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龙威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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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蓬勃而至,冬日的雨水十分的冰寒,滴在人的身上有种刺骨的疼痛感,荣京城之中缺少了往日的热闹和繁华,街道之上零星的走过撑着油伞的人,又或是鲜艳光丽的车马。
在元蒙王朝,分为三等人,一者贱籍,二者平民,三者贵族。
若是贱籍,即便是再有钱也不允许穿绸缎和乘坐马车轿子;平民可以乘坐车马轿子,但是马车只允许一匹马,轿子只允许四个人抬;贵族则不同,马车可以并驾齐驱,轿子亦可以八人搭抬。
不论是在元蒙王朝还是乾坤大陆的任何地方,永远是贵族的天堂。
吴忧撑起油伞缓步走出药铺,噼里啪啦的雨打伞之声却阻止不了他陷入沉思。
在给阿财灌下药汤之后,阿财的伤势已经没有了大碍,只需静养一月有余便可无事,而和掌柜的之间的对话却让吴忧一瞬间明悟了许多练武之时的疑惑。
“武之一道,并没高低,而在用者。”
眼光微微闪烁,吴忧明白掌柜的所说的都是宝贵的经验,这些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遇。
内功养气,锤炼脏腑,洗髓肉身,以气贯穿,以求变强。
而外功则不同,锻炼自身肉身,虽进展缓慢,但是真正练至大成,成就还在内功之上。
“若是外功和内功同时修炼呢?”
这个念头冒出吴忧自己都吓了一跳,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任谁都知道,再者武之一途经过千人千万年的摸索,得出的结论是内外皆修浪费时间!
内功亦能练体,只是要等到真气雄浑到一定地步,开始之时锤炼脏腑,然后筋络、骨骼,最后才是皮膜,虽比不上外功锤炼的肉身强悍,但是却多了气的运用,更为灵活多变。
外功练体,稳扎稳健,先练皮膜,再者由外向内锤炼骨骼、筋络,最后才是锤炼脏腑,等练到后期凭着强悍的肉身,完全不弱于修炼内功。
天下武学殊途同归,俱是以超脱生死为最终目的。
“那修道呢?”
吴忧脑中又闪过了另一个念头,若是道武结合,是否会更加厉害呢?
但是考虑到贪多嚼不烂这个道理,吴忧一直没有修炼道术,在他的心中,除非将武学之道修炼到极致,这才有可能去修炼道法。
可是此时他的心思动摇了,武学如此奇妙,那么道术想必不会差于练武。
“若是我每日练武之后抽出一点时间修炼道法,这样倒也不会拉下武学,想来可行,今晚变暂且一试。”
“驾,驾!”
两声爆喝传来,吴忧急眼望去,只见远处奔驰来一辆双马并驱的马车,凭着极好的目力,他有些吃惊的发现,坐在车夫位置上的中年人竟然浑身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气劲,将雨水全部阻挡在外,身上一点雨滴都没有滴到!
马车急速在吴忧身旁驰过,窗布被风吹开,里面赫然是一名美貌若天仙之女子!
“唉,现在贵族越来越不像样了,刚才若不是我躲闪及时,怕是雨水要溅湿我的衣服了。若是寻常百姓,在这天寒地冻之时浑身湿透,定然大病一场,看来贵族享乐惯了,忘记当年的窘迫了。”
吴忧双眼微微眯起摇了摇头,又继续向前走去。
元蒙王朝刚入关之时,与前朝大战,那时拼命拉拢民心,哪里像现在?
经过长久的漫步,王府金玉堂皇出现在了眼前,护卫并没因为下雨而躲进去,而是个个手撑油伞尽忠职守,仿佛他们扎根在此处,根本就不畏惧寒风冷雨。
“可惜这大门我却是走不了,又有哪个豪门贵族的庶子会像我这般惨淡呢?还是没有实力啊,若是我有父亲那般厉害,怕是我站在门口,马上有人抬着我进去了……哼,有朝一日我定要堂堂正正的从正门进出!”
若是寻常豪门贵族的庶子,哪怕再不得宠,至少也凌驾于平民之上,不说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最起码锦衣玉食不会缺。
吴忧就感觉自己不是龙威王亲生的一般,在王府之中地位连个下人都不如,至少下人还可以从正门出入。
刚刚踏进小门,就看见在柴房前站着一个枯瘦的身影。
“咦,杜叔怎么站在这里?”
吴忧一眼就认出了那白发苍苍,身穿灰色粗布袍,看上去十分干瘦的小老人正是王府前任总管杜叔。
杜叔一直以来都照顾着龙威王吴龙轩的起居,甚至就连吴龙轩上朝之时都会带上他。
吴忧缓步走到杜叔身前,“杜叔,你没雨伞吗?不如我送你回你的房间去吧。”
在整个龙威王府,说谁为人最为和善,当属杜叔无疑。
吴忧也受过他不少恩惠,当年母亲应氏去世之时,周夫人不让葬在祖坟三里之内,幸亏杜叔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在元蒙王朝,一般说来主子说话,下人是不可以插嘴的,可是杜叔不仅插嘴了,插嘴之后更是让周夫人默默无言,吴龙轩都破例答应了。
杜叔缓缓抬起头颅望向吴忧,露出一丝微笑,“二少爷,你终于回来了,王爷叫你过去,我去你房中找了一回没见到人,便猜想你还没回来,故在此等你。”
整个王府之中,唯有杜叔对每个人都客客气气,可以说,在王府之中杜叔的威望丝毫不下于吴龙轩!
“什么?父亲要见我?”
吴忧心中震惊,龙威王虽说和他是父子关系,可是除了母亲活着之时一月偶尔来看看母子两人,之后,便很少和吴忧见面了,甚至有一年吴忧只见到他两次。
吴忧甚至有时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吴龙轩亲生的。
“哦,哦,走吧。”
吴忧心中烦躁,吴龙轩见他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情,莫说是吴忧这个最不待见的庶子,即便是吴昌天这个最受宠的嫡子,吴龙轩也很少召见。
一般说来,吴龙轩召见儿女只有两种事情。
一是儿女做了比较好的事情,喊过去夸奖几句然后给一些东西,二是儿女做错了事情,喊过去之后轻则被骂,重则家法伺候,等再出来之时定然皮肉绽开,要修养好些日子才能好起来。
这些日子,吴忧可没有做过什么比较好的事情,此次吴龙轩叫他过去肯定没有什么好事情!

吴龙轩治家以严厉出名,此次过去若不给自己开脱,怕是一顿家法避免不了。
“不过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难道是是街头和福来的事情,又或者和小建冲撞的事情被父亲得知了?”
吴忧心中乱哄哄的,只能微微整理一下衣服,撑着油伞和杜叔去面见自己的父亲。
穿过好几处楼台之后,又经过了几个大花园,左拐右走,吴忧足足走了半柱香的时间才来到了王府的中央的正府。
“我怎么心情如此烦躁,不行,若是这样见到父亲,即便没事也会被他以为我做错了事情。”
吴忧心中想着,镇定了一下不安的心思,随着杜叔走进了正府的吴龙轩的书房。
书房和王府其他的地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原因是太过简陋了。
一张书桌,一张书柜,然后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在书桌的前方坐着一个锦衣华服,头戴翠玉冠的人。
这个人丹凤眼,长须飘过胸前,脸色微微泛红,手拿一卷经书,看的不亦乐乎。
枣红脸,三尺美髯,丹凤眼,身高八尺,不是龙威王吴龙轩还是谁?
“吴忧,你站在一旁,等我看完战国策再和你说事情。”
看见跟着杜叔进来的吴忧,龙威王只是抬头说话,然后又低头看着手中的经卷。
杜叔此时已经站到了龙威王的背后,闭目养神,也不知他在想什么。
吴忧也不急躁,他知道他父亲在看书之时,最好不要打扰,否则他的三弟吴仁宇就是最好的写照。
两月前,吴仁宇得到一匹千里驹,欲献给父亲,急急忙忙冲撞进了书房,未想龙威王正在看书,最后吴仁宇被打的被两个下人抬了出去。
过了好一会,龙威王这才缓缓的将经卷放下,身上一股气势冉冉升起。
这与看书之时的龙威王很不一样,看书之时的他宛如一书生,温和儒雅,但是此时的他身上带着极强的气势,金戈铁马,一动之间似乎山雨欲来!
“你上前三步。”
龙威王微微一指,吴忧应声向前三步,站在书桌前面,朗声道:“父亲大人有什么吩咐?”
“咦!”
就在吴忧说话之间,杜叔突然睁开双眼,用一种疑惑的眼神望向吴忧,要知道即便是常年打仗的将军,站到吴龙轩面前都要战战兢兢,而吴忧连弱冠之年都没到,竟然毫无畏惧!
“今日上午,你都干了点什么?”
龙威王的语气很淡,很冷,仿佛冬日的寒冰,寒透了人心。
任凭吴忧稳定了心神,也被龙威王这一句话弄得心里凉飕飕,手掌之中已经出现了一抹汗水。
看来早上的事情确实被龙威王知道了,吴忧已经做好被家法的准备了。
“哼!”
看见吴忧低头不语,龙威王突然轻哼一声。
这轻哼之声,似乎让冬日的寒气更加冰寒了,吴忧只感觉自己脚下发软,忍不住要跪下去请求他原谅。
好在最后关头,真气自动运转了起来,吴忧这才没有跪下去。
“在街头打架生事!”
吴忧低下头去,他知道,在吴龙轩面前,唯有老老实实,没有半点隐瞒这才能减轻处罚。
“为什么。”
龙威王又问了一句,看来他并没有吴忧记忆中那样蛮不讲理。
吴忧将在上山采药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当然除了乘龙洞和练武之事隐瞒了下来。
倒不是他希望靠着吴龙轩来摆平这件事,而是他此时不说的话,恐怕吴龙轩要打断他的腿了。
“哦。”
龙威王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一些,吴忧只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减轻了许多,长长的嘘出一口气。
“我知道这件事情了,我会处理!”
龙威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仿佛吴忧死和侥幸活下来对他都没有什么区别。
“父亲,我想自己处理。”
吴忧壮着胆子开口说道,睚眦必报的性格促使他,根本不容许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情,即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龙威王也不行!
“嗯?你反了不成?”
龙威王的语气又寒冷了下去,压力在此出现在吴忧身上。
“父亲,你曾说过,君子需自立,我再过一年就要弱冠了,若是事事依靠父亲大人你,岂非君子?”
吴忧抬头望向龙威王,没有一丝的退让。
“好!既然你坚持,我便答应你,不过我不希望你恩科之前出什么事情,否则你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王府一辈子不要出去了!”
龙威王颔首,却没有再怪吴忧。
吴忧也知道龙威王的意思,若是恩科之前再出这种事情,怕是真的要打断他的双腿了!
“还有这件事情,虽然你屈在先,可是扰乱集市,丢尽我龙威王府的颜面,罚是少不了,等等自己去领十棍吧!”
“是,父亲大人。”吴忧再次底下了头。
在龙威王府家法多种多样,而鞭子和棍子则是最普通的罢了。
“还有,你身上的武功跟谁学来的?”
“我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啊!”该狡辩之时一定要狡辩,早就不准吴忧练武的龙威王,又怎会容许他身俱武功呢?
“哼……”
“父亲大人,我真的没有学习过什么武功,只是我在山中服食了一株草药,然后就变的力气大了很多。”
就在龙威王要发作之时,吴忧急忙说道。
“草药?”龙威王一听,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虽然他心中并不怎么相信吴忧的话,但是世间确实有吴忧说的这种草药,普通人服下之后可力大如牛,练武之人服下可急速增长功力。
“下去吧!”龙威王微微挥手。
吴忧急忙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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