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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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了房租,勉强把剩下的少的可怜的工资合理安排出来。贺宇又恢复了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
如果没有这一天,贺宇会就这样猥琐到死。
如果没有这一天,贺宇就不会走上一条他从来就没有想到的路。
这一天,还在站岗的贺宇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一看号码,居然是贺宇老家打来的电话,心里一惊,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里。
“什么!”打来电话的人是自己老家隔壁的张婶,张婶为了给贺宇打这个电话,还从村里走了四个多小时到最近的一个小镇上才找到了公用电话!
挂掉电话,贺宇傻傻的坐在保安室里面。一张脸上全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突然,有点呆滞的贺宇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冲了出去。
“奶奶!你等着,我马上就回来!”贺宇一路狂奔,不停的抹掉已经掉下来的眼泪。
原来刚才张婶打来电话,说贺宇远在老家的奶奶病重,要他马上回去肩上最后一面!
贺宇的父母在贺宇只有三岁的时候就因为家里太穷,到山上的矿场上班,最后矿场出事倒塌,就再也没有回来了。
从三岁起,贺宇就是奶奶一手拉扯大的。大学毕业后,奶奶已经七十多岁了,贺宇留在了大城市里面,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每年靠着自己微薄的工资寄回去给奶奶。想不到这次回去,居然是为了见上奶奶的最后一面!
什么也顾不上了,贺宇买了回家的最早的一趟汽车票。
六个小时后,兰天站在了自己家的外面。
轻轻推开家里院子的木门,一股浓烈的草药味道扑面而来。穿过小院子,走进屋子,贺宇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的奶奶,隔壁的张婶正坐在床边照顾着她。
见到贺宇回来了,张婶悄声的出了屋子。
“奶奶。。。”坐到床边,贺宇轻轻握住奶奶枯瘦的手,轻声叫道。
“啊。。。是小宇吗?”奶奶听到呼喊声,艰难的睁开浑浊的双眼,望着贺宇,不敢确定地说道,因为她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是我!奶奶,我回来了!”强忍住已经挂在眼角的泪水,贺宇哽咽地说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奶奶用力的握住贺宇的手,激动地说道,瘦小的身体开始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看着奶奶的样子,贺宇的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不哭哦。。。小宇乖!奶奶看见你回来就好了。。。”奶奶仿佛是感觉到了贺宇在哭泣,轻轻拍着他的手,欣慰地说道。
别过头去,贺宇不想让奶奶看见自己悲伤的样子。
潮湿的房间,阴暗无光。一张木窗,一张旧桌子,就没有其他任何的东西了。奶奶就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下的,看着奶奶身上穿上到处都是补丁的烂衣服,贺宇不禁狠狠的抽了自己两耳光。
“小宇,帮奶奶把那个盒子拿过来。”奶奶吃力的抬起右手,指了指放在床脚的一个小木盒说道。
贺宇赶紧上前去拿了过来放在奶奶的枕头边上。
“这里面是奶奶留给你的东西,要是以后想奶奶了,就拿来看看吧!”奶奶的眼角也滑落了一丝泪水,声音模糊的说道。
“奶奶!你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医生!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贺宇根本就忍不住自己的抽泣,伤心欲绝地说道。埋下头,靠在奶奶的脸边,嗅到奶奶身上的檀香味和中药味,贺宇轻轻地把奶奶有点杂乱的头发一丝一丝的整理好。
然而,奶奶却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安详的闭上了双眼。一张脸上,还挂着满足的微笑。
“奶奶!。。。”贺宇伤心地叫喊声响彻了整个宁静的小山村。
按照村里的风俗,兰天要为奶奶举办丧事。因为没有钱,贺宇自己到山上去砍下最厚实的红杉木,用柴刀为奶奶做了一口棺材。然后用一大块石头做成墓碑,上面贺宇一笔一划,凝聚自己的全部哀伤!
村里的人都是一些善良的村名,大家对于贺宇家里的情况都很了解,大家有力的出力,有钱的出钱。总算是在千辛万苦之下,把贺宇奶奶的丧事办了起来。
穿着麻衣,头捆白带。贺宇跪在奶奶的棺材前面,要为奶奶守足一个星期的灵。

贺宇一直就跪在那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一点水也没有喝。静静的跪在奶奶的灵前。大家见到贺宇这么固执,都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劝慰。
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有贺宇和奶奶留下的点点滴滴,从小到大贺宇记得清清楚楚!
屋外的院子,贺宇仿佛又看见。某个夏天的傍晚,奶奶坐在椅子上,轻摇着扇子,而自己在一旁跑来跑去。
门外的路上,贺宇还能看见。小时候,自己得了疾病,奶奶抱着自己跑去几个小时路程外的镇上看医生,因为年纪大了,加上又是匆忙跑步,结果奶奶摔跤了,但是奶奶看也没有看自己膝盖已经沁出了鲜血,抱上贺宇又继续跑。
最后一天,邻居们都离开了。贺宇还是跪在奶奶的灵前。看着奶奶的遗像,贺宇本已经干枯了的泪水又流了出来,顺着脸颊就滴落在地上。
“奶奶!孙儿没用!没有让您过上一天好日子!孙儿不孝!”重重的对着奶奶的遗像磕了十几个头。贺宇站起来了身子,换下麻衣,穿上自己因为来不及换下的保安服,贺宇决定回去了。
抱着奶奶留下来的那个小木盒,贺宇坐上了回去的汽车。
坐在车上最后一排,贺宇打开了奶奶留给自己的唯一的东西。轻轻地翻看了一下木盒里面的东西,贺宇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原来木盒里面除了奶奶留给贺宇的一张泛黄的照片和几件小时候贺宇穿过的衣服外。居然全是自己这两年来寄给奶奶的钱,想不到奶奶一份也没用,全部留给了贺宇!
突然贺宇感觉到了这些钱下面还有什么东西,把钱拿起来一看,下面居然还有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看上去年代已经很久了,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坏,看上去这面铜镜古朴厚重,应该是一个古物吧。贺宇知道,这是奶奶一直在用的镜子,轻轻捧在手心,放在自己的心口,贺宇仿佛能感受到奶奶的气息。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时,贺宇小心翼翼的把小木盒收好,用一根红绳子把铜镜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想起回老家一个多星期没有请假,队长见到自己,一定会大发雷霆吧!
忐忑不安的回到公司,贺宇却发现队长不在。来到保安队办公室,兰天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取下脖子上的铜镜,用手轻轻抚摸着,这就是奶奶唯一留给自己的遗物了!自己一定要用自己的生命去珍惜!
“贺宇?你他妈的总算知道回来了!”这时,保安队长走进了办公室,见到贺宇回来了,马上上前一步,指着贺宇就开始破口大骂。
“对不起!队长!我家里出了点急事!”贺宇低着头说道,他知道,今天自己本来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我管你家里是死人了还是怎么了!你他妈的居然敢这么长时间不来上班!你是不是不想做了!不想做就给我滚!”保安队长暴跳如雷的骂道。
“队长!再给我一次机会吧!”贺宇无奈地说道,轻轻放下手中的铜镜,现在的他,太需要这份工作了!
“他妈的不要给我来这一套!”盛怒之下的保安队长哪会听贺宇多说什么,一把抓起贺宇放在桌子上的铜镜,砸向了贺宇的脑袋。
“啊!”贺宇完全没有料到队长会突然对他发难,措不及防之下,铜镜重重的砸在了贺宇的额头上。贺宇只感觉到额头一阵剧痛之后,双眼就被顺着额头留下来的鲜血蒙住了。
“我的镜子!我的镜子!”第一时间,贺宇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怎么了,马上担心奶奶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害怕它受到损伤!
大叫着一把捡起掉在地上的铜镜,贺宇心疼的看着上面沾满了自己的鲜血,想要把它擦拭干净。
突然,铜镜上面沾着贺宇的血液居然慢慢地流动到镜面之上,在平滑的镜面上一滴滴的颤抖着。铜镜镜面的光滑度,远远超出了视线能感受的程度。
“嗖!”猛然一下子,贺宇的血液全部就好像是钻进了镜子里面去了一样。
贺宇还以为是自己失血过多,眼睛花了,用力眨了眨眼睛一看,铜镜上面一尘不染,哪还有自己的一丝鲜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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