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车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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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是久违的周末,又是个久违的凉爽的阴天。文笛正悠闲的蹲在马桶上,翻阅一本篮球周刊。他盯着着周刊的封面。上面是三中篮球队的合影,标题是比往年更强的强队,有希望问鼎冠军……
他仔细地端详着站在中央的队长,那是个俊美的少年,他那一头长发被汗水打透了,一缕缕的,细细的看他的眼睛,就像一潭秋水,深不见底。再看围在他四周的那一帮少年,一个个都露出灿烂的笑容。只见其中有个身材不高,将将160cm的少年,他的手搭在另一个少年的肩膀上,两个人长得很像,都很英俊,只是一个成熟点,一个稍显稚嫩。这个人就是自己呀!这场比赛的大功臣,呼唤胜利的人。“其实这也挺好,让他们知道我的厉害!”文笛自言自语。
这是他第一次打正规比赛,让他感触最深的就是观众们热情的喝彩,观众们的疯狂就像给他打了兴奋剂。他这才明白,为什么从前打球时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原来就是欢呼声和掌声。
他越想越高兴,决定庆祝一番。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文弱的电话。
而此时林文弱正躺在被窝里,脑海里回忆着这些日子和文笛的相处,这个家伙好像真的没有传说中那样的坏,光看他对人的态度就知道了,他的心像火般热,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他对弟弟的态度也很矛盾,明明对弟弟十分爱护,但是表面上却装的十分冷漠。
这在这时,文弱的手机响起。他一把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老大……”对面是文笛的声音,“你有空么?咱们一起出去坐坐?”
“嗯,那好吧,你说时间……嗯,好好,晚上7点,就这样了!”文弱听罢点头同意,“你叫上文笙,其余人我负责联络!”
放下电话,文笛自嘲的笑道,在厕所约朋友吃饭,大概只有我一个人了!
这次聚会,篮球队所有的人都参加了。杨平声称要吃回输掉的75块钱,他接到文弱的通知时就结束了刚刚开始的早饭,连午饭都省略了。
大家吃得很高兴。文弱向对待小弟弟般,搂住文笙的肩膀,不住地刺探文笛的事,“你哥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看他好像没有传说中的那样的坏!”“这个我也不知道,哥哥在家里对我很冷淡,但是一到我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就变了样,随然表面上还是冷漠,但是明显能感觉到哥哥的热情。其实我也是最近才发现的,原来哥哥……”
文笛的耳朵何等的灵敏,他听见弟弟要泄自己的底,马上阻止,“弟弟,过来这坐!”等文笙过来后,文笛同样是搂着她的肩膀,威胁道,“小子,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宰了你!”
文笙拼命点点头。“乖!”文笛说着摸摸弟弟的头,“来,给你夹块好肉!”稳住了弟弟,他又转向文弱,“大人,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可对?”“色鬼,你打听她干么?”“你是不知道,我最近和女朋友吹了,现在心灵空虚得很。”“少来!我妹妹怎会嫁给你这样的痞子!”“大人,现在是什么年头了?我只是想和他交往下,又没说要结婚?”“我知道你是出名的美女杀手,擅长用美色和美食来钓美眉,但是你休想碰我妹妹!”“真是的,错过这个机会,像我这样的帅哥不好找了!”
他说完,又靠近杨平,以还他75块钱为饵,向他刺探文弱的妹妹——杨平一听到还钱二字,马上一幅卖友求荣的样子——“我跟你说呀,”杨平小声道,“咱们大人叫文弱,他妹妹叫文静,他们是双胞胎。要说文静,那可以说是绝代佳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你要是想钓她的话,我倒是能给你指条明路,咱们大人的爸爸是干法医的,妈妈是科学院的院长,都是长年奔波在外,家里就两个孩子,文静下学晚,而咱们大人来又没时间去接他,你可以先从送她回家开始……”一根筷子落在杨平头上,跟着传来一声咒骂:“卖友求荣!”
杨平吐吐舌头,换了个话题,谈起了篮球,文笛给他灌输了许多控球后卫的经验,接着,三个炮手也加入进来,他们讨论怎样在决赛里用三分流星雨来打垮对手。
这帮少年吃着美味的佳肴,喝着凉爽的饮料,高谈阔论,根本没有意识到灾难正在靠近。
众人吃喝到很晚才散。文笛和弟弟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你怎么才回来?”面对父亲的质问,文笛答道:“和朋友一起吃饭来的,篮球队的朋友。”
“瞎闹,你自己去就行了,还带着文笙去,他明天还得上学,不像你,成天不务正业。”
“我也不想叫他的,谁叫他也是篮球队的。”文笛十分的不服气,“我打篮球,你说我不务正业,弟弟打篮球你就什么都不说?你根本就是偏心眼!我自小到大最不服的就是这一点,我做什么都是错,他做什么都是对!”
“对你要求严是为你好,你要是跟你弟弟一样,学习成绩名列前茅,我也不管你。”
“我的学习就这样了,考得上大学就考,考不上就补考,反正咱家有的是钱,我有的是时间!”文笛说完回了房间,重重的把门摔上。
文笛的父亲叫宫诚,是警方的谈判专家。但是他对儿子却一点法子都没有。无论怎么谈,儿子都摆出一幅滚刀肉的架势,虚心接受,坚决不改。看着儿子重重的关上房间的门,他叹了口气,转向小儿子,“你可不能和你哥哥一样,你哥哥太任性了,争强好胜。这样的性子以后是要吃亏的。”
“爸爸,其实你也不用太为哥哥操心,他自己的路就让他自己走吧!你对他的期望太高,总是不满意他做的事,总想让他做得更好,这其实已经伤害了哥哥的自尊心了。所以哥哥会这样,正是对您的不满而自暴自弃呀!”文笙诚恳地说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有勇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自小到大,父亲说的话就是圣旨,他从来不会违拗。看父亲没有生气,他壮壮胆子,接着说,“我敢肯定,只要你能支持哥哥做的某件事,例如篮球,能肯定他的成就,那么哥哥一定会有所改变的。”
“哼!打篮球?他用篮球来赌博,这难道也是可以支持的么?”
“我一定会劝服哥哥,让他以后不再赌球了!”文笙打着保票。

宫诚心中感叹,小儿子今年才十多岁就这样的懂事,肯定能有出息,但是另外一个让人头痛的宝贝怎么办?难道真的放弃他,让他自生自灭么?终于,他想定决心,说:“那好吧,以后我不会要求你哥太苛刻了。”
宫诚的话不多,一个平时以说话为职业的人,在家里他的话肯定是不多的。文笙知道,父亲这一句话包容了很多含义,这句话代表着父子停战的开始。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是周末。距离全国大赛越来越近了。
往常,篮球馆是三中关闭最晚的社团。他们要从四点下学一直训练到晚上八点半。
但今天例外。他们在七点钟就停止了训练。
“今天就先这样了,周六周日休息两天,缓解下疲劳,星期一,就是我们拼死一战的时候了!”文弱的声音在球馆回荡。
“是!”众人异口同声。
休息两天——这对于全起队员来说就好比死刑犯接到了特赦令。大家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神经放松了,疲劳自然而然的就来了。
三大炮手都蹲在地上,每一块皮肤都在淌汗,杨平已经躺在板上了,就连宫文笛这样的壮汉都浑身是汗,气喘吁吁。
文弱走进文笛,拍拍他的肩膀。这个动作立刻引起对方的抗议:“有话说,别拍!我浑身都疼!”
文弱笑道:“哈哈,你也有混身疼的时候?”但他马上忍住笑,严肃地说:“我看你的计划可行,虽然有点卑鄙……”
文笛马上截口,“什么卑鄙?兵法有云……”
文弱又是大笑,“行了,行了,别说你的兵法了,就照你的意思办吧!”然后他转向队友们,“兄弟们,赶紧去洗个澡,然后给家里打电话,我们出去吃点凉的!”接着又对文笛道:“今天是我为了答谢兄弟们,所以这顿我请,到时候可别跟我抢着埋单哟!”
文笛笑道:“我知道一家店的冰点很好吃,我有贵宾卡,可以打折的。”
文弱摇摇头,道:“客随主便,我带你去一家更好的!我每天回家都去——去过一次保险你忘不了。”
文笛将信将疑。但他马上就完全相信了,
文弱介绍的这家店离学校不远,有点偏僻,偏僻有偏僻的好处,起码安静。但这只是暂时的。这家店的口味独特,很吸引人,相信不久就会吃客云集,生意兴隆。
但这些并不是众人关心的。他们关心的只有明天后天的日程安排,还有大后天的总决赛。
转眼间,众人已经把店里所有的特色冰点都尝了个遍。
文弱看看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兄弟们,咱们是不是该回家了?好吃的话回头再来!”说完,他叫道:“老板,结帐!”
文笛第一个站起来,道:“这里的东西不能吃,吃了就会上瘾,上瘾了就会胖,胖了就会影响我打球的速度。”说着,他走向服务台,高声问道:“在你这办张贵宾卡会不会很麻烦?”
看了他的举动,众人顿时得到了启发,一起向服务台涌去。
文弱没想到这里的冰激凌如此受欢迎,笑着向老板说:“怎么样,我给你带来这么多客人,这顿应该多打几折吧?”
老板何等精明,连忙道:“这顿我请了,看在大家吃得这么开心,我请了!大家要是给面子,今后常来就是了!”
文弱笑道:“哈,这怎么好意思呢?”说着要掏钱包。
老板连忙阻拦,满脸陪笑,道:“哪里,哪里,你只要多多地往这引客人,我就感激不尽了!”
文弱听罢,笑着点点头,冲杨平大喊道:“喂,杨平,明天回学校好好给老板做做广告,务必让全学校都知道这里有一家好吃的冰点店!”
后者头也不回,只是答应一声,继续指挥服务员把他看中的几样冰点打包。
服务员把他要的几样冰点用精致的小盒子包好,外面又加了一层隔热膜,微笑道:“请您拿好!”说话间目光瞟向老板,带有询问之色。老板也是面带为难,请客是自己说出来的,假如这帮半大孩子真的要用他店里的冰点果腹,那可真要陪死他了。
杨平不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人,他知道,老板虽然说了请客,自己也不能吃完还拿,这样显得有点过分,太给文弱丢面子。更何况他也不是那种人。
他递给服务员一张票子,道:“刚才那顿是别人请我,现在这顿是我请别人,所以必须付钱。”
服务员接了钱,心中常出口气,笑道:“收您二十,找您五块八毛六!”说着,麻利的把找好的钱递了过来。
没想到杨平马上改了主意,只见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橱窗里另一款冰点,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大呼小叫道:“不用找了,剩下的钱……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说着话,他又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票子,递给服务员。
文弱笑着对老板说:“放心吧,你的店铺会兴旺起来的,我这个兄弟没别的优点,就是嘴大舌头长!”
老板憨笑着,心中挺乐。
这帮人刚才一直高谈阔论,而说得最多的就是杨平,老板对他的口才很有信心,认为有他给自己的店铺作宣传,生意一定会火起来!
文弱接着说:“老板,你去给他们办几张贵宾卡,快点。”说完先一步走出店门。
我曾经说过,这家店有点偏,这里虽然有条宽敞的马路,虽然有很好的照明,但从这里经过的人和车还是很少。
原因可能就是这条路——这条路从地图上看活像弓背,而离它旁边还有一条笔直的路,就好像弓弦——有弓弦,谁走弓背呢?要不是文弱家就住在‘弓背’上,他也不会发现有这样一家好吃的店铺。
远处突然亮起一束光——车灯。文弱马上走上马路,向那辆车招手——他想拦一辆出租。三大炮手平时都是坐公共汽车回家,现在已经没有车了。
但那辆自远而近的车不是出租,而是一辆豪华的跑车。文弱不免有点失望……
文笛办好了贵宾卡,正和年轻的服务员聊天,突然,一道耀眼的光芒从玻璃窗上闪过——紧接着是一声闷响。
他条件反射的向窗外看去,正好看见文弱被一辆汽车撞倒,车子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硬生生的从他身上碾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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