷光蛋这日子就不那么好过了吧?而且更可怜的是啊齐援民一到你这个。无期再改有期可就遥遥无期了;你这种生活到什么时候结束也是遥遥无期了你难道不想想其他出路?”
一说到“遥遥无期。”明显地看着郑本胜的腮帮子抽了抽、网咬着牙牙打了个颤。不过瞬间又恢复了常态。简凡暗道着这家伙的神经有点异于常人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感觉不到这家伙已经受了很大的刺激。但越是这样伪装越能说明受的刺激越深。
“郑本胜。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呀?”
换人了时继红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上了:“我也给你说两句不知道你听不听的进去啊第一次坐牢你判了十五年服刑八年零六个。月以齐氏兄弟的能力你这刑期可有点长了啊?齐树民判了无期六年就出去了怎么就没人捞你呀?值得为他们这么卖命吗?还有啊据我们初半掌握的资料齐氏兄弟的资产一个亿打不住吧?豪宅几处、产业做到了国外你辛辛苦苦卖了一辈子命他们给了你什么?你到现在连家都没有一个别说老婆孩子了?”怎么着;就准备死哪扔哪?到现在还不明白呀我是救你不是害你检举揭别人的犯罪事实、立功赎罪争取减刑尽早出狱是你唯一的出路”。
时继红的粗嗓门听起来颇有震憾效果跟拿着扩大喊话差不多一到声音加重强调总是能惊得此时正心下无着的郑本胜打个激灵直到讲了半天郑本胜目光游离着嘴唇翕动着声音缩小了几个分贝慌乱地说了第二句话:“我我我真没有什么可交待的?。
“是啊你是没有什么可交待的啊。没让你交待你的事。”简凡偷换着概念顺坡下驴地劝道:“我一直相信你在对于你本人的罪行上是诚实的我们要问的是什么你知道而且那件事我们更知道和你没有关系。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点什么?”
郑本胜的头垂低了外面的一倒仿佛里面的人也被抽掉了主心骨头低着神色凄然尚在强自辨着:“我我那那那事我真不知
“没人强迫你知道也没有人强迫你非要说。”
简凡顺着话头说道:“对于齐援民、连刃、薛建庭一干人的预审已经开始预审有多厉害相信你很清楚他们能支持多长时间我想你心里八成有数吧?十个小时要不多点二十个小时?三天过来铁打的也要爬下了有句俗话叫与人民为敌是没有出路的别小看这句话有时候挺管用。
对于你。严格地说我们大老远来呢就是想取得一定线索加快预审进程同时也给你一个机会燃公许给我们省点时间、奠正到了立功赎罪的程度也能册…”几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准备和齐氏兄弟这一伙一起佝葬?明告诉你郑本胜我了解你的心态对于你来说已经无期了还能怎么样?可我不认为如此立功赎罪对于你的意义可就大了你自己掰着指头数数就真判了无期的。最长的郗不过二十年要是有立功赎罪的行为那时间可就更短了。难道放着活路不走非要走死路万一你不开口再让齐援民一伙咬出点你什么事来这死路走得可就更利索了
小警察脸上虽然面嫩尚余几分稚气可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如刃、句句如刀每有语句言辞上的强调总是说得郑本胜不是眼皮子跳、就是腮帮子肉抽搐看来这件事敲到了要害就像先前预计那样随着一步一步紧逼要迫使这家伙到不得不自保的地步了。
这是一场心理上的搏弈从第一次见到春光满面的郑本胜简凡就觉得这根本不像一个重刑服刑的犯人。又从探监的细节、郑本胜闪烁的言辞以及调查对各条线索的梳理简凡找到了这么一个最薄弱的突破口让内部的人开口无疑是最有效的一击而让这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开口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敲掉他所有的依仗让他绝望一个人只有在绝望的时候才会求生的本能。
除外面的兄弟全部被抓、外面的支撑倒台简凡实在想不出第二种让这种人绝望的办法。
此时看来像是奏效了……
没有送暖气有点冷的询问室里被询者的椅子是焊在地上的铁椅和四周的空气一样冷简凡和时继红一人一段算是把郑本胜越来越往绝望的沟里越推越深。枯坐着的郑本胜如丧考她脸色比铁椅子的铁青还要深几分。或许他没有注意到正对着自己的微型笔记本上的隐形摄像头正把预审的细节一个不漏地录了下来就等着他崩溃的最后一玄
不过这一刻没有来静默了良久郑本胜抬起头了有点可怜地问了句:“哈哈给支烟抽行么?”
“不行。”时继红声音冷了几分虎起脸马上拒绝了。绝望更深了一层。
跟着简凡只见愕时继红手刷刷在纸上一戈”写了仁字:准备走。
“郑本胜好了既然你不准备开口那我们耗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我保证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你”如果还有下一次一定是你的同伙交待了你什么罪行需要核实到那时候你就是罪上加罪了”请吧。你可以走了。
时继红伸手故作了一个请的姿势杨红杏歪歪嘴唇有点失望。不过简凡却是不动声色最后这句明显也有某种效果看着郑奔胜要起的时候迟疑着迟疑了两次才站起来狱警一催才挪步子。
这家伙肯定知道点什么。简凡心里暗道着思忖了片刻没有想出什么合适的话来。不过时继红的脚却是踢踢简凡一看正在故作模样的收拾东西简凡也跟着收拾上了。询问室有点诡异只听得挪椅子起身就记录本哗哗的声音简凡侧眼一瞥郑本胜已经到了门口”
奇迹总是在失望的时候出现的快到门口的郑本胜迟顿了一下下猛地转过身了期待地看着仁警察:“我”我检举我我我现在检举行么?”
预审的行话说这叫撂了简凡的心一下子提起来了。
还是时继红老到根本头也未抬让狱警稍稍等等随口说到:“可以想站着说想坐着说随你的便不过我们一走你可就没说的
“我我真不知道那四件古董谁谁偷的郏奉胜结结巴巴说了句让仁人丧气的话。不过这话锋一转又是交待到:“可我我听说花庭噢不就是薛建庭手里有枪”有支手枪他他他说是从公安局弄出来的有次喝了酒瞎扯的好像就就是晋原什么局我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这消息瞬间把简凡、时继红和杨红杏仁人雷蒙了瞪着眼直视着一句话三抿嘴、一个字三结巴的郑本胜简凡手在衣服底直拧自己的肚子上的肉心砰砰地直要跳出胸膛来就为这一句话挖了一个多月愣是听到了。文物和钱怕是找不回来了如果枪没有被毁那可就有最直接的证据了。
这时候可就显出老同志的水平来了时继红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要是传言一定要说清楚时间、地点、和谁、怎么说的我相信你请坐下慢慢说。”
郑本胜被鼓励了下狱警领着重新回到了座位上结结巴巴地开始了:“他说弄过个雷子还弄了支手枪不过不到难时不轻易用一直埋在老房子的炉坑里等酒醒了我问他他又死活不承认了那四件文物在我们手里丢了后。我也想八成是齐援民又弄回去了。要不那二百多万一赔他们齐家当年就都喝西北风去了可我我真不知道谁干的我一直跟着弟弟齐树民混除了当年我们被逮的四个齐家兄弟在云城、大原养的人也不少好多都是盗墓和古董二道贩出身…”
“既然你并不确切知道什么齐家兄弟怎么还会四只如一日不间断地来看你而且来的是不同的人这之间有什么特别原因吗?我觉得不仅仅是个哥们义气的关系吧?”简凡趁着停顿换气的时间插了句嘴这也是心里一个还没有找到答案的疑问。
郑本胜抿抿嘴咽着口水。喉结在使劲地动结结巴巴说道:“那那是因为李李三柱有条命案我知道在云城抢生意把个南方来抢古董生意的老板做了”数我坐牢时间长他们他们悄我反水一直在照应着”
这时候郑圣胜破罐子破摔定了不过轮到简凡心理变化加剧了只有时继红还有条有理地问着杨红杏强自镇定着简凡手叉在胸前其实是捂着前胸扑通扑通乱跳的心心里暗自道了句:曾国伟还没找着看来先把地震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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